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联合
只是一字，却让许木的心凉了大半。
能让蛮公最后留下这样的字迹，便足以证明，鬼主之不凡。是啊，一个本应该在千年之前便已然死去之人，又怎会如此简单？
蛮神塔的化身依旧是那样毫无波澜，纵使它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但它却也只是沉默。许木将这一白兽皮收好，肃然地听完蛮魂钟的最后一响。
“蛮神塔的顶部，”在万念俱灰之际，许木看向那模糊的身影，想从它的身上获取到一丝一毫名为希望的事物。“究竟存在着什么，那蛮神塔的下方，也有没有蛮族回家的路。”
“我不知道。”
蛮神塔寂然，而那道化身也只有四个字回复。
许木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转身又重新融入到桃花镇中，缓缓变作那白衣人，想要从这一层中获取到答案。
而此刻在外的蛮族，却掀起了轰然大波。
“蛮公殁了”
族长等人带着不小的伤势，从蛮神遗泽中走了回去，而这蛮魂钟第九道钟声如刻进心里一般，深深地刺痛着每一个蛮人的心。族长看了看满眼悲意的素袍老者以及面色冰冷的僚首，心情也十分沮丧。
他们回到了营帐之中，而此刻，营帐中除了原先的蛮人以外，还来了几名异族之客。
“几位是”
族长皱了皱眉，此时他们蛮族的主心骨已然逝去，现就算是在各族面前也直不起腰来。不过，现在他们蛮人也不打算再参与到种群之争中去。
一个蛮人靠近族长等人，私下低语，族长这才知道了这几人的来意。而他们中一位中年男子面带苦涩，率先开口。
“我为人族代表，玄极城长老会之一的常青子，此刻不请自来也是出于无奈，还请几位谅解。”
“玄极城离此地少说也有几千里，”族长有些疑惑地看着常青子。“而且，这一偏偏西，一处在北，若是想要寻我族也应该是从人极城派人而来。莫非”
听到人极城，那常青子几人感到一丝尴尬，人蛮族先前提醒过他们，可是人极城的修士们却是不听，还出言讥讽。如果不是靠着天神机进行天机推衍，他们还根本找不到人蛮族在哪。
见人族来使有些尴尬，那族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当初的人极城过于靠近蛮族以及鬼族的领地，蛮人已然西迁，那只剩下人极城作为目标了。
“行了，”族长摆了摆手，而僚首以及素袍老者也都寻了一个位置坐好，不过表情也都有些奇怪。“此事暂且不论，贵族如此大费周章地寻找我等，意欲何为？”
“人蛮联手，抵御鬼族。”
“抵御鬼族？”
常青子眼中带着自信和坚定，而族长却是闭上了眼，反而是底下的素袍老者率先开口。
“拿什么来抵御鬼族，现在恐怕已经晚了些吧？”
“千年之前，我等合纵连横，一举将鬼族镇压；千年之后，难道就不可以一起联合对抗鬼族了吗？”
族长敲了敲座上的扶手，那声音直接将常青子想要说的话尽数吞没。长吁了一口气后，族长这才疲惫地睁开眼睛，问道。
“千年之前，有着一位白常在，而现在，又有谁能抵抗得了鬼主？诸位既然能算到我蛮族所在，理应知道我族蛮公早已前去与那鬼主一决生死，为我族西迁争取时间。眼下，我蛮族已然丧了半边天。”
“节哀，”那常青子自然明白蛮族蛮公已然逝了，但蛮族依然还有着其他的战力存在。“巫族已经同意我等联合，而符族我们也在极力争取。至于贵族所担心的鬼主，我等人族有着办法解决！不知现在，贵族是否想要结盟。”
人族有办法？
族长忍不住看了看这个在结丹中期的修士，像所有的结丹修士可是为了人族的未来，进入这域外战场后选择在此地突破，这样基本上不可能再返回玄阵星中，但他们却成为了人族在域外战场中的底蕴。
虽然一般的结丹修士在族长面前勉强入眼，但人族一向在法阵上面颇有造诣。若是依靠着一些奇异阵法，指不定真能有办法能抵抗鬼主。
族长看向其他蛮人，而在其他蛮人眼中却是燃起一丝战意，那是蛮族骨子里的荣耀。不过素袍老者却是眼中有些担忧，但突然，僚首却是站起，率先开口。
“族长，我蛮族之人，誓将血债血偿！若是人族有办法对抗鬼主，那其余鬼人也便不足为虑！”
“僚首”
族长深深地看了一眼僚首，而僚首却是一道传音进入到族长的耳中。听完传音，族长也点了点头，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蛮公，就真的没在那鬼主身上，留下什么！
常青子几人齐齐看向族长，毕竟人族在域外战场上的顶尖战力实在太少，就算是在玄阵星上的化神修士也是神龙不见首尾，更何况，化神修士也才能与例如蛮族族长等辈平起平坐。
“此事允了！”
族长点了点头，他一眼看向有话要说的素袍老者，意示他等下再谈。那常青子几人也是比较兴奋，连忙从纳灵戒中取出一些材料，为蛮人构建了一处简易的空间法阵。
“还请几位跟随我等前去玄极城中与各族商议联合大事，届时于那玄极城中与鬼主决一死战！”
白衣人又重新回到那树下，一丝凉意涌入心间，纵使秋天来临，也不见秋风。转身看向有些迷茫的老头，他叹了口气。
“年轻人，你还年轻，叹什么气啊？”
那老头许是因为地上的滚打，还是因为魔头魔焰操控了他的身体后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总之令老头觉得浑身不自在。见白衣人叹气，这老头却是惊讶。
白衣人看向老头，他虽浑身穿着补丁，那满头的银丝也象征着此人的年老，但白衣人却也没在其身上感受到沮丧的情绪在。
“别看我只是一卖茶老翁，”老头笑了笑，将手上的活计利索地做完。“但我可是心不老，纵使自己六十八，那也是穿山甲骑上了独角兽，有劲。”
“看得出来，喝酒的时候却也不含糊。”
“笑什么笑，”一提喝酒那老头便满脸通红，显然是爱好这口却是兜中无闲，自从他喝了桃花酿后便其他的劣酒再也下不了肚了。“我记得你那还有半坛，快快取来，省得我老惦记。”
“那得看你有什么下酒菜了”
几天过去，到了九九重阳，阿东这小子还真是不听他师傅的话，趁着年轻，便溜出了小镇。
练武教头从宿醉中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这小孩，他找到那王寡妇那，也曾在白衣人的树下到处寻找，甚至是另外的地方可就是不见那机灵的小鬼。
白衣人知道，这少年已经走出了桃花镇，去寻找他所谓的修行去了。练武教头患得患失，却也只是叹了口气，随后的日子里，就如同往常一样。
白衣人与老头也是，每当天气稍凉时老头便会用自己攒来的厚衣裳或是厚被子盖好，白衣人也学着他的模样，也弄了个小小的庇护港，在秋冬之风中感受这一丝暖意。
春去秋来，虽小镇没有四季，但住在这里的人们却是遵循着记忆中的日历，一复一日的生活着，而在平静如水的背景下，却是一种忧郁涌上心头。
几年过去，老头也终究是抵不过时光，葬在那大树之下，至于那叫东的少年，却仍然没有下落。
白衣人将茶水摊收拾干净，看着那老头的墓碑，倒上一碗满满的桃花酿后，离开了小镇。
当许木破开桃花瘴时，外面早就有一人等待着自己，蛮神塔的化身只是平静地看着许木，而许木却是率先开口。
“若是少年已然不在，继续待在这也无济于事了。”
“当少年走出时，”蛮神塔的化身点了点头，在它那毫无波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惆怅。“你便已经可以进入到下一层了。只是你一直等着那个老者故去而已，事实上，他只是一个凡人。”
许木却是一笑，他已经猜出了他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蛮神的命自虚无而来，由死向生，由冬入春，只是桃花镇上并没有春，而那名为东的少年也没有返回桃花镇。那是不是意味着蛮神，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