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直播
舒格这两天基本是趴过来的，在床上趴着看书睡觉，在沙发上趴着刷手机看电视，在客厅地板上趴着和林送一起拼乐高。
倒也不是站不起来，就是有点故意。
毕竟只要娇滴滴地哎哟喂两句，就有人把自己从卧室公主抱到客厅，有腿不用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这会儿，舒格趴在床上看着林送，鬼使神差说了句，“送送哥哥你可真厉害啊，亲的我两天下不来床。”
林送朝她嘴里塞了颗草莓，淡淡道，“嗯，我会的。”
舒格心中一愣，老脸一红，拿枕头挡住脸，“啊，你流氓！”
林送上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你要是再像昨天那样把我往床上带，我就真不客气了。”
“你不准歪曲事实，昨天我又不是故意的！”舒格耳朵痒的不行，一把推开林送的脑袋，“什么不客气啊，你敢不客气一个试试！”
“行，我重说！”林送举手诈降，“你要是再像上次一样把我往床上带，我一定好好地客气客气。”
舒格：怎么这句听着也不太对劲呢……
两个人似乎是自然而然地谈上了恋爱，但是舒格又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
身边这个人，没有明确地说过“我喜欢你”，也没有问“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或者“在一起吧”。
如果说昨晚还有一些悸动和旖旎，那从自己受伤后到现在，除了自己偶尔会“心率不齐”，除了林送偶尔耍耍嘴皮子之外，日子好像过得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什么初恋的懵懂羞涩美好，没有的事。
甚至包括她本来在悄悄期待的，带着浪漫和色气滤镜的揉腰，也在林送毫不客气的力道之下，变成了杀猪现场。
林送一边杀猪，哦不，一边给舒格揉腰，一边和她商量着工作的事情。
“要不然明天你还是请个假吧，我看看能不能让ada安排谁来救个场。”
“谈都谈好了，临时请假这不是开天窗嘛，缺大德的事儿我可干不来……”舒格说到一半，忽然警惕地抬头，“你想和别的女嘉宾搭档？！”
“这就开始管事儿了？”林送弹她脑门儿，“我担心明天都是户外运动，你行吗？”
舒格趴在沙发上，翘起光溜溜的小腿一下一下踢着林送的后背，“我看了流程表，都是以脑力活动为主，没什么剧烈运动，放心吧。”
“你就倔吧……”
“哎呀，那不是还有你嘛……”
林送就这样被说服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还是准时出现在了节目现场。
《斗计斗勇》是一档户外直播竞技类真人秀，活动一共分六个赛段，每个赛段都会有相应的挑战，这些挑战大多是一些知识和智力题，或者考验嘉宾之间默契的题目，节目组刻意增加了题目难度，以引导更多艺人在无法通关时，选择通过体力游戏来代偿。
林送本就是参加知识竞赛和辩论类的节目走红的，舒格从小脑子就转的灵活，所以不管是考知识面、反应力、逻辑力、记忆力，还是考默契程度的题目，都难不倒这两位。
一天下来，两个人竟然只靠做题，积分就在七组嘉宾里遥遥领先。
四组嘉宾在前几个环节一一被淘汰，还剩下最后三组一争高下。
到了最后一个环节，要求嘉宾通过抽签的方式抽取道具，然后两位嘉宾借助抽到的道具，接力运送20kg大米到达终点。
第一组嘉宾分别抽到了汤勺和竹篮；
第二组嘉宾分别抽到了大碗和漏勺；
林送和舒格是第三组嘉宾，
林送抽到了一个很浅的玻璃锅盖，这对他来说简直啥也不是。
至于舒格，也不知该说她欧气爆棚还是非酋附体，她抽到了所有人都羡慕的道具，一个至少可以装10斤大米的大水桶。
但是前一天才刚被医生叮嘱过腰部不能用力，别说运一桶大米，她挺着腰站了一天已经累的不行了，现在怕是拎着空桶做几个蹲起都费劲。
等导演宣布了游戏规则，林送就举手提出了申请：“我申请和我的队友换道具。”
此举显然引发了其他嘉宾的抗议，
“把桶给林送，和直接把米送到终点有什么区别？”
“就是，送哥那体能，一会儿就运完了！”
“是交换道具，又不是我替她跑。”林送更正到，“主要是她腰有伤，昨天才看了医生，不能用力。”
导演有些为难，毕竟，如果真的让林送拿到桶，也确实有放水的嫌疑。
但舒格腰伤也是事实，上节目之前，周岚还特意和节目组叮嘱过这件事。
“要不这样吧导演，他们运20kg，我们运40kg，这样总公平了吧！”
舒格听到林送夸海口，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搞错啊，80斤？！”
导演和其他嘉宾也都很震惊，“80斤，你确定吗？”
“导演！！我们再商量商量！”舒格一把拽着林送背过身去，掐掉麦小声密谋。
“80斤太沉了，距离还挺远的，你行不行啊？”
“这些米加一起也没你沉啊，我已经锻炼出来了！”
舒格想了想，这两天确实没少让林送抱着在家里溜达来溜达去的，于是拿距离说事儿，“从卧室到客厅就几步路！你要抱着80斤大米跑好远呢！”
林送顺势拍了拍舒格的背，“哎呀，放心吧没事的，之前天天抱着你从后院跑到楼上卧室也挺远的，相信哥哥的体能，乖～”
舒格脸一红，“你不要乱说，哪有天天，一共就三次而已，最多五次！”
林送看着小丫头突然脸红嘴硬，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一个星期五次还差不多。”
林送确实也没说谎，某一年两家一起在海岛度假的时候，后院的海风吹着太舒服，舒格几乎每天晚上都抱着啤酒裹着小薄毛毯睡在泳池边上，每晚都是被林送抱回卧室的。
见舒格红着脸不再说什么，林送转身跟导演表示，“我们商量好了，我们就要80斤大米，我用桶，妹妹用锅盖。”
他其实有些叫不惯舒格这个名字，她又不喜欢被当众叫糖糖，所以关系公开之后，所有的公共场合，一律管舒格叫妹妹。
见其他嘉宾也没有异议，道具组搬了几袋大米过来，堆在林送和舒格的身后。
这个游戏中，导演最鸡贼的部分在于，虽然说是接力，但并没有安排特别明确的接力点，只是要求必须两个人都参与进来，但具体从哪个地方开始接力，让嘉宾自己决定。
第一组男嘉宾找了张报纸垫在竹篮里面，竹篮瞬间也变成了非常能装的容器，他们把接力点定在赛道转弯处，也就是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女嘉宾用汤勺把竹篮装满，男嘉宾再一趟一趟地往终点运送。
第一组嘉宾的运送过程一直很顺利，直到运完了快一半的米时，竹篮的底突然掉了，大米撒了一地，男嘉宾不得不停下来，紧急修理自己的运输道具。
第二组拿到大碗和漏勺的嘉宾就比较惨了，拿到漏勺的男嘉宾把节目组提供的手套戴在了勺子上，最大程度地防止它漏米，然后用漏勺装碗。考虑到两个人的道具都不是很能装，所以两个人的接力点基本上是五五分的。
第二组的嘉宾虽然运送过程小心翼翼，慢吞吞且笨拙，但是胜在稳妥，倒也显得十分可爱。
轮到林送和舒格，林送随手把外套脱掉，扔在赛道上，然后拎着水桶到起点去找舒格讨大米。
所有人都注意到，林送没有把桶放在地上，让舒格弯腰装米，而是把桶抱在怀里，让舒格可以把大米直接用锅盖从米袋里扒拉进桶里。
装了满满当当一桶米之后，林送对着舒格眨眨眼，“我走了，你加油！”
林送双手抱着水桶走了，导演组风中凌乱——
他们原本给水桶做了手脚，只要一拎重物，水桶就会从中间断开，看来是被识破了。
当女嘉宾们还在集体感叹舒格命好，只需要在起点等着就行的时候，发现舒格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趟一趟的，用锅盖把米运到林送扔在赛道上的那件昂贵外套上。
“哇，他们好聪明啊！！！”一组女嘉宾看明白之后惊呼出声，“舒格利用林送来回的时间运米，待会儿林送直接把地上的米倒进桶里就行了，省时省力！”
“我们刚刚也该这样的！”一组男嘉宾追悔莫及。
二组男嘉宾还沉浸在漏勺带来的悲痛里，“导演，这不算犯规吗？”
“两个人都参与了，怎么能算犯规呢？而且人家80斤呢！”二组女嘉宾还没等导演发话就把自己的搭档怼了回去。
“舒格用手托住锅盖，刚好就把下面的透气孔堵住了。”
“她还真是一粒米也不愿意浪费啊。”
“林送跑得好快啊！”
……
等林送从终点跑到他扔外套的接力点，舒格果然已经堆了不少大米，他一桶竟然没装完。
林送看着端了满满一锅盖的米走过来的舒格，有些震惊：“乖乖，你是怎么把锅盖上的米堆成小山的？”
“跟盛米饭一样，使劲儿压呗，跟你妈学的！”舒格随口答道。
两个人就这样接力运了80斤米，配合流畅，道具没坏，一秒钟也没耽误，加上林送的道具容积和体能优势，竟然还领先了第二名03秒。
比赛结果出来后，节目组把事先准备的林送舒格运80斤大米夺冠氪上热搜时，才发现热搜在几分钟前已经被一些奇怪的东西占领了。
林送舒格一星期至少五次
配的视频，是林送和舒格刚刚在讨论交换道具条件的时候，低声密谋的那一段。
活动现场声音很杂，两个人也掐掉了麦，按理说他们的聊天内容不会被听到，但节目组忽略了头顶给其他嘉宾准备的收声话筒，于是被厉害的千里耳网友，给那段视频做了降噪处理，然后把声音拉到了最大。
视频里，两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有几句却异常清楚。
舒格：“你行不行啊……”
林送：“……练出来了”
舒格：“从卧室到客厅就几步路……”
林送：“从后院到卧室……相信哥哥的体能……”
舒格明显羞涩着说了句什么，声音有点小，只听到最后四个字是，“……最多五次！”
然后林送宠溺地揉了揉舒格的头发，“一个星期五次还差不多。”
现成的热搜，节目组的宣发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带着林送舒格一星期至少五次和之前预备好的话题，连发了好几条精剪和花絮。
两位热搜当事人直到节目全部录完，一起接受后采的时候，被胆大的记者问到，“一星期至少五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们想的那样吗？”才知道自己上了这么个热搜。
忙了一天，那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舒格从没听懂，到觉得荒唐烧红了脸，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身子连连战术后撤：“什么一星期五次？什么啊？！别乱讲啊！”
林送想了想，倒是有点印象，他想了想之后回答，“不管你们想的什么，都不是。”
记者追问，“那能不能在这里辟个谣，也解释一下当时具体在聊什么，才流出了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一段视频。”
“这个要征求当事人意见，”林送转头看看舒格，“能说吗？”
舒格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
林送转头和舒格解释，“就是咱们前年在塞舌尔度假的时候，你天天睡在泳池边上，我只能等你睡着了把你抱回去那事儿……”
舒格犹豫了下，“别说了吧怪丢人的……”
记者弱弱地问，“打扰一下，你们，不知道这是直播吗？”
「遇舒林疯」超话里的cp疯子们，前一秒钟还在为虎狼之词喷鼻血，后一秒就开始为正主全网社死举杯相庆，大家齐齐表示，“看他们社死我好快乐！！！”
林送相关的微博广场，被相信哥哥的体能和一星期至少五次占领，网友们齐齐玩梗，表情包层出不穷。
而那段不清不楚的糟糕的对话，和后采的内容一起，成为了cp粉写文剪车的必备素材。
ada和周岚两个经纪人看了一眼手机自动推送出来的各种上蹿下跳的热搜，无奈地摇摇头，“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这热搜跟打地鼠似的，你把这个按下去了，不知道哪个还会起来。”
ada叹了口气，“照我说，咱们给他俩撮合撮合，然后直接官宣恋情得了，现在这么吊着，我看着都难受。”
周岚看了ada一眼，“官宣？你不怕你家宝贝送送被粉丝说塌房？”
ada不屑到，“豆腐渣工程才容易有点风吹草动就塌。我们送，学霸出道，演员起家，从来也没卖过单身人设，有什么好塌的。而且你不知道，现在送命都可喜欢格子了呢！”
周岚笑了笑，“我可提醒你啊，女友粉疯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周岚对流量粉和饭圈生态其实一直非常了解。很多年前，她曾经带过一个不温不火的流量歌手，小伙子有一副好皮囊，但就是不拿来干正事。周岚总说他，但凡把在粉丝面前的演技分出十分之一给镜头，也不至于此次被人骂演技渣。
周岚跳槽没多久，这位小鲜肉在剧组骚扰女艺人的事被媒体曝光。
女艺人本是受害者，却被小鲜肉的粉丝群起而攻之，一时间“白莲花”、“绿茶婊”、“心机女”、“恶意栽赃”、“蹭热度”、“为了红不择手段”，各种脏水齐齐往女艺人身上泼，私信恐吓、p遗像，甚至开始有人给她家里寄骨灰盒、花圈和死老鼠。
女艺人本就没什么坚实的靠山，经过这么一场风波，不仅事业一落千丈，整个人精神上也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人已经退出演艺圈，据说至今还在吃抗抑郁的药物治疗。
而小鲜肉不知换了哪家的顶级公关团队，罪魁祸首最终摸了一手同情牌，虐了不少粉之后，竟然翻身逆袭了。
周岚把这个故事随口说给ada听，ada怔了怔，“你说的那个小鲜肉，是狄恒吗？”
周岚笑笑，“你知道啊。”
“那个被网暴到差点自杀的裴然，当时我是她执行经纪，那件事之后，我就从当时的公司离职了，”迎着周岚震惊的眼神，ada也笑了，“你因为狄恒，认识到了饭圈生态的可怕，所以再也不碰，我因为裴然的惨痛教训，不愿再让我其他的艺人吃这方面的亏，所以开始注重粉丝运营。”
周岚叹了口气，“如果当初公司没有放弃裴然，站出来挺她，她也不会被攻击成那个样子吧。”
“因为裴然不光得罪了狄恒，听说还得罪了公司高层，但具体是谁我至今都不清楚，”ada低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晦暗的时光，“我当时还是个新人，除了辞职表抗议，其他事情，真的无能为力。”
周岚拍了拍ada的背，她们见过太多肮脏，也遭遇过太多的无能为力，都说人定胜天，但在这个逐渐畸形的圈子里，似乎资本才是那个天。
ada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和舒格打打闹闹的林送，“林送过几天就正式进组了，据说这个组里人渣也不少啊，当时接下这个本子还纠结了一阵，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决定要接的，希望一切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