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酒
这个圣诞节，林知秋和阮阮在雪地浪漫约会（虽然他们不愿承认），易染在酒吧蹦迪泡妞（虽然他也不愿意承认）。
舒格和林送，相隔1500公里，一个在苏城收官演出，一个在南市录制跨年晚会。
两个人在这一年的最后一项工作，皆以聚光灯打在头上开始，以掌声雷动结束。
南市。
跨年晚会录完已是深夜，南市依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林送放团队同事自由活动去了，准备自己回酒店休息。
然而刚走进酒店大堂，小白和几个朋友迎面走了过来。
“走啊哥，一起喝点儿！”
“不喝不喝，回去睡了。”
“走嘛，年前最后一次了，一起过个节。”小白把手放在林送肩膀上，推着他朝门口走。
“老年人明早还要赶飞机，”林送笑了笑，把小白的手拿下来，“你们去玩吧，年后苏城约。”
林送刚回到房间，舒格的视频就弹了过来。
视频那边的舒格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厚厚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
看到视频接通，小姑娘把围巾朝下扯了扯，露出鼻子和嘴巴，笑着叫唤“苏城太冷啦，冻死我啦！”
林送看着对面这个熊一样的女孩，笑着跟她说，“冷就挂掉，到家了再打。”
“emm……不要！”舒格摇头，“庆功宴刚结束，路上有点黑……”
“石榴呢？没送你回家？”
“哎呀，我没让她送，她爸妈来了！”舒格忽然唱起自己在《浮梦》里唱过的歌。
林送这才察觉到她的反常。
“糖糖？舒糖糖？！”
“干嘛？！你不要听我唱歌吗？”舒格的歌声被打断，原地停下，跺脚。
“你是不是喝酒了？”林送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嘿嘿，我太开心了，太激动了，于是就喝了一点点酒……”被戳穿的舒格傻乐着，“不对，不是一点点，是一点点点点点点点……”她用另外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在镜头面前比划着，力证自己喝的不多。
“你是想气死我……”林送一瞬间在脑袋里想了许多解决方案，两家人都不在苏城，石榴回家了，看周岚的朋友圈，似乎也在外地，舒格身边其他靠谱的女生，林送也不认识几个，一时半会儿担心得很。
“我真没喝多呀送送哥哥！你要是不信，我给你表演转圈吧，我转圈……可厉害了！我、舞台……连转20圈……”
“小姑奶奶别转了！”林送大声喝止，意识到自己太凶可能会让对面的人情绪更激动，还没等舒格扁嘴准备哭，就连忙好声好气好温柔地哄了起来，“哇，糖糖真棒啊，糖糖最乖了！如果你没喝醉，就给送送哥哥表演一个新的节目好不好？”
“好！”舒格用力点头，“送送哥哥想看什么节目，糖糖给你演！”
林送看到她身后熟悉的路灯，便知道舒格已经走进小区了，“我想看糖糖表演一口气走回家，可以吗？”
“一口气？好！”舒格点点头，然后猛吸一口气，也不说话就开始举着手机闷头走。
“糖糖真棒！已经走到楼下了！”林送一边热情敷衍，一边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动作。
“哥、哥哥，我不行了，我表演失败了……”舒格大喘着气，满脸的委屈。
“没关系，刚刚是彩排！”林送说，“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能走到家！”
“好，那我回去重新走一遍！”舒格转身就要原路返回，虽然她也不见得能找到回去的路。
“不用！从这里走，就从现在你站的这个位置，我们这次表演100步走回家！你能做到吗？”
舒格想了想，大声答应，“能！”
林送赶忙把食指压在嘴唇上，让她小点声。
于是这个喝大了的小丫头，突然猫起腰，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撅起嘴巴对着镜头，“嘘……”，接着用气声小声喊了句“能！”
林送的手机屏幕忽然被舒格嘟起来的嘴霸占，他怔住几秒，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总算是连哄带骗地看着她进了房门。
林送让舒格带着自己检查一圈房间，确认她关好房门之后，终于放心地挂断了视频。他只庆幸没被小白掳到酒吧，不然错过了这通电话，真不敢想会出什么事情。
给ada发了条消息，林送拎起登机箱就去了机场。
凌晨四点半。
林送拎着箱子赶到青澜公寓，打开舒格的房门就气笑了。
这个声称自己只喝了一点点点点点酒的小丫头，此刻半个身体斜躺在沙发上，半个身体悬空，一只脚搭在茶几上，整个人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睡着了，一边打呼噜一边念念有词。
念的还是她在《浮梦》的台词。
林送打开鞋柜，看着未拆封的男款拖鞋，心里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又暗自觉得好笑，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不知道答案。
林送把睡得香沉的舒格抱到床上，帮她脱掉外套和毛衣，只留了贴身的衣服塞进被窝后；又给她拆了头发，卸了妆，用湿面巾轻轻柔柔把脸擦干净，甚至涂了一层面霜。
舒格迷糊中，好像梦到自己在做脸，技师手法貌似还不错的样子。
舒格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有点头疼。
她按着脑袋走出卧室，发现家里莫名整洁了很多。
厨房灶台上两个砂锅还在冒着热气。
什么情况，田螺姑娘？
正疑惑着，房门开了，林送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哟，您醒了？”
舒格本来就有点晕，看到林送更晕了：“你不是在南市吗？你不说你后天才能到吗？你来我家干嘛啊？你怎么知道我房门密码的？你从哪里找到的拖鞋？”
“洗漱了吗？”林送没回答舒格的问题，把袋子里的东西朝冰箱里码。
舒格摇摇头。
“快去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然后过来吃饭。”林送本想说她几句，可看到她顶着一头呆毛云里雾里的样子，也开不了口了。
舒格就乖巧地转身走进了卧室卫生间。
洗完澡之后总算是有了点精神，脑子也清楚了不少。
舒格端着林送煮的醒酒汤坐在餐桌旁盯着对面的人看。
“看什么看，难喝也得喝！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喝酒，就是不听，我要是不回来，你就直接栽倒在小区楼下的草丛里了！”
“怎么可能呢，我喝的真不多……”舒格只是有点懵，但还远没到断片的程度，她眨眨眼问林送，“所以林小怂，你这是为了照顾我，连夜飞回来的吗？”
“喝汤，哪那么多话。”
“喝就喝…”知道自己理亏，不适合跟林送硬碰硬，舒格非常识时务的贱嗖嗖卖乖。
她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光了醒酒汤，然后很是洒脱地把汤碗倒过来晃了晃，“我干了，你随意啊！”
林送黑着脸瞪过来，舒格瞬间意识到自己抖错了机灵。
她有些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意个屁。
林送在对面看得清楚，想笑，但憋住了。
吃完饭，舒格躺在沙发上拍肚皮。
林送走过来，随手在她脸上盖了个东西。
舒格扯下来看了一眼，把纸袋拍到桌上，“你什么意思啊？又是呕吐袋？”
林送站在电视前面，调试着游戏手柄，头也不回地说，“太着急赶回来，来不及买礼物的意思。”
舒格想了想上一次收到呕吐袋的情形，再度乖乖闭了嘴。
青澜公寓自称是公寓，实则是繁华地段闹中取静的成熟社区，生活方便，私密性好，在苏城人眼里，是“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的代表性楼盘。
舒格在青澜公寓的这套房子，是林叶和温可仪送她的成年礼物。
舒格住的这幢楼两梯三户，财大气粗又爱别人家孩子心切的林董事长，考虑到隐私和安全，顺便把其他两户也买了下来，然后转手卖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没错，闺女的房子是送的，儿子从老子手里买二手。
林知秋在林氏大厦附近有套大平层，青澜的房子买了之后压根儿没住过。
林送倒是一直住在青澜，不过自从舒格大学毕业搬进来之后，他为了避嫌，就干脆搬到了自己在玺苑的房子，青澜也闲置了，只是会定期安排阿姨打扫。
舒格从小生活在大众的视线下，对为数不多的私人空间和时间其实非常在意，她也不是喜欢呼朋引伴将朋友往家里招呼的人，所以这房子除了阮阮，也没别人来过。过惯了两梯一户一人居的逍遥日子，现在面前突然杵了个人，即便再熟悉，也难免觉得碍眼。
舒格盯着林送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终于张口：“你……不回去吗？”
林送倏地转头，“回哪儿？”
“桃源？玺苑？或者……对门？”
林送无语，“我连夜赶回来，给你收拾了房间，做了饭，洗了衣服，填满冰箱，这烘干机还在转呢，你就要赶我走？舒糖糖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舒格弱弱地说，“你是自己人，算什么客……”
“那你见过谁把自己人赶出家门的？”林送说话间已经把舒格的书桌收拾利落了。
舒格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就当他空气吧。
可是哪有这么吵的空气啊！
“糖糖，你不玩游戏吗？”
“糖糖，水果切好了你不吃吗？”
“糖糖，你家里怎么连咖啡机都没有？”
“糖糖，咖啡机买好了，和我那个一样的，明天就能送到。”
“糖糖，衣服烘干了，去收一下……算了我去吧。”
“糖糖，衣服整理好了，你过来放一下吧，我放了你会找不到的……”
“糖糖，……”
舒格独处的时候本就喜静，加上刚结束了高强度的巡演，前一晚还喝了酒，要不是林送在，她今天原本是打算在床上躺到昏天黑地的，现在倒好，脑袋都要炸了。
她把书合起来拍到桌上，走到洗衣间，耐着性子说，“哥，就先挂这吧，我回头整理。”
“顺手的事儿，怎么这么懒呢……”林送叨叨着。
舒格盯着林送，深呼吸一口，点点头，“好的，谢谢妈妈，我这就收。”
林送：？？？
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到它该在的位置后，舒格心不在焉地转身，一头怼进林送怀里，整个人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林送问她，“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舒格本想趁机发作一下，抬头却看到林送下巴的胡茬和他眼球里的红血丝，瞬间良心发现，塌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林送的大脑突然宕机。
他抬起手，拍了拍怀里这只小猫咪的脑袋，“傻不傻。”
舒格抬眼看了看林送，“一夜没睡，你不累么？”
“累啊，不过看见你就不觉得累了。”
林送答得恳切，舒格正准备感动，就听他接着说，
“你家里太乱了，我不收拾完浑身难受。”
“也没有很乱吧！”舒格抬头瞪他，什么人啊，没有处女座的命，一身处女座的病，切。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前阵子实在是太忙了，又懒得请阿姨……”
“好啦，不用谢，”林送笑了，神色中忽然满是疲惫，“现在确实没有很乱了。”
舒格撇了撇嘴，转身要走，却被林送拉着胳膊一把拽回怀里。
“累了，让我抱会儿。”林送把头埋在舒格颈窝，闷闷地说。
舒格就这样任由他一言不发地抱着。
感受到林送的呼吸越来越均匀，舒格轻轻拍了拍他，小声问，“睡着了？”
过了有一会儿，林送才轻声答着，“没有。”
“你回去洗个澡睡会儿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去森屿吃饭好不好？”舒格觉得此刻的自己也妈里妈气，只不过比起林送唠叨妈妈的人设，自己是个温柔又慈爱的妈妈。
“不去……晚上我做。”林送摇了摇头，长出了青色胡茬的下巴蹭得舒格颈窝扎扎的，还有点痒。
“你太累了，我……懒得做，还是出去吃吧，或者……叫外卖？”舒格在他怀里动了动，开始思考晚饭的问题。舒格下巴抵在林送胸口，抬起头看他。
“不累，我做，”林送紧了紧手臂，把舒格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继续抱着，“别乱动。”
舒格感觉自己心率不齐的毛病又犯了。
隔着林送薄薄的衬衫，舒格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很稳，像他沉在自己肩头的呼吸一样稳。
没有心率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