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林送抬头看了看周遭，伸手推了推舒格，“醒醒，快到了。”
舒格睡意惺忪，抬胳膊就要揉眼睛，被林送拦了下，递了水杯过去，“小心再把睫毛揉进去。”
舒格抿了口水，睁眼看看窗外，又转头看看林送，脑袋歪倒在座椅头枕上，“再睡五分钟。”
林送清了清嗓，把舒格的手机递过去，“看看热搜吧，就当，提神了。”
舒格打开一下午都没碰的手机，无视微信999+的未读消息，点开微博翻了翻，悠悠转过头：“你干的？”
林送看了看舒格手机里的页面，好家伙，cp相关词条的热度不降反升，还多了两个词条，一个是国民女婿候选人林送，一个是林送看舒格的眼神。除了路人粉丝之外，营销号也纷纷下场蹭热度，在一个“意外般配的冷门cp”投票评选中，林送和舒格杀出重围，以大比分差距荣登榜首。
这一刻，林送恨不得把ada绩效扣光。
“我哪敢啊！”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林送的求生欲也越来越强烈，“你觉得如果这事儿是我干的，我奶奶、你姥姥、我爸妈、你爸妈、我哥，还有你，会放过我吗？”
“我也觉得你没这个胆子，”舒格转头在后座找到了自己的包，把手机塞回包里，又拿出粉饼照了照镜子，“就是铺天盖地的，看着闹心。”
“我问过了，都是自然流量，两边都没参与，网友也就是嗑个热闹，晾一阵子热度下去了就好了，你要实在心烦，这两天干脆别看微博了。”
舒格忽然转身对着林送贼兮兮地笑，“听说刘熙然和李倾分手当天，是刘熙然捉奸在床，而且还拍到了视频，如果现在哪个好心人能曝光那段视频，大家是不是就可以转移视线了？”
林送转头看着舒格，给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职业假笑，然后举起空矿泉水瓶，对着舒格的脑袋一通乱敲，边敲边骂：“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学好！跟你哥组个cp有这么丢脸吗？什么龌龊招数都想出来了！缺不缺德啊你！”
“你们流量演员不都喜欢搞这一套嘛，我也是有样学样好不好！”舒格不服，用脑袋顶回去。
“骂谁呢你？！”
“就骂你呢略略略！”
“你再这样我就反弹了啊！”
“关门关窗，你反弹无效！”
“傻了吧，我这是超声波反弹！”
听着后面两个大明星像小学鸡一样的争吵，默默开车的小陈忽然顿悟了前几天在朋友圈看到的一句话。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直到小陈把车停好，为舒格打开车门，两个人才推推搡搡打打闹闹地下了车。
葛柠开门的时候，林送脖子上挂着舒格的小香包，手里拎着舒格的高跟鞋，弯着腰，歪着头，被舒格扯着耳朵，嘴上嗷嗷喊着“葛阿姨救命啊糖糖又欺负我！！”
这场面葛柠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把舒格的手打掉，接过林送手里的鞋子放好，留下一句“别闹了，洗手吃饭”，转身径直朝厨房走去。
舒格上楼换了身衣服，拆了头发，用卸妆湿巾胡乱擦掉口红，就飞身到餐桌旁，托着下巴等饭吃。
葛柠和林送在厨房窃窃私语：“你以后别老惯着她，她呀，就是被你们哥俩惯坏了！”
舒格当即起立反驳，“妈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再说了，就算惯坏也是被知秋哥惯坏的，林小二只会变着法子气我，刚还在车上殴打我来着！”
葛柠转身瞪了舒格一眼，“你可消停会儿吧小祖宗！”
饭桌上，葛柠自然而然地问起今天的工作情况，“以前总是各种不凑巧错开，今天是你们俩第一次一起工作吧？”
舒格边吃边点头，“对啊，今天不凑巧没错开。”
葛柠刚要怼人，就听林送乖巧地回答，“以前也在活动里见过几次，但是都各忙各的，交集不多。今天是第一次搭档，所以下班就直接一起回家了。”
舒格和林送在圈子里装不熟这件事，两边家里并不知情，所以林送才接过话茬圆场。
葛柠给林送添了碗汤，语气笃定：“你能在她身边照顾她，我放心多了。”
舒格不满，“妈！论资历我可是他老前辈，我出道演戏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呢！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呀，现在可都是我罩着他！”
葛柠敲了一记舒格的脑袋，“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上次那个什么酒会，要不是送送去解围，我真是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酒会的事情，葛柠至今还心有余悸。
“哪有那么夸张啊，人家制片人找我喝两杯酒而已，而且那么多人都在呢……”看着林送停下筷子瞪了自己一眼，舒格有点心虚，语气也怂了些“他平时人看着和和气气的，谁能想到是那种人呢……”
林送见气氛有些微妙，马上转移了话题，“葛阿姨，这汤真鲜啊，我想再来一碗！”
“我去给你盛。”葛柠端起汤碗去厨房盛汤。
林送屁颠颠跟葛柠溜进厨房，小声规劝着，“阿姨，上次的事情，糖糖心里一直挺后怕的，您就别怪她了。”
“我怎么会怪她呢，这不是话赶话就说出来了嘛……”葛柠把盛好的汤碗递给林送，人却依然停在灶台前面继续念叨，“以前吧，有经纪公司，大家都当她是小孩子，多少会照顾一些，后来她长大了，自己成立工作室，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我能不担心吗……幸好有你能照顾这个小毛丫头，不然放她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我更不放心……”
“放心吧阿姨，糖糖比您想象的要强大多了，而且我会照顾好她的。”林送喝了一口手里的汤，“真香啊，我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葛教授从什么时候起这么会煲汤了！”
葛柠笑着说，“净贫，这还是你妈手把手教我做的。”
葛柠和两个孩子一起坐了没一会儿，手机闹钟便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匆匆交代着，“我上楼去开个视频会议，你们玩吧，送送，我让阿姨把你房间收拾出来了，你们家每人，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林送收拾着碗筷，顺口应了句。
舒格叼着奶酪棒晃到林送身边，“说吧林小二，怎么把我们葛教授哄开心的？”葛柠每次提到酒会事件，都会喋喋不休地唠叨舒格至少十分钟，这次这么快结束，显然林送帮了忙。
林送一边洗碗一边随口说道，“叫声哥哥听一听就告诉你。”
“切。”舒格撇了撇嘴，抱着洗好的水果跑到沙发上瘫着了。
林送在厨房忙完，看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小丫头，笑着抬腿蹬了两脚，“要睡回屋睡，不睡就看看电视聊聊天。”
舒格懒洋洋地朝着林送伸出了胳膊，林送抓着她的手腕，把舒格拽了起来。
舒格顺势倒在沙发上，软绵绵的像没了骨头。
林送给舒格腰后垫了个靠枕，随后在她身边坐下，“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别着急，慢慢听。”
“热搜？”
林送点了点头，“今晚的情况，是两边团队都没有预料到的。现在cp超话粉丝已经破万了，热度一时半会儿肯定降不下来。而且我这边已经收到一些同台的邀约，主要都是综艺节目，过几天要接受的访谈提纲里，也加了几个和你有关的问题。”
舒格叹了口气，转个身向后靠了靠，把脚搭在林送腿上，“我也是没想到，出道半生，第一个正经cp竟然是你。”
林送条件反射般地开始给舒格捏脚捶腿，“我现在就想问问你的看法，如果你很反感的话，我就把那些综艺都推掉……”
“先别推。”舒格歪着头刷手机，突然蹦出了三个字。
“什么？”林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没必要推啊，以前保持距离是因为你当时一夜爆红，我当时也遇到了一些事情，风评也不太好，如果我那时候贴上去，我们两个都会被人追着黑，对谁影响都不好。现在不一样了，我也走上正轨了，你也扎稳脚跟了，就没必要刻意躲着了。”
舒格看了眼工作室同事刚发过来的消息，“况且，与其被别人硬蹭，不如拿你替我挡一挡那些乱七八糟的烂塑料桃花。我们的公关刚刚搞到了张梓铭团队最近和c社合作的通稿规划，给你看看。”
林送结果手机，发现通稿标题赫然写着「张梓铭舒格甜蜜红毯秀」、「张梓铭舒格深夜密会送女方回家」、「张梓铭舒格恋情疑曝光」……
“我说他最近怎么经常约我吃饭呢，原来人家是给我准备了惊喜的。”舒格甩掉拖鞋，蹲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堵心。
“你们单独吃过饭没？”林送警觉地问。
“当然没有了，我跟他也就一部戏的交情，他演我姐夫的弟弟，仅有的几场对手戏都是群戏，一起吃过两顿饭，一顿开机宴，一顿杀青宴，戏里戏外都不熟，所以他约我吃饭，我总觉得莫名其妙，就都推掉了。”
“那就好，起码不会有照片落在他们手上。”林送忽然笑了，抬手揉了揉舒格的脑袋，“可以啊，我们家小童星也开始有绯闻了。”
“你就幸灾乐祸吧……”舒格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绯闻缠上，只是没想到竟会是以被人算计的方式。
“既然通稿拦下来了，就先别想那个姓张的了，咱俩这事儿怎么说？我可都是国民女婿候选人了。”
林送误打误撞出道，一夜爆火圈粉无数的时候，两个人就长谈过一次，正如舒格所说，林送不想在新人时期攀舒格这个“前辈”，舒格也不希望因为和所谓顶流的关系被媒体捆绑，所以一直能避则避，没想到临时组了个红毯搭子就前功尽弃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顺其自然呗，我已经放弃挣扎了，既然早晚都要跟各种人传出各种离奇的cp，跟你起码还可控一点。既然有人喜欢，那就适当配合营业好了，等网友热乎劲儿过去了就没事了。”
舒格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对了，家里的事情就别说了吧。”
“这点尺度我还是能把握好的，连我团队都不知道家里的状况！”林送邀功似的得意。
“你最近有戏要宣传吗？”
“《即刻行动》下周杀青，之后会休息一段时间。干嘛？”
“我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拆了你别的cp。”
“那你放心吧，哥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cp！”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演偶像剧出道的林送，基本上每拍一部戏，至少会有三对cp线出来，男男女女花样百出的，无一不从角色上升到真人，有些cp等宣传期过了，同框少了热度自然也就下去了，那些非官方cp，大多是粉丝圈地自萌，所以工作室也很少干涉。但是舒格不一样，拍了那么多年的戏，她还从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即便有一些所谓cp，也都是角色相关的，声量很小，像这次直接开了真人cp超话，而且态势愈演愈烈的，真是史上第一遭。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舒格的手机响了，是林知秋的电话。
林送看了一眼，“这么晚了，我哥给你打电话干嘛？”伸手就要挂掉。
“知秋哥！”舒格一边和身边的林送扭打着一边接了电话。
林知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好听：“糖糖啊，明天叔叔阿姨的银婚纪念，具体是怎么安排的？”
“啊？”舒格这才想起来自己对这事毫无准备。
“真忘啦？”林知秋笑了，手指在平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爸妈带着咪咪出去玩了，明天中午才能到，咱们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地点我已经订好了，蛋糕也订好了，至于礼物我记得梵果新到了一款对戒还挺合适，你可以去逛一逛，对了，别忘了买束花！”
“知道啦林大明白！”林送在旁边听着都烦，“你是唐僧吗！叨叨叨叨的”
“你小子怎么又住隔壁？你自己没有家吗？”林知秋和林送说话时声音可没那么温柔。
“你管得着我？”林送幼稚地对着电话略略略，“我还没说你呢，凭什么我的衣服就要自己花钱跟你买，糖糖的衣服就是你直接送啊？”
“可能是因为你好欺负吧。”林知秋笑了笑说，“不过糖糖的衣服也不是我送的，今天这套我让易染直接从你置装费里扣的。”
舒格笑成了村东头的鹅，林送气得说了句“亲哥！真损啊你”就挂了电话，转身闹着要舒格请自己吃饭。
“怎么说，明天哥不在，我陪你逛呗？”林送试探着问。
“去是肯定要去，不过……”
“放心吧，都提前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