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皇甫明
“不去看比赛？”
薛仁也没有观看比赛，而是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皇甫明。
皇甫明抬头瞅了他一眼，目光再度涣散。
“人在死前可没那么多兴致。”
薛仁挑了块地，坐在皇甫明身边。
“怎么？七杀又嘴瓢了？”
“你们进学院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皇甫明嗤之以鼻。
“为了反人类而死，值得么？只要诚心悔过，院长不可能拿你怎么样的，你这身天赋本来是要接任院长的，死在这二十一区的破院子里多可惜。”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皇甫明站了起来，闭眼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我真的没法面对人类，直视他们肮脏的内心。”
听到这儿，薛仁心中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哦？这么说你是……”
皇甫明与其对视了一眼，眼底的紫黑色冥炎始终未曾熄灭。
“我从五岁那年起，就不可控地看穿人类的思想，所有人最黑暗的一面都被我纳入眼底、半点不漏。”
“你明明是七岁那年才觉醒的。”
“对，所以在那两年里，我就认识到我不再属于人类了。”
皇甫明很早就懂事了，从童言无忌到沉默寡言只用了一天时间，当他将邻居心中所想陈述出来时、当他看见邻居那震惊惶恐的眼神时，皇甫明就明白：这份能力绝不能告诉其他人。
薛仁沉默了，他很清楚，眼前的皇甫明一如五岁时坠入深渊时一样绝望，这才选取了最无谓的方式反抗这个世界。
“但真正让我和人类决裂的，是觉醒时发生的事。”
皇甫明七岁夏天的某个中午，当他和父亲正在屋子里用餐时，他的灵能彻底觉醒、并且迅速变成了完全不可遏制的暴走。
这个时候，小皇甫明才终于发现，这份力量远比自己想的要狂暴。
来自地狱的紫黑色火焰顷刻将餐厅化作火海，他的父亲甚至没弄清是什么情况，就被冥炎吞没。
他跪倒在地，怔怔地看着父亲的尸骨在火焰中扭曲焚灭，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死前的痛苦和茫然将小皇甫明压的喘不过气，直到他母亲赶到屋子里。
在那紫黑色的地狱中，母亲只看到了念念有词的小皇甫明和丈夫不成人形的遗体。
“你知道那个女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皇甫明不自觉地睁大眼睛，就像当初他最后注视着母亲一般。
薛仁摇了摇头。
“是否认啊，她的第一反应，是否认我是她的孩子啊。”
皇甫明惨笑一声，“也是，正常的夫妇怎么可能生下我这么个恶魔呢？”
打心底里，她已经不认皇甫明这个儿子了，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生物只是披着儿子皮肤的怪物罢了。
接着，母亲心中是无尽的厌恶、仇恨以及恐惧，她试图用言语稳住小皇甫明，殊不知孩子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
“人类就是这样，虚伪至极。”
薛仁无言，作为一个母亲，她的确是不够格的。
“所以，她就成了你手下的第二个亡魂？”
“有何不妥吗？”
“她至少对你有养育之恩吧。”
“可最后无论是我还是她，都希望我不曾出生过。”
薛仁掩面叹息，这着实是场悲剧。
“我听说，当时的负责人好像叫囚牛？”
“没错……”提到囚牛，皇甫明的语气终于缓了些许，“他是和白老头子一辈的人，原本应该成为院长的，可惜，那天他来晚了。”
薛仁一琢磨，终于把皇甫明至今没死的原因闹明白了。
“所以，因为自责，囚牛就用身份硬把你给保了下来？”
皇甫明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你就没曾想过囚牛把你保下来图个什么？”薛仁这时的语气也是有点重了，“囚牛以为你的悲剧全是因为他来晚了，他认为你无罪！可你在以什么回报他？执迷不悟？”
看得出来囚牛着实是皇甫明的痛脚，听了薛仁这话皇甫明面色也是不善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说话的同时，皇甫明回身就是一记直拳。
这拳无论力速都上不了台面，拳锋上却缠绕着滚滚冥炎，让人心生忌惮。
薛仁抬掌格下这一拳，任凭冥炎在掌中燃烧。
“平均温度为1800°左右，的确不算低了。”
薛仁身上这套阿尔法装甲的次级曼伦合金的熔点也不过2100°，勉强能抵抗冥炎的高温。
本以为接下这拳就完了，可没想到，令薛仁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只听得“咔咔”几声脆响，薛仁抬起的手臂表面的衣物和人造皮肤竟是陡然炸裂，更内层的阿尔法装甲上更是产生了大范围的细密裂纹，好似一瞬间遭到了无数锻打一般。
飞快抽回手臂的同时，薛仁通过面板反馈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手臂突然受到了七八道方向不一的巨力拉扯、推挤，这些巨力凭空出现、凭空消失，薛仁甚至没能捕捉到它们从何而来。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个现象是皇甫明造成的。
“原来如此，这才是冥炎的真正面貌。”薛仁脑子转的很快，“控制引力的力量。”
刚才，皇甫明扭曲了星球对薛仁的引力、将其分解成了若干个分力，并将每道引力增幅到了原来的数倍大小。
“搁这干啥呢？”
正当皇甫明准备下一轮攻击时，七杀走了过来。
皇甫明在学院是受直接监视的，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白石的眼睛，更不用说想要逃跑。
“嘁。”皇甫明自讨没趣，撂下一句话后离去。
这会儿，皇甫明在薛仁面板上危险系数为782，也就是说以薛仁现在的状态去对抗皇甫明，只有两成胜算。这是近来薛仁遇见的危险系数最高的情况，上一次这么高的危险系数还是在亚尔星对抗巨兽群的时候，七杀显示731的危险系数。但那次薛仁是素体，现在多了阿尔法装甲，也就是说在灵能方面，七杀是要比皇甫明弱一套阿尔法装甲的。
不知道为什么，皇甫明这个人总给薛仁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肯定不会坦然接受审判，万一到时候出什么乱子、让他给溜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学院还有两个六阶巅峰呢，皇甫明怎么可能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