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爱豆
小伙伴们在家里玩到半夜，叽叽喳喳意犹未尽地走了。
在群里确认所有人安全到家后，林送和舒格才彻底放下心来。
舒格手受了伤，便穿了宽松的睡衣躺在空浴缸里，露出了脑袋，让林送帮忙洗头发。
“哥哥，我有一种预感，温湘那小丫头啊，肯定中学时候就喜欢颜戊了！”
“哎呀，你这个小八卦精，他俩不是一个学校的！”
舒格一个激动抬了抬头，又被林送按了回去：“但是他俩学校离得近啊！反正今天湘湘那个反应，明显是在撒谎。”
“不管湘湘认不认得，但既然颜戊今天才问我，就说明他以前不认得湘湘啊。”林送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按摩着头皮。
“错了错了你错了，他突然问你这件事，恰恰说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偶像剧看多了吧，说不定他是搞错……”林送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我记得我妈说过，湘湘有个小叔在三中教英语，湘湘初高中有段时间一直找他辅导功课来着，她那个小叔好像是被三中高薪挖过去的，就住在三中的教师公寓里。”
“破案了！”舒格一拍大腿，“行啊小温湘，早恋啊～”
林送一边冲水一边笑，“我看现在湘湘对颜戊没什么想法，倒是颜戊厚着脸皮穷追不舍的。”
“她不是没想法，她是不敢有想法，倒是颜戊，心里没点数，”舒格叹了口气，“他可是个爱豆啊，他要是被曝出来谈恋爱，对方还是自己最大个站的站姐，粉丝怕不是要把温湘家房顶给掀了。”
“不至于吧……”林送手一顿，发膜险些掉在地上，“人家小白不也是个爱豆，恋爱不是照样谈得风生水起的。”
舒格耐心科普，“小白虽然有海外练习生的经历，也算是个小流量，但他在国内是正儿八经作为演员出道的，虽然长得好看，但没什么包袱也没什么人设，被拍了之后也大大方方承认了恋情。”
林送困惑：“颜戊也没立过单身人设吧，不是之前那部剧，公司还营销cp来着？”
“公司营销和真谈恋爱能一样嘛！”舒格拍了拍林送的手背以示抗议，“颜戊虽然是正经科班出身的表演系准毕业生，但谁让他是靠着选秀火起来的呢，即便现在已经有了影视剧代表作，他也是盖了章的爱豆。爱豆谈恋爱，那肯定是要被粉丝喊塌房的。”
“不是劈腿□□干缺德事儿才叫塌房吗？什么时候连正儿八经谈恋爱也不让了？那爱豆以后怎么办啊，粉丝出钱给爱豆们盖个庙？”林送对爱豆届莫名其妙的规矩一向不是很明白，所以自然是无法理解。
于是舒格这个半瓶醋开始掰着手指头给林送科普选秀圈的一些规矩，听得林送连连摇头。
“不正之风，通通是不正之风！学别人的造星模式也就算了，精华没学到多少，糟粕倒是学了一堆！有这些功夫多精进业务不必什么都强啊！”
舒格偷笑，“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特别像跟不上时代的老年人……”
林送继续愤愤不平：“我就说颂唐最近那个网剧的项目怎么这么难推呢，敢情是因为这啊……”
舒格腹诽：我说你怎么一肚子火呢，敢情是因为这个？
林送擦了擦手，抄起手机发了条语音，“周一下午，你带着你们项目组的选角和商务团队到我办公室开会！”
颂唐自成立以来，投资和拍摄的影视剧基本都是大制作老戏骨的正剧，最近开始试水网剧，发现有些年轻演员的团队比老戏骨团队要麻烦得多。
原本是想给有潜力的年轻人提供更多机会，却没想到在沟通过程中遇到了重重阻碍。虽然他对一些事情早有耳闻，然而结果导向的团队不会跟他解释太多，他不关心也不太清楚其中具体的弯弯绕绕。
爱豆，流量，演员。
颜戊看着是演员，但其实是个爱豆。
小白看着是个爱豆，其实是个流量演员。
而自己……看着是个演员，实际上天天被舒格喊流量。
林送想了想舒格刚刚跟自己科普的一大堆歪理邪说，忽然陷入思考：“糖糖，你说ada帮我谈业务的时候，是不是也……”
舒格深深地看了林送一眼，“你们的业务，我不清楚。”
林送皱了皱眉，似有不悦。
舒格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我觉得你倒也不用过度在意这个事情，你担心的情况，多少肯定是有一点的，但依照我对ada姐的了解，她所有的决策，一定会是在充分尊重你，也充分尊重对方的基础上去做的。”
见林送还不说话，舒格想了想又说，“虽然我前几年没跟你合作过，但林送的团队好相处这件事是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的，再说了，如果你的团队真的会为了一点面子上的破事儿就没完没了的话，咱俩当初根本不可能被凑到一起走红毯。”
林送苦笑，“都是被人挑剩下的。”
“还真是傻怂啊……”舒格揉了揉他的脑袋，“每个人都闭目塞听或者随波逐流，只会让这个行业更乱更糟。你不喜欢它，当然可以选择洁身自好，但如果有能力的话，或许可以尝试改变它。”
舒格看着林送的眼睛，定定地说，“尽你所能，让更有实力、更有态度的人，得到更好的机会。做出更多优质的作品，让更多观众认识到他们真正喜爱和需要的是什么，也让那些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前赴后继的业内人士看看，扎扎实实做好本职工作才是硬道理。”
林送看着舒格，她脑袋上顶着发热浴帽，身上还氤氲着发膜的香气，膝盖藏进睡裙里，整个人蹲在浴缸里缩成一个球，一脸淡然却又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他倾身过去在舒格的额头上、脸颊上和嘴唇上都亲了亲，发出真诚地邀约，“舒总，来颂唐坐镇吧。”
“坐镇就免了，”舒格朝林送眨眨眼睛，“团综录完，我就去颂唐找你做项目汇报。”
林送想起之前舒格和自己打赌，如果赢了，就按照她的构思，做一档综艺。
原来是这茬。
“好嘞，随时恭候舒总光临。”林送狗腿到。
舒格躺回去，自己拆了浴帽，眼睛一闭，总裁范儿拿捏：“小林呐，帮我把头发冲冲干净，再吹吹干吧。”
小林点头哈腰：“好嘞！”
睡前，林送搂着舒格，忽然冒出了一句，“我想了想，四舍五入我也是选秀出道的，那我竟然算爱豆？”
舒格翻了个白眼，“你算哪门子爱豆啊？你参加过什么选秀啊？你是能vocal还是dancer啊？你有团吗？在团里是什么担当？”
林送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振振有词到，“你这么嫌弃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我好歹也拿了好几个冠军呢，我……我是智商担当！”
舒格哭笑不得，做起来跟他科普：“哥哥，你参加的那些什么辩论啊、答题啊、冒险啊之类的，都是益智类节目，不是选秀啦……”
林送不服气地摇了摇头，“□□artisthenewsexy”
这天晚上，林送照例把舒格哄睡了之后，再悄悄去书房加班。
只是他刚处理了几个文件，舒格便睡眼惺忪地推开了书房虚掩的门。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林送轻声问她，“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舒格感叹自己演技之专业，揉着眼睛坐到他腿上，手也勾上了林送的脖子。
她转头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文件，皱眉问林送：“你是不是每天都趁我睡着了，偷偷起来赚钱养家啊？”
林送笑，“也没有，我们糖糖很好养的，只是最近颂唐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舒格的声音忽然变得清醒而温柔：“送送哥哥，你开始接受林氏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林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舒格刚才的睡眼惺忪是演的，她一直在找机会和自己聊这件事。
所以这就是她忽然哭到止不住的原因吗？
心疼自己要加班？
林送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舒格就撅起了嘴，“我全都听说了，等知秋哥走了之后，他负责海外业务，你负责国内业务，最近只是在过渡阶段。”
“过渡阶段都这么累了，那你今后全面接手了该怎么办呢？林氏和颂唐，你不可能兼顾到的。”
林知秋只顾林氏，都把自己变得像机器人一样忙了，何况林送还有一个正在高速发展的颂唐呢。
林送忽然觉得怀里小姑娘因为心疼自己而温柔絮叨的样子可爱极了。
趁着舒格想下一句要说什么的功夫，林送低头，堵住了她所有还没说出口的话。
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之后，舒格轻喘着把他推开，不服地蹬腿抗议：“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不许转移话题！”
“没有转移话题，”林送握了握舒格的小手，轻声说，“你听到的版本，只是我爸期望的版本，真实情况是，我只需要负责林氏文化产业相关的部分，其他的暂不在我的业务范畴之内。”
迎着舒格半信半疑的眼神，林送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呀，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像大哥一样听话的人吗？”
舒格想了想，倒也是。
林送要是个像林知秋一样听话的乖孩子，怎么可能当演员呢。
“那你最近怎么还忙成这样……”
“因为确实接手了一些新工作，林氏的相关部门之前一直都比较混乱，确实有很多内容需要整理，等组织架构搭好了，人都配齐了，项目逻辑理清了，部门运转起来了，就会轻松很多。”
“那你是打算之后就渐渐淡出公众视野吗？”舒格歪头问他。
林送是否继续在娱乐圈待着，做幕前还是幕后，对她而言影响不大，但舒格总觉得，如果林送就这么悄然淡出了，一定会有很多粉丝觉得难过可惜。
“会放慢节奏，不过有好作品当然还是不能错过的，”林送顿了两秒说，“我最近在看剧本，下半年打算接个戏。”
舒格听见剧本，眼睛一亮，“什么戏什么戏？！”
林送笑着看她，“甜宠剧。本来不想接的，但是粉丝很期待，而且剧本确实也不错，就接下来了。”
“甜宠？！”舒格的声音高了个八度，又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专业，于是又压低了声音故作冷静，“甜宠啊……”
林送憋着笑点了点头。
舒格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甘心地问了句，“那女主角……定了吗？”
林送皱了皱眉头：“制作方已经有了人选，也做了邀约，项目书和剧本都发了，但是暂时还没有回复，制作方还在担心会被拒绝。”
舒格忽然觉得林送的大腿硌屁股，怀抱勒得慌，浑身哪哪儿都不舒服。
问你女主角定了吗，是让你告诉我女主角是谁，谁关心你有没有发剧本啊？！
舒格撇撇嘴，语气不自觉地就阴阳怪气起来，“那就是定了呗……整个娱乐圈，谁会拒绝跟你林送拍甜宠啊……”
“也不好说，某位前辈不就一向很鄙视甜宠剧嘛，觉得没有技术含量来着……”林送忽地看着舒格的眼睛，歪头问她，“是不是啊，前辈？”
舒格不服：“你可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啊，我那是特指前两年粗制滥造程式化的垃圾甜宠剧！”
林送笑着看了看怀里的小姑娘，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背，“放心吧小笨蛋，这部剧班底很靠谱，哥哥不会给你丢脸的。”
舒格原本去书房是为了揪着林送一起回房休息，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林送稍微催了下，她便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起身走了。
走到门口顿了顿脚步，终究还是轻飘飘交代了句，“那你也早点睡。”
舒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子里一个爆炸小人在叉腰怒骂：
什么甜宠，不就是借着拍戏亲亲抱抱酱酱酿酿嘛！
都有女朋友了！都高调求婚了！还接甜宠的本子！
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缺心眼儿会给他推荐这样的项目？
《申城奇案》那种机密的本子都让我看，刚刚愣是没让我看一眼新剧本！
甚至提都没提！
一定是这个本子里有很多特别过分的内容！
另一个佛系小人在阿弥陀佛：
哎呀，颂唐需要发展，林送的演艺事业也需要发展的啦～
林送风华正茂的大帅哥，不演几部甜宠确实也浪费了这张脸啦～
反正亲亲抱抱酱酱酿酿也是你们的日常了，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啦～
你是个专业演员，这点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啦～
……
然后爆炸小人就把佛系小人痛打了一顿。
她很想冲过去跟林送把这件事理论清楚，但是又觉得这事儿根本理论不清楚。
他的戏，他的角色，他的事业，别说未婚妻，即便真是他老婆，似乎也不该随便干涉。
决定要保持沉默的瞬间，她觉得自己有点棒，又觉得有点委屈。
天人交战的舒格，此时此刻还全然不知所谓甜宠剧的电子版剧本大纲，正已经躺在了自己的邮箱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