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抹残魂
那声音的来源,并不在炼丹房之外,也不是出自偏僻角落。既如此,范、钱两人自是更为警惕起那尊丹炉了。
那尊宛如两层高楼的丹炉,古怪之音频传。其间那六色之光也逐渐向着七色转变,看起来更像是即将完丹的前兆。而这一声自丹炉传来,无疑是让范建想到一个猜测。
“范某曾闻,那灵丹成型之前,若是炼丹者故意夹杂几滴心血,或许能让丹药唤出一丝灵智。更有甚者,在此基础上施展秘术,能诡存一缕残魂,变相保护这尚未成型的丹药。”
“现在看来,”范建持出法器,指向那尊丹炉,眼神变得凝重。“此丹之上,大概是结合着丹炉之中存有的特殊阵法,唤出那素丹道人的一丝残魂作怪。”
酒翁点了点头,这种说法他也有所耳闻。而魔头却是怪笑两声,随后更是大放厥词。
“就这等手段,也只是图一乐罢了本大爷还听闻有些邪丹之人利用活人作为祭品,以此来炼制所谓的血肉宝丹。那可是将人的魂魄都生生炼化呢!哀嚎声更是啧啧”
魔头啧啧两声,脸上流露出说不明的回味。许木多看一眼此物,随后将目光又转移到了炼丹房内。
“像他这样低劣的秘术,能存下的残魂之力不过十之一二,真没法和本大爷听闻的相比”
魔头还在喋喋不休,而炼丹炉上已然传出一道带着虚残之色的白发老人。此人面容皆是模糊,但算着那结丹压迫给予的强烈冲击还是有着莫名的威严存在。
只是见他挥挥手,丹炉之火便是熄弱三分,唤来的三振旋风更是逼退那范建与酒翁数米之远。两人皆是震出内血,双眼之间,更是存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还只是素丹道人生前的一成力,更是没那神通法术之说!可为何会如此之强!”
“我等看似是一家之主,”那酒翁却是嘴角苦涩,道出了其间门路。“实则在那些大宗修国面前不过是行乞之人罢了。根基不稳、法术难寻”
虽说那酒翁说得是苦闷之言,但许木却见其眼中的星光不灭。看来,此人也只是想用言语去乱范建的心神。
毕竟,酒翁的大限将至,若无晋升机会,过不久也会化作枯骨。
而范建岂会不知,只是没那冷嘲热讽的机会,这道残魂的下一发攻势便接踵而至。残魂简单地拂袖,掀起一阵剧烈的强风,呼啸之间,在那坚硬无比的墙上划出数道裂纹。
此风甚至破开帷幕,直向许木而来。许木躲闪之间,见一道风刃无法躲避,索性以力相抗,没曾想,如他这般坚韧的身躯也被撕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嘶!结丹之力,竟然如此恐怖?”
许木呼吸之间,调动心跳之力,猛然在蛮族造意之下,逐渐恢复伤口。眼见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场内的酒翁与范建两人。回头一看,便见两人血人立在原地。
范建此刻面色惨白,连忙从纳灵戒中取出几枚丹药,猛地吞下,这才脸上挂着几丝红润。虽然他早已得知想要取下这七星宝丹颇为艰难,但没曾想会遇到这么一个硬茬。
“不过,算来也该只剩下一次攻击了”
范建在心里嘀咕,而酒翁却已经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的情况看起来比范建尚好一些,但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尔。此刻,那道虚影虽说停了手,但谁也保不齐下一次攻击的到来。
而且,这攻势是愈演愈烈,很难想象如何抗得下一次虚影的攻击。
“范兄,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有何高见!”
酒翁大喊一声,服下丹药的他稍稍恢复了伤势,只是他知道自己很难硬扛下下一次的攻击。如此一看,不得另寻他法,以谋其丹。
“以钱某所见,”酒翁眼中泛起一道狠光,像是被逼上绝路后的野兽最后的倔强。“若不然,我等抢在此物出手之前愤然先行,打散这道残魂!既是残魂,想来也是一击而碎!”
“此法甚好!”
见范建欣然答应,那酒翁也算是歇了口气。只是不见,范建眼中的森然与一丝戏虐。
“钱某出手制造机会,困扰那虚影的动向。范兄你不是有那一滴‘婆须’之血嘛,眼下也不是吝啬的时候了!”
“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那范建笑骂一声,随后取出一水晶之物。出现的瞬间,竟然连此处的温度都骤降几度。“也罢,命都没了,要宝贝作甚?”
那水晶之物,晶莹剔透,里面更是蕴藏着一滴宛如泪痕的液体。待到范建祭出此物,那酒翁也是长呼一口气,随后身心皆高度集中起来。
长饮一口,吐出三分酒气;翻转之间,变幻七成倒影。
酒翁已然化作鬼魅之样,在酒气的帮助下,企图扰乱那素丹残魂的目光。而见此情景,范建也咬破食指,挤出一滴精血,滴入那水晶之中。
范建的精血与那“婆须”之血相结合,顿时引出几声呜呼的悲鸣。那范建此刻像是苍老一岁一样,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祭出婆须还需要片刻时间,在此期间,酒翁你要撑住!”
“这是自然,看钱某的!”
那虚幻分身不断干扰残魂的视线,而那残魂一时确认不了目标,也并未施展那种范围之术。反而在酒翁的担忧中不断蓄势,像是在酝酿何等骇人之术。
“既然你不出手,那我便逼你出手!”
酒翁心一横,随后咬牙飞出,每道虚影都是手持葫芦。葫芦里散发金光,一道道射向素丹残魂。
那残魂倒并没有过多理会,只是凭空升起屏障之物,挡住这来势汹汹的光束。眼见光束泥入大海,这酒翁倒是一点也不慌张。
“爆!”
随着一声怒吼,那被屏障吞噬的光束突然炸裂开来,硬生生撕出一道口子。而那酒翁,更是艺高人胆大,怒喝一声,激出一道高压水束。
残魂偏头,那水束这才并未命中。只是这地上多了一道细微的孔洞,看得真叫人胆战心惊。若是此法射中,便是直接在身上多出一处小洞!
而此举,也是激起了残魂的愤怒!
“你该死!”
“你钱爷爷我命大,谁死,还不一定呢!”
酒翁怒喝一声,气势做得颇足,只是这法术的持续像是断断续续一般。而随后转头,向着范建大喊。
“好了没?”
“还差一丝!”
那酒翁刚想咒骂一声,却是被一道冰冷的目光盯上。他刚转身,却是一掌袭来。
死。
像是豆腐撞击在坚硬无比的石头之上,,那酒翁的身体在瞬间便化作泡影,只剩下盛怒的残魂在将目光转向范建。可此刻的范建,却是有恃无恐。
“柳道友,你那想坐收渔翁的算盘,可要落空了。”
“何以见得?”
见此刻的范建还有心情与自己说笑,许木也很想看看,现在的范建,究竟有什么手段。
“召,婆须之力!”
顿时,整个空间都开始极度扭曲,那墙上更是节节破碎,露出那泥土之物。而在此刻,这道面容模糊的残魂,竟也显出一丝惊恐。
“这是什么力量!”
那滴鲜血早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水晶。与此同时,面见之人脑中都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婆须的声音!
“唤吾何事?”
“烦请降下一掌之力,诛杀仆者之敌人。”
扭曲的空间下出现一道黑洞,那黑洞的另一端不知悲喜,那双眸子无人敢与之对视。
“不够。”
一句不够,却令所有人心神俱丧。许木面上的面具在疯狂颤动,而那魔头,早就躲到了许木的精神之海中。
“这等迫压,和那魔像相比不知高了多少!”
而所谓婆须,只是看着范建,祂说不够,那便是不够!范建见状,当下想要反驳,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于是,便咬牙道。
“请,降一指之力!”
“只有半指。”
听到此话,范建更是咳出一口鲜血,披头散发,一副狼狈模样。
见到那滴鲜血只有这半指之力,范建却也像是认命一样点了点头。随后,在黑洞的注视下,范建将食指,指向残魂。
“杀之。”
“可。”
当婆须说完,那道残魂尚未发出声响,便是被瞬间洞穿,其模样,和那酒翁别无二致。
“完成汝愿。”
待到黑洞消失,整个空间也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那炼丹房内大面积破碎的墙壁才证明了婆须的存在。在大恐怖消失过后,那范建却是大笑一声。
“你笑什么,”许木开口,指着现在的情况说道。“不还是我坐收渔翁之利?”
“大错特错!范某早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