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眼泪
黑无常躺在白无常的怀里，紧闭着双眼。
小宝躺在地上也昏死过去，阿贞瘫坐在地上搂着小宝的头，望着小宝，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里噙了泪水。
一下倒了两个人，猴小圣心里凉凉的，呆呆站在阿贞身旁。
“黑哥，黑哥。”白无常摸着黑无常的脸，轻声唤着。
黑无常没有反应。
小宝身子抽搐一下，醒了。
阿贞摸着小宝的脸，眼泪流了出来，喊了一声小宝的名字。
小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看阿贞，转眼看见不远处躺在二师父怀里的大师父。
小宝悲伤地轻鸣一声，挣扎着，慢慢站起身，腿在发抖。
阿贞把手放在小宝的腿上，扶着小宝。
小宝慢慢走到黑白无常跟前，默默看着黑无常，低下头去，把头凑在黑无常面前，低声鸣叫了一声。白无常摸着小宝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突然，小宝感到体内一阵剧烈的疼痛，浑身不自主地哆嗦起来。
阿贞害怕地看着小宝，带着哭腔喊道：“你怎么了，小宝？”
猴小圣抓着阿贞的手，安慰着阿贞，自己的心里却也害怕的很，心想，小宝中了罗刹打出的那团黑气，大概是要发作了吧。
白无常看看小宝又看看黑无常，不知如何是好。
小宝脸色痛苦，突然间体内的疼痛无法忍受，仰头咆哮一声。
黑无常听到了小宝的咆哮声，慢慢醒转来，睁开了眼睛，轻轻唤了声“小宝”。
小宝想让身体停止颤抖，却控制不住。突然间，小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皱缩，疼痛难忍。
小宝的身体在缩小，慢慢的，在缩小。小宝突然受不了了，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小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忍受着全身的剧烈疼痛。
阿贞、猴小圣惊恐地看着小宝。阿贞走到小宝身边，手颤抖着放在了小宝的身上。
白无常看着怀里的黑无常，痛苦地对黑无常说：“黑哥，小宝是怎么了？”
黑无常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白无常，使足力气说道：“以后……你要……照顾好小宝……”黑无常声音微弱。
白无常听到黑无常的话，已经忍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哭道：“黑哥，我太笨了，照顾不好小宝，还是你照顾他吧，啊，黑哥……”
黑无常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消失。
“黑哥！黑哥！……”白无常哭喊着。
黑无常的身体像沙子一样散落，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白无常发了疯似的哭喊着去抓黑无常消失而去的身体。
阿贞蹲在小宝身边，看着黑无常慢慢消逝，默默喊了一声“黑师父”，泪如雨下。
黑无常消失了，剩下锁鬼链静静地躺在地上。
白无常痛哭着，不能自已。
小宝恢复了原身，一个红头发绿犄角的英俊少年。小宝蜷缩着赤裸的身子，浑身颤抖着。
阿贞把小宝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脸贴在小宝的头发上。良久，小宝的身体不再颤抖了。
白无常的嚎啕大哭变成了抽泣。
眼前发生的一切，猴小圣看得呆了。
白无常抹了脸上的泪水，抓起锁鬼链，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小宝身旁，把锁鬼链放在小宝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小宝的身上。
阿贞、白无常、猴小圣围在小宝身旁，个个精神恍惚，不知过了多久。
小宝在阿贞怀里醒转来，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阿贞、白无常、猴小圣。
“大师父，大师父怎么样了？”小宝问道，声音微弱。
白无常泪眼婆娑，低下了头，不敢看小宝的眼睛。
锁鬼链，静静的，在地上。
阿贞眼里又涌出泪来。
“大师父呢？”小宝又问道，挣扎着要起身。
阿贞紧紧抱住小宝，哭道：“小宝，我们回幽魂谷吧，回幽魂谷吧……”
小宝看到了地上的锁鬼链，慢慢伸手抓起来，手颤抖着，静静看着锁鬼链，猛然仰头大哭咆哮一声：“大——师——父——”
幽魂谷。
小宝、阿贞、猴小圣、白无常并肩缓缓而行。小宝怀里抱着大师父的锁鬼链，身上穿的是二师父的长衣，长衣拖到地面。
猴小圣没有留在大佛寺，他想他应该留在阿贞和小宝身边，他们还没有度过难关。
清澄洞绝壁下。
阿贞抬头看着四处熟悉的景色，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
阿贞朝天空中打了一声呼哨。片刻，摩崖出现在天空中，欢快地鸣叫着，向下飞来。
阿贞抬头看着摩崖，露出了笑容。
阳光从上面照着，照亮了摩崖的翅膀，也照亮了阿贞的脸庞。
小宝心里也好过了些，抬头看着摩崖慢慢降落下来。
白无常脸色凝重，眼神涣散，一副木木的神情。
摩崖降落到地面，亲昵地用头蹭着阿贞，又去蹭小宝、白无常。这是摩崖表达亲昵的方式。小宝轻轻抚着摩崖的脖子，露出一丝笑容。
猴小圣抬头看着摩崖，心里惊叹，这鸟比我还大。摩崖低下头来，与猴小圣四目相对。
猴小圣一愣，咧嘴一笑，道：“我叫猴小圣。”
摩崖对猴小圣轻鸣一声。
“它叫摩崖。”阿贞介绍道。
清澄洞里一切如故，只是没有了一丝生气。
白无常急急地翻找着洞里的东西。
“白师父，你要找什么？”阿贞疑惑道。
白无常也不搭理阿贞的话，继续翻找着洞里的角角落落。
“白师父，你找什么？我帮你找。”阿贞又道。
白无常依旧不答话，继续翻找着。
洞里各处都翻乱了。
白无常终于安静下来，手里抓着一个大瓷瓶，是酒。
白无常拔下酒瓶的盖子，仰头咕咚咕咚灌起酒来。
阿贞要上前拦阻。小宝默默抓住了阿贞的胳膊，轻轻道：“让他喝吧。”
小宝走到白无常身边，把手轻轻放在白无常的肩膀上，眼里湿润润看着白无常憔悴的脸。
终于，白无常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失声哭了起来，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浑身颤抖着。
小宝从白无常手里拿过酒瓶，也仰起头咕咚咕咚喝起来。
酒瓶空了。
小宝哭了。他的大师父真的没了，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