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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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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最后一学期过年的时候,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四个人先去奶奶家过年然后初三再去姥姥家。

    跟往年一样,几个叔叔伯伯姑姑带着家属聚在一起,女人们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我和叶禹潮跟着哥哥姐姐玩游戏。

    晚上大人们开始喝酒,大伯伯和大妈从今天白天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就吵吵闹闹的,他们从我小时候一直吵到我长大,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酒过三巡后上头的两人开始大吵,内容大致就是大妈说大伯在外面找女人,大伯说那是正常做生意的应酬,听得我很烦,我嘟着嘴看向叶禹潮,企图撒娇让他带我出去玩,现在正好可以去放之前买来的仙女棒。

    他看穿我的意思,笑了笑,指了指沙发,让我去把外套穿上,然后他带我出去玩。

    我开心的跑过去穿外套的时候听到大伯高着嗓子指着我说:“人家女儿都是从小三那里抱来养的都在好好过日子,我就跟几个女人喝了点酒你就这么跟我吵,不过离了算了。”

    我正好套上衣服一边的袖子,另一只袖子在我手里,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衣服从身上滑落,掉在地上。

    我看着大伯伯的嘴一张一合的还说着什么,我听不到了,脑海里满是“我是小三的女儿,我是从小三那里抱来的”

    我身体不住的先后倒,不知道叶禹潮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接住了先后倒的我,我迷茫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爸妈。

    低头缩着肩膀靠在椅子上的爸爸和挺直了被在微微颤抖的妈妈,两人都没有正面看向我,我觉得我应该问点什么,随便什么,一些没有逻辑的为什么,但是我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话来。

    扶着我的叶禹潮把衣服重新给我套上跟我说:“走,跟我出去。”

    我像是木偶一般,机械的迈着腿,被他拉着手走出去,我思考不了任何东西,我的逻辑进入死循环,事情的前因后果在我的脑子里根本连不成一条线。

    北方的雪地很滑,失魂落魄的我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叶禹潮接住了。

    我们走出奶奶家的小区,叶禹潮打了一辆车,我们坐在车上后,我才发现我在抖,我的唇舌已经发麻了,我盯着前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不断念叨”为什么“”什么意思“。

    司机看我神叨叨的,狐疑的看了看旁边的叶禹潮。

    叶禹潮没跟师傅解释,直接让师傅开车,师傅也没多问什么。

    我被他牵着回到家,进门后我看着冷静自持的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说:“先坐下,你想听的,我全说给你听。”

    我鞋都来不及脱掉就坐到沙发上,等着他开口,他叹了一口气把我鞋子脱下来,然后把我的拖鞋拿来,给我穿上,然后把我的外套脱掉,再把被我踩脏的地脱干净后才做到我身边来。

    从外面回来的他手冻得发红。

    他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然后把我一直捏成拳的手放在掌心里捂热。

    我默默的等着他开口。

    他看我一直盯着他,看了看地说:“我能先抱抱你吗?”

    然后又无奈的笑了笑说:“怕你等会儿听我说完抱都不给抱。”

    我没等他说完就抱住他,紧紧的抱住他,我纵然脑袋混乱,但是我清楚的是我从那时那刻开始,在慢慢失去他。

    我们抱了很久,我忍着的眼泪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决堤。

    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到岔气,他默默的抚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等我哭累的时候,我甚至觉得真相并不重要了,我只是不想放开他。

    但是为了我在乎的另外一个人,我的妈妈,从小养我长大的妈妈,我想为了她了解真相。

    叶禹潮给我用热毛巾擦了擦脸,给我倒了我爱喝的果汁,让我喝完后,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

    我现在的爸妈是家里介绍相亲认识的,婚事也是家里定的,妈妈的家教森严,婚事自己做不了主,爸爸年轻的时候浪荡,门当户对的人家嫌弃他名声不好,最后找了妈妈这个老实人家接盘。

    在婚后,妈妈才知道爸爸在外面有个女人,在妈妈怀孕一段时间后,那个女人也怀孕了,并且在妈妈怀孕期间那个女人不断上门来闹,有一次妈妈险些流产。

    姥姥那辈对待嫁出去的女儿就像对外外人一样,生死有命,不予理睬,而且还为了家门名声,绝不允许妈妈离婚,何况妈妈那时候还怀孕了。

    两个女人,三家人,就这么一直闹着,日子没个清净,一直到妈妈把叶禹潮生下来后,那个女人也生下了我,但是不幸的是,在生我的时候她大出血,医生提出保大保小的问题时,她让爸爸保了我。

    我一直有个不明白的点,我跟叶禹潮的生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11月28日生的,而叶禹潮是11月9日生的。我身份证上面是1996年,而叶禹潮是1995年,生完叶禹潮后妈妈就又怀孕了?小时候还觉得是爸妈过于恩爱,不过一年就有了我,现在想想只是为了遮羞。

    在叶禹潮出生后还没满月的时,我就被送到家里来,父亲看着刚生产完的妻子虽说有愧疚,但是觉得俩人本就是硬凑到一起的,她理应接受我的存在。

    我冷笑了一声说:“什么叫理应,自私的人。”

    叶禹潮捏了捏我的手继续讲下去。

    妈妈当然是不接受我来到这个家,那段时间家里只有妈妈还有奶奶请来的月嫂,几个姨妈舅舅也常来,爸爸抱着我去奶奶家住,直到我满半岁的时候才跟着爸爸回到家。

    我问叶禹潮,那妈妈最后是怎么接受我回家的?

    他说,那次爸妈大吵了一家,妈妈说有我就别让我爸回家,我爸爸也是烦了,说行,那就把我扔了好了。

    听到这里我还以为是大人之间的呛舌,怎么会真把我扔了。

    结果接下来的内容让我完全陷入冰窖里。

    爸爸真的把我给扔了,放在路边的一个椅子上就走了,大夏天的,我咿咿呀呀的在椅子上自娱自乐了很久,直到妈妈不忍心来看我。

    后来妈妈跟我说:“你就那么小小的,眼睛亮亮的,一个人玩着手指咿咿呀呀的躺在小被子里,看到我就咧着嘴笑,我把你抱起来,你紧紧抓着我的领口不放,做了妈的,怎么忍心把你就那么扔在外面。”

    然后妈妈就把我抱回家了,我的父亲看到我被抱回来的时候还愤怒的质问我妈妈:“你把她抱回来干什么!”

    我妈说:“我没你那么狠心,小小的孩子说扔在外面就扔在外面!”

    我爸当时还说:“既然是你自己抱回来的,以后就别找我事。”

    多么可笑,他就这么把自己归为受害者了。

    在我们家,爸妈从我小时候开始没少吵架,从吵架的内容来看,我爸总是把自己归为受害者,“要不是娶了你”这句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她永远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故事继续,后来我慢慢长大,小学的时候一个男人找上门说是我亲爸,要把我抱走,一家人除了我以外都懵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我们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一般家里来客人,妈妈总是让叶禹潮带我出去玩,我后来才明白,那样做其实是为了不让我听见别人议论我。

    那个男人上门的时候,我妈一如既往的让他带我出去玩。

    叶禹潮带我出去之后觉得奇怪,就让我先一个人在楼下玩一会儿,自己上去偷听了大人们的对话。

    那个男人不知是在哪里知道了我的存在,执意说我是他的女儿,爸妈还跟他大吵了一家,到后来闹到警局,最后验了dna,发现我真的是他的女儿。

    事情抓马的走向让我越来越懵,也越来越伤心。

    我爸当时感觉突然就一身轻松,因为我他这些年觉得对我妈有亏欠,现在我不是他亲身的,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犯过错,脊梁骨都挺直了。

    当男人第二次上门的时候,我爸还跟我妈说:“既然不是咱们家的就送走吧。”

    我是从小没感受过多少的父爱,他对我总是很生疏,现在我全明白了,原来对我是完全没有爱的。

    后来还是我妈极力阻止才把我留下来的。

    听完故事的所有,我的眼睛早已哭花,看不清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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