第9章 贪慕虚荣的未婚妻9
戚远一上场,就发现宋秋了。
毕竟那乌泱泱的人群中,只有他是那么的显眼,就像是一群灰色中一抹亮色,让人移不开眼。
这么点的时间都离不开我么?中午才见过,下午便偷摸摸的跟上来了。
戚远低头一笑,有着稍稍的自傲,心中涌上隐秘的欢喜,背不自觉的越发直挺挺。
比赛开始了。
戚远本来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是打马球的一把好手,无论是从打马球的技术层面、抑或是身手的矫健程度,再或是对全场的把控程度,都堪称顶尖。
本来黑队已经很有压力了。
特别是今天,这戚远不知道是打了什么鸡血,增益buff叠得满满的,仿佛不知道疲倦似得,勇猛的宛若天兵神将,驾着乌云踏雪横冲直撞,彩漆涂就的木质彩毬仿若有引力一般,在他的杖下灵活的跳跃。
戚远:秋秋在看我诶,嘿嘿嘿,我要好好表现。
太阳已经西沉,可是余威任然不容小觑,比赛时着的窄袖袍,只能说是行动方便,为了保护身体自然是不能穿的太少,甚至关节处还有加厚的棉花,防止损伤。
这也就导致了热量难以散发出去,简而言之
——热。
正常人在太阳底下站的时间长了,也会出汗,更何况是运动量这么大。
戚远小麦色的脸庞已经被汗水打湿,浓密的睫毛上面沾满汗珠,犹如鸦羽一般,扑闪间一片粘湿的水汽。
打马球既要控马又要控球,在二者之间平衡格外的费力气。
所以一般选手都是越打体力消耗越大,动作也会愈加的迟缓,前面卖的力气多,后面体力就更不上,漏出的破绽就越多,所以才需要中场休息。
可是戚远却越打越卖力气,仿若那一身力气使不完似得。
黑队的人暗暗叫苦,这本就是一场友谊赛,何苦如此拼命,渐渐的己方也打出火气出来。
只是这敌我的武力值实在是有些悬殊,黑队打得实在是艰难。
随着咣当一声锣响——
上场比赛结束。
分差已经拉的很大,戚远紧急的收紧缰绳,迫使马儿急停下来,马首高高的昂起,在空中虚虚的刨了两下,重重的落在地上,月杖挽了个剑花,收于皮革包裹内。
行云流水一般流畅,透露着少年将军的潇洒,引发观众席上一阵小小的惊呼。
接下来便该退场了,戚远远远的眺了一眼观众席里的宋秋,因着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
可以很明晰的一件事情就是,他转过头看着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有看他——
为什么?
戚远心事重重的退了场。
接着便到了喜闻乐见的踏草皮时间。
因着赛马的奔驰和急停,总有一些草皮被掘出,踏草皮活动就是让观众们将草皮放回原处,尽情用力地踏实草皮,以使整个球场恢复平整,为下一场的比赛做准备。
回到了后场,吨吨吨喝下了水,一干人坐在椅子上休息,本都是熟悉的将士,应邀打马球顺便赚点外快的,聊着聊着就聊嗨了,开玩笑似的抱怨。
“首领,你是怎么回事啊?打得这么凶。”
“对啊,那一杖子挥来的时候,我都以为我要被杀了。”
“打得这么卖力,怕不是有心仪的小女娘坐在下面看你吧?”
心仪的小女娘?倒是没有,小公子倒是有一个。
“戚哥笑了!笑了!”
“莫不是被说中了吧?”
“操练我们的时候,那冷面阎罗的样子,现在居然会喜欢小女娘了。”
“是谁啊?不会是那边亭子上的粉衣的?我看她一直尖叫来着。”
“别,我觉得绿色的好看,才配得上我们将军。”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戚远皱眉,“别瞎说!哪里有什么女娘。”
“那是小公子?”
戚远一僵。
“公子也成呀,到时候过继一个便是。”
过继?戚远思绪被引导了远方,不知道宋秋喜欢什么样子的?还是得找个乖巧点的,太皮了,总是有些受不了的。
“正好,成了家就可以杜绝那个叫什么宋秋的绮念了。”
“对啊,就他也配肖想将军。”
“都在瞎说什么?”戚远重新拉下脸,“有时间还不好好想想,下半场这么打。”
“戚哥!你就放放水吧,别让我们输的太难看了。”
“对啊,就是一场友谊赛,大家打着玩的,又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
“训练的时候不好好练,到战场上指着敌人给你放水,可能吗?”
“大未都多少年没打仗了,三四十年了吧?估计之后也悬哦。”
“兵者,当居安思危,居危思安。”
淡淡的、如清风一样的一句话传来,是一个清风明月般的士人缓步过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是无双,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一群将士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又敬又怕。
“好了,好了,‘谷夫子’别念了,别念了。”一位活泼点的将士壮着胆子开口道。
“不过就是些寻常道理,你倒是听不得了。”
“子敬,你来了。”戚远抬了头,眼里浮上一丝笑意,谷汜,字子敬。
“听说你今下午有一场马球,觉得有趣便来看看。”
“将军打得可凶了。”活泼将士抱怨道。
“弱者只会抱怨强者的蛮横。”谷汜微微皱眉,“作为具有竞技性的一个赛事,对手应当激起你的斗志才对。”
“谷沛,在军营这么多天,你倒是越学越回去了。”
谷沛嘀咕道,“真是个老学究。”
“哥,不如你也上场吧?”
“来我们黑队,不然这个戚将军太难打了。”
有几个新来的听着么一说,心里猛的一跳,谷汜,那看着弱唧唧,不对,文质彬彬的,打马球能有多厉害?怕不是连驭马都勉强不。
“喂,你们那是什么脸色,”谷沛跳过来,夸张的比划,手画出一个大大的圈,“我哥可是君子,君子知道吗?六艺全部精通的那种,骑射不过是尔尔,怎么可能不行。”
“我今儿过来什么也没带,怎么比?”谷汜好笑的点了点谷沛的额头,“你呀,还是自己好好打吧。”
谷沛撅着嘴,不开心。
“我也好久没和你打球了,不若一起比一场?”戚远站起来,拍了拍谷汜的肩膀,笑道。
“不然他们也实在是太弱了,赢了也无甚意思。”
黑队队员一脸憋屈,敢怒不敢言。
“至于装备,有备用的,虽然不及你自己定制的,但也算上乘,不会辱没了你。”
谷汜也有些心动,便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后面的换衣处换上了全套的装备,阔步走来,召集黑队的队员聚到一起,背着白队开始商讨起对策。
“这么明目张胆?”一个白袍男子蠢蠢欲动想要过去偷听。
被戚远唤住,“张明。”
听到首领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张明悻悻的放下去偷听的打算,又有些忍不住,“首领,要不然我们也商量一些对策?”
“可不能叫他们反超了啊。”
“不会,”戚远言简意赅,“我们也不用。”
前一句说的是不会反超,后一句说的是不用商量对策。
睥睨全场的自信大概于此。
正好黑队已经商量完了,眼里含着惴惴之意的那几个青瓜蛋子已然心悦诚服。
此时正不怀好意的看着白队,有几个沉不住气的还要放几句狠话,被谷汜制止的。
他唇角浅浅牵起一抹微笑,一如明朗的春风,面对着戚远,眼里波澜不惊,“戚首领,承让了——”
那是胜者对败者的谦辞,谁说谷君子谦逊呢?有才的人都是傲气满满的。
戚远早就明白好友的性子,挑了挑眉,轻‘嗤——’一声,表示尊敬。
“哐当——”
“哐当——”
“哐当——”
三声锣响,下场比赛已然开始。
热闹的喧哗归于平静,各位选手带上幞头,紧了紧手上的护腕,摩拳擦掌面对着即将到来的赛场。
强者向来都是压轴的。
戚远最后一个出场,目光习惯性的往那座位上一扫,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旁边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靠的那么近,不知道男男有别吗?
还有宋秋,说什么说,勾引人,就要有勾引人的自觉,请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