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见雨夜
陆禅坐在澡盆中，刚才被汗水浸湿，浑身黏黏的很难受。
咕噜咕噜——
一团气泡从水底翻涌上水面，发出糟糕的声音。
“嘿嘿，再来一次。”
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物，陆禅屏气凝神，再次用力。
咕噜咕噜——
“不行，不能再玩了。”
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反复尝试，陆禅拍拍脸颊，终于决定停下这一无聊做法。
即便一流高手的内力浩如烟海，也不是无限的。
至少得到宗师境界，内力自主运转，生生不息，才可做到一定程度的无穷无尽。
陆禅外放内力，玩了半个小时，体内内力消耗小半，已经产生了轻微劳累的感觉。
要是一会儿黑衣人找来，他又因内力损耗过多没了还手之力，那可就玩大了。
哗啦——
起身，用内力蒸干沾染体表的水分，陆禅穿好衣服回房。
此时天色还早，他也不饿，还是回房接着努力把《锻意经》修成再说吧。
路过大院，虫鸣鸟叫此起彼伏。
阳光透过云层，成束状洒下，照在藤木枯死的假山上，照在已经没有鱼儿游动的浑浊池塘内。
一种静谧感从心头生出。
不自觉停下脚步，他不再急着回房。
扫去石椅上的灰尘，陆禅缓缓坐下，享受心中这片刻宁静。
两个月来，他想了太多，也思考了太久。
此时此刻，竟意外因陆家大宅中残破景象，平静下来。
一只麻雀扑扇翅膀停在陆禅肩头。
陆禅扭头去看麻雀，它也不怕人。
“你迷路了吗？”陆禅自语道。
麻雀歪头看着他。
“快回家去吧。”
麻雀在他肩头跳跳，脑袋歪朝另一边。
“呵。”陆禅自嘲一笑：“真羡慕你啊，不像我，已经回不了家了。”
麻雀啾啾鸣叫两声，扑扇翅膀朝天空飞去。
一团绒毛从天空飘落，陆禅伸手接住。
在午后的阳光中，就这么愣愣看着它，久久没有动弹。
“帮主，还是他一个人，不过”
一间空置民居小院内，手下探查消息回来，对院中席地而坐，背靠一棵枣树闭目养神的首领行礼回话。
这首领长得五大三粗，身材壮实，脸上胡须刚刚剃过。
属于那种扔到人堆中，就找不出来的面相。
可有一点，这人面容虽然普通，眼角却有一道蜈蚣爬行般的狰狞疤痕，让他增添了七分凶相。
也让他与旁人有了明显区别。
“不过什么？”
首领不满手下吞吞吐吐，睁开双眼瞪去。
手下心中一紧打个寒颤，不敢再卖关子：“他的样貌倒是没怎么变，可今日属下发现，他的身材一夜间成长到十五、六岁，已经可以娶妻生子的模样。”
首领闻言面色微变，两月前就是他亲手处置的陆家大少爷。
陆禅能活下来，就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不过短短两月不，一夜时间过去，这陆家遗孤，怎么可能有这般变化。
“你没看错？”首领厉声喝问。
手下急忙下跪：“绝不会错。
陆家少爷独自住在家中，没有出来过，也没其他人进去。”
首领皱起眉头，这种事情等自己去看过就知道了，手下没理由骗他。
那么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短短一夜时间，就发生这么大
等等，那小子不会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了吧！
首领灭陆家满门，不过是偶然间听到消息，说陆家掌握着一种可得长生的宝物。
他几经调查，确认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效果，他也不知道。
两月前，他还有些后悔没留陆家活口，导致自己大费周章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本以为官差接手，自己估计再也没机会得到宝物。
哪不成想峰回路转，盯梢手下来报，陆家大少爷没有死。
得知此消息，首领大喜过望。
连帮内事务都顾不得管理，带上几个心腹，回到荣城一住就是两月时间。
这次吸取了教训，他没去动陆禅，就等着陆家少爷养好伤，回到陆家之后给自己找宝物呢。
昨日陆禅刚回陆家，这两天官差看的比较严，首领本想再等几天时间。
可面前手下带来的消息，让他无法再淡定下去。
“我们今晚就去陆府。”
“帮主，可那些官差”
“嗯？”
“是，属下立马通知其他弟兄！”
手下胆战心惊离开小院，毫不犹豫扇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多嘴。”
回头看眼毫无动静的院门，擦去额头冷汗，纵身离开此地。
首领盯着手下离去背影，眼中暴戾之气怎么也掩饰不住，暗骂道：“要不是你这废物还有用，哼。”
下一秒，他面孔陡然变化，嘴角勾起大大笑容，从暴戾之气无缝切换为病态兴奋。
“长生之秘，今夜唾手可得！”
夜，多云。
沉闷雷声从远空传来，不出意外，今夜又要下雨。
“嘿，这鬼天气。”
一队三个官差提着灯笼，路过陆家大宅附近街道，为首的中年官差开口抱怨。
“老乔，你家不是在附近吗，等会儿路过多拿两把伞，明儿还你。”
一个官差对另一个官差说道，这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落零星雨滴。
“那还拿什么呐，直接到我家避避雨呗。”
被提到的乔姓官差抹去额头雨滴提议道。
为首的中年官差开口插道：“我们还在当班呢，你就想着溜了？”
“老王头，你这话说的，这不是要下雨了嘛，我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那你可省省吧，你是想调到别地儿去？”
“你怎么还急了，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走，上我家拿伞去，咱们今晚再到陆府附近逛两圈，这总行了吧。”
其实不止他们，其它被分到巡视陆府差事的官差，对下雨天还要在陆家大宅附近巡视都没有意见。
如果不是陆禅决定把两成变卖家产的钱捐给县衙，他们这些官差的薪水也不会翻上几翻。
每天就是巡视而已，顺便保护一下他们的大财主，还三班倒，这种清闲活，谁能不乐意呢。
能被分到这里，都是走了大运了。
你不想干，县衙里有的是其他同僚抢着来。
“咦？老王头，房顶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乔姓官差偶然抬头，看到一旁屋顶上有黑影一晃而过，等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老王头和另外一位官差闻言，抬头四处查看，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哪有什么东西？你这是花眼了吧。”
“这我也不是太肯定，应该是我看错了。哎呦，雨下起来了，快走快走，我家就在前面。”
三位官差推推搡搡离去。
全然没有注意到，从一旁屋顶探出的六颗脑袋，阴恻恻注视着他们离开背影。
“帮主，他们走了。”
“哼，幸好没被发现，不然，今晚怕是又要多背上三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