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剧烈运动
黄昶龙在柳絮路搞了个「时光剧场」，从办公到开会，从排练到演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舒格没少来过，熟门熟路地带着抄近路走员工通道，林送手里拎着酒，看着小丫头在前面蹦蹦跳跳一脸得意求夸奖的表情，觉得可爱极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糖糖真棒！”
两个人还没走到黄昶龙的办公室，就在露台的吸烟区看到他躲在一旁吞云吐雾。
“黄爸！”舒格一脸震惊地冲过去，一把抢过黄昶龙手里的烟按到烟灰缸里，“您昨天还发朋友圈说要戒烟！”
黄昶龙笑了笑，“循序渐进嘛……”
林送把酒递过去，“黄导儿，一点薄礼。”
黄昶龙拎起袋子朝里面看了看就惊了，“不行，这太贵重了，这我不能收。你上次给我整那两瓶，我到现在还没舍得喝呢！”
舒格嘻嘻笑着把酒推回黄昶龙怀里，“黄爸，这酒，是我们送送哥哥拿来还愿的，您不收不合适……”
“还愿？还什么愿？”黄昶龙说完，看了看对面勾肩搭背眉来眼去的小两口，忽然秒懂，拍了拍林送的肩膀说，“可以啊小子！”
林送笑了笑，“多谢黄导儿点拨。”
黄昶龙把两个孩子带到办公室，仔仔细细地把酒锁进保险柜，一边锁一边念叨，“这几个小孩，经常到我办公室来蹭酒蹭茶，万一放外面，让哪个不识货的小东西偷喝了，我肠子都能悔青掉。”
锁了酒，三个人在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儿，黄昶龙便带着林送和舒格到舞台去看彩排。
舒格问他，“今天晚上没有剧要上吗？我还以为能在您这儿看一出戏再走呢。”
黄昶龙眼珠子一转，“最近在闭关筹备新项目，正好带你们去看看。”
从时光剧场走出来，天已经黑了。
舒格坐在车里，抱着黄昶龙塞给自己的剧本大纲和项目书一言不发。
林送转头看了看认真思考的小姑娘，忽然想起当年无数个给她补习文化课的夜晚，她也是这么微蹙着眉头，咬着笔杆，低着头思考。
林送把手放到舒格面前晃了晃，“干嘛？没信心啊？”
舒格犹豫着点了点头，“虽然是我想做的事，但当这一天真的突然来临，我还是会有些压力。而且我觉得，黄爸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觉得你可以。”林送调小了车里的音乐声，开始认真和她分析目前的状况，“你看，你只不过跟大家一起顺了一下项目大纲，就提出了许多非常新鲜的有建设性的想法，如果你能有机会更深入的参与到这个项目中，一定会为她锦上添花的。”
舒格纠结，“话是这么说，但是突然让我做导演，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啊？况且我能提出想法，也可能因为我旁观者清啊……”
林送捏了捏舒格的耳垂，又趁着红灯亲了亲她的侧脸安慰道，“我相信你，这种信任，不是男友视角的滤镜，而是见证了你的成长之后，对你业务能力的信任。”
“况且质量上有艺术总监黄老邪坐镇把关，资金上有颂唐支持，你不用担心太多有的没的，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其实吧，按照我对我们家糖糖的了解，既然她今天接了这个项目书，就一定会接下这个活儿，而且一定能完成得非常出色。”
舒格回头看着林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突然这么会洗脑？是被黄爸传染了吗？”
林送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因为想让你无所顾忌地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舒格低头笑了笑，“那我提前和你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
“如果这个项目顺利进行并且受到市场和观众认可，如果项目本身最终拿到两个以上的权威奖项，如果我能拿到金鲤的新锐导演奖……”
林送听到舒格给自己定调这么高，急忙喊停，“你这是跟我打赌呢还是给自己挖坑呢？”
“我野心大着呢，所以当然自己也要押大一点啦！”舒格说完还哼了一声。
“好，你是想说，如果你达成上述成就，我就满足你的一个愿望？”林送问她。
“是也不是，单纯的满足愿望，太幼稚了，我是想说，如果我达成上述成就，颂唐就牵头立项一个综艺，至于具体内容嘛……等我成就达成，再把综艺的项目计划书交给你。”舒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和林送打这个赌，但如果真的有机会把心里的想法漂漂亮亮地实现，何乐而不为呢？
林送爽快答应，然后顺口感慨了句，“真没想到，在苏城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居然在加班聊事业。”
“感情的事情，在桃源我已经聊累了。”舒格哀怨地转头看他，毕竟下午这对小情侣为了阻止双方家长下个月订婚下下个月海岛结婚的疯狂计划，已经耗尽了力气。
青澜。
“后备箱这么多东西，怎么弄上去啊……”舒格打开林送的后备箱就开始发愁，“哥哥，你这确实有点……过于……吃里扒外了。”
林送挑了挑眉，变魔术似的从后备箱缝隙里抽出一个折叠的大号机场行李推车。
舒格震惊了，“可可阿姨，怎么连这个都买啊……”
林送点点头，把后备箱的东西码在行李车上，笑着对舒格说，“站上来，把你推回家。”
舒格中午吃了烤肉，下午在剧院的舞台上又坐又躺又打滚儿，所以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浴室。
等她悠哉悠哉洗了澡，舒舒服服地贴上面膜从浴室走出来，满满一车的东西已经被林送安顿的妥妥贴贴。
林送指着摊在玄关的28寸行李箱交代舒格，“这是你明天需要带去剧组的，我把清单给你和石榴的微信都同步了一份，这个明天直接交接给石榴办托运，就不用你操心了。”
舒格低头看了眼箱子里的东西，藏在面膜下的脸露出了不可觉察的微笑，“送妈妈上线喽～”
送妈妈洗了洗手，摘掉了舒格的干发帽，开始给她吹毛。
舒格从小就经常被林送抓着吹头发，但不知为什么，今天这头发吹的她有些……局促。
他把手指穿过她发丝，用指腹轻轻地按摩她的头皮；
他用手把吹乱了的头发，轻轻拢到她耳后；
他在手上按压了两泵香香的发油，涂在自己的发尾，然后用小风慢慢吹。
吹头发的过程，林送认真又专注，倒是舒格有些心猿意马，她庆幸此刻自己脸上还敷着凉丝丝的面膜，才不至于害羞得烧起来。
当林送又一次用手指把舒格的头发从发根梳到发梢的时候，舒格从沙发上腾地站了起来，“哥哥……我……面膜时间到了，我去洗脸。”
然后不由分说地跑进洗手间。
舒格洗了面膜涂好护肤品回到客厅，发现林送不见了。
茶几上有他留的字条。
「我回对面洗澡。」
舒格对着字条，傻笑着哦了一声，便坐在客厅边看剧本边等人。
林送洗澡向来很快，但是舒格已经把之后一个礼拜要拍的戏都熟悉了两遍，林送也还没回来。
难道……洗完直接住在对面了？
那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舒格有些不开心，但又觉得这时候不管是不管是发信息问他还是冲过去找人都不合适——搞得好像自己很希望他晚上住这儿似的。
她想了想，关掉几盏大灯，只留下自己身边的阅读灯，拿出黄爸给的项目书，认真研究起来。
林送从对门回来，发现家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舒格歪倒在灯下的沙发上，脸上盖着项目书。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轻轻关好门，蹑手蹑脚地过去给阅读灯稍稍转了转方向，防止灯光直射到她的眼睛，然后才把盖在舒格脸上的项目书拿开。
舒格本来睡得就浅，察觉到自己被林送横抱起来，努力睁开眼睛，语气软糯迷糊地抱怨着，“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林送低头问她，“等很久吗？怎么不过去找我？”
“那多不好意思啊……”舒格拿脑袋蹭了蹭他。
林送想了想，便明白了不好意思背后的含义，轻笑了一声，耐心解释道，“我过去收拾了点东西，你的衣帽间和洗漱台，可以为我腾出点位置来吗？”
舒格忽然清醒，眼睛瞪得溜圆，“你要……搬过来？”
林送点了点头，把人轻轻放在床上，顺势在她耳边轻声反问她，“怎么，不欢迎啊？”
一时间，舒格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林送转头，亲了亲舒格的耳垂，“乖，等我一会儿，不许睡着。”
舒格一开始是躺在床上看林送整理，后来干脆坐起来，跟在他屁股后面，眼睁睁看着林送将自己的睡衣、内衣和几件家居服和常服挂进衣帽间；又看着他打开从桃源带回来的一个行李箱，里面是温可仪辛辛苦苦囤下来的宝藏——情侣牙刷、情侣对杯、情侣睡袍、情侣拖鞋……
十几分钟的功夫，这个家里，忽然就满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这种感觉，有点神奇。
林送忙完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头，看到小姑娘靠在床头捧着脸对自己说，“送送哥哥，我发现……如果你不做演员，也可以做剧组的场景设计师。”
林送摇了摇头，“我可做不来。”
“怎么不行，”舒格朝着衣帽间和地上刚被收起来的行李箱扬了扬下巴，“你看，你只用了一小会儿，就把我这儿布置的好像是已经住进来好久一样。”
林送坐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看似瘦巴巴，捏起来却肉乎乎的手掌，“因为这一小会儿，我已经在心里排练了好多年了。”
舒格看着林送，眼神一滞。
林送伸手关掉床头灯，身子覆了下来。
半分钟后。
舒格啪地把床头灯打开，“那个……不行……去帮我接杯水，我……褪黑素还没吃。”
“乖，今晚先不吃，我们试试其他助眠方式。”林送解开舒格睡衣的第三颗纽扣，手探进去，在她脸颊、耳后和脖子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比如……剧烈运动。”
舒格忽然害羞，装傻充愣地嘤嘤了一句，“你干嘛呀……”
林送抬头正经道，“众所周知，剧烈运动之前，要充分热身。”
舒格被他三两下撩得浑身酥软，她哼哼唧唧中伸出手要去关灯，却又被林送把手钳住，按在头顶。
“关灯呀哥哥……”
“不关。”
“刚才明明是你要关灯的……快关掉……”
“我忽然发现，这盏灯……氛围不错。”
“可是很羞耻啊……”
“早上连窗帘都没拉，现在觉得羞耻是不是有点晚了？”
“唔……”
舒格腾出一只手推开林送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了看落地大飘窗，又盯着林送一脸警惕，“早上真的没拉窗帘吗？”
“拉了，逗你的，”林送把人兜进怀里继续亲，“再说了，就算不拉窗帘，后面也没有楼，谁能看到啊……”
“那可不行……举头三……尺、有神明……”
林送失笑，加重了手上的动作，“你说什么？”
舒格气喘吁吁地继续道，“还有……钢铁侠……蜘、蛛侠……蝙蝠、侠……他们、都会飞的啊……喂你是狗吗一直咬我？！”
“提醒你，运动的时候，要专心，”林送一边在舒格身上做着所谓的「热身」，一边佯装严肃地和她说，“你现在这样，我会觉得是我还不够努力，所以你才能分心分到那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上……”
她原本是觉得一直哼哼唧唧的过于羞耻，才会不停地和林送聊些有的没的，现在倒好，紧紧闭上嘴巴，但声音还是会憋不住地从喉咙里冒出来。
太丢脸了，她想。
于是咔地一下，又叼住了林送的肩膀……
在这个绮丽的夜晚，舒格对“剧烈运动”四个字，有了全新的认识。
舒格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她忽然发现，从小到大，和林送一起参加运动项目，其过程大抵都是相通的。
不管是一起跑步、一起打羽毛球，还是一起在床上的……剧烈运动。
林送每次都是兴致勃勃地开始，意犹未尽地结束，甚至想哄骗着舒格再来一局；而舒格自己，则是稀里糊涂地开始，中途似乎也没出什么力气，喊喊累，偷偷懒，最终浑身酸痛一身汗地瘫着抱怨我要是再跟你一起玩我就是小狗。
然后下一次继续乐此不疲地重复上述过程。
她忽然想起之前石榴说过的那句话，“老祖宗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老祖宗真的草率了。
“想什么呢？”林送捋了捋舒格的头发。
舒格抬头吹了吹林送的肩膀，“还疼吗？”
“疼倒是不疼，不过……我后天有场戏，要脱衣服。”林送有意逗她。
“啊？那……那怎么办啊……”舒格是真的有些尴尬，毕竟整个剧组对他们的关系都心照不宣，肩膀上这么深的齿痕，大家看了肯定就知道是她干的了。
“就说是我家小狗咬的？”林送朝她眨眨眼。
“但这明显是人的牙印啊……”舒格满面愁容地抬头看他，“你不早说，我以后怎么面对张导他们啊……”
林送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让京姐缠绷带的时候，把你的小狗牙印儿给盖上，看不出来。”
舒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心虚地问他，“那到后天……你背上的抓痕……应该会消了吧……”
林送顿了顿说，“到时候看，实在不行，就找个裸替吧。”
舒格实在憋不住，在床上笑到打滚儿，然后又被林送抓住胳膊按倒，开始了新一轮的运动。
这天，累瘫了的人，在让人心安的怀抱里，稳稳地睡着了。
还要什么褪黑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