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学院
之前提到过，灵能者大概是三百万人里出一个。这概率看上去很小（实际上由于稀有灵能更难觉醒导致概率更小），但盖克星好歹有70亿人口，理论上怎么着也得有两千多个灵能者。
两千多人，其实也不算少了，可哪怕消息灵通如但丁都不知道有灵能者这么群人存在。就算说高阶灵能者能靠读取规避被发现的风险，那新晋灵能者觉醒时产生的异象又怎么解释呢？
这就牵扯到灵能者组织：玄灵学院了。
“学院的主要职责就是引导新晋灵能者，顺便尽可能的掩盖掉觉醒的痕迹。”七杀如是说道。
现在是2301年八月初，两人在白骑士买下的基地的大厅中，但丁正在一旁收拾着东西忙的不亦乐乎。
今天的七杀着一身白衣，看上去格外英气逼人，但丁还是红衣黑裤老搭配，加了顶灰色的牛仔帽。
听了七杀所言，但丁点了点头，这活学院干得还挺不赖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人爆出灵能者存在的事。
“咱有个问题。”但丁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道，“那什么学院应该是把灵能者集中起来训练吧，那新晋灵能者的父母亲属那边怎么解释？”
七杀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多半是伪造成火灾之类的各种事故，然后在现场留下克隆的残缺肢体啥的，必要的话、也可能会将亲属全部杀掉。原则上来说，灵能者是不能见父母的。”
“这么说来我还算幸运的咯？”但丁开玩笑道。
七杀看向但丁，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低声道。
“这种事，你知我知就行了。”
但丁很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但丁的行李也差不多收拾完了，手上闲了下来。
“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俩人扭头一看，门口不知何时站了尊两米高的巨汉，这人穿了一身皮衣皮裤，还戴着斗笠和面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人当然不是博士，博士身高可有二米五呢，这家伙其实是多装了一层“阿尔法装甲”的薛仁。
之前聊天时薛仁曾和俩人提起过，这套阿尔法装甲的防御性能绝佳，足以无视帝国所有现行的单兵武器，正面厚达69mm的次级曼伦护甲连反器材狙击步枪和反坦克炮都能硬抗。如果护甲是薛仁本体同款的曼伦合金的话，那恐怕只有星舰级的火力才能伤到他了。只可惜80亿星币实在太少，连买次级曼伦合金都有些不够。
“你这身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但丁抹了把脸道。
“你以为我想穿？”哪怕是戴着面具都能感受到薛仁的无可奈何，“天杀的，为什么我会被卷进这次行动中来啊？我特么又不是灵能者！”
“毕竟你也免疫读取嘛，总比博士来好些不是？”七杀也是半开玩笑道。
“别开玩笑了，咱准备好就走吧。”薛仁摇了摇头。
………………
凌叶，独自坐在凌家自己房中的椅子上。
一桌、一椅、一床，这就是凌叶的房间，连用简朴形容它都是奢侈。
无端长叹了口气，凌叶再度感到了无力，仿佛身陷泥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入深渊。
凌叶回来之后一直在外操办、这两天才闲下来，而直到两小时前她才发现，自己的姐姐、凌家大小姐凌弦不见了，一问爹娘才知道，凌弦嫁给了桑切斯家的三少，已经半年没回娘家了，听说在桑切斯家过得也不怎么样，虽说不是被当成佣人使唤，却也完全没个少夫人的模样。
不用说，凌弦肯定是被迫婚嫁的。
她爹凌家主自然是百般劝阻，可桑切斯家实在是霸道：不嫁可以，你把债先给还了。
那时候凌家家产几乎完全亏空，欠下的债款却还有百来亿，就是把凌家卖了也还不起债。
凌家家主最终是在讨债人的叫骂声中目送大女儿离去的。
想到这儿，凌叶的双拳攥紧，指甲嵌入肉中，几缕鲜血不觉淌下。
还说什么守护凌家，自己连姐姐都守护不住！
不安和愤怒之后，是惶恐、是不安、是没有来由的恐惧。
看不见的地方仍然有无数双眼睛观察着凌叶、等待着她的失误，一旦时机成熟，凌叶以及整个凌家就会被一口吞没，渣都不剩。
依旧没有反抗桑切斯家的办法，希望依旧渺茫。无尽能源碎片这种无本万利的事情，也不可能总会落到凌叶面前。
凌叶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
凌叶房间的隔壁，是她的个人收藏室。
这个收藏室比凌叶房间要大上几倍，不过同样没什么装饰。
收藏室的四面墙上，满当当地挂着市面上所有流通的枪械，从一战到现代的枪支几乎全部都有，墙边则堆着用手提箱装起的对应配件和弹药，这根本就是个军火库。
凌叶随手从支架上取下一把柯尔特左轮，稍稍松了口气。
凌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把柯尔特左轮自从买回来她就没有碰过，这是她第一次拿起这把枪。
不知为何，握着这把枪时，凌叶的不安逐渐消散了，一种安心感从心底迸发而出。
只有这一刻，生死才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走入收藏室隔壁的靶场，精神逐渐集中起来。
凌叶举起了柯尔特、扣下击锤，她有一种预感，似乎不需要瞄准，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击中靶心。
专情、专注、专一。
指动、枪响，子弹正中二十米外的靶心，一丝不差。柯尔特在震动，它在欢欣雀跃，这种感情如暖流一般回溯到凌叶身上，一瞬间使她达到了极乐。
这种情况显然极不正常，但凌叶似乎分毫没有察觉，反而迅速将膛内剩下五发子弹全部射出。
同第一颗子弹一样，后续的五发子弹击中了同一个地方，将那块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铁靶打了个对穿。
柯尔特震动幅度之大几乎要脱手飞出去，凌叶本人也是犹如电击一般僵在原地，暖流涌过四肢百骸，令她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张。
退壳、装弹，这一瞬间，人生臻至圆满。
她闭上眼睛、仔细品味起这一刻，却还是没能意识到什么。
再睁眼时，凌叶扩散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紧。
“这、这是……？”
横亘在她眼前的，是深不可测的璀璨星河。
警惕地环顾四周，凌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石质平台上，平台表面有着十字靶心的纹路，尽头则是无尽的虚空。平台上随意地洒落着沙砾般的黄色弹壳，靶心纹路外围一圈镌刻着未知文字的墓碑，以及星河中飘荡的各种子弹状的星体，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人一种神圣而又梦幻的感觉。
“这是梦？我什么时候睡着了？”凌叶心中诧异不已，她刚才明明是站在自家靶场里啊！
然而，凌叶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时间。
她正对面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
爵士帽、大风衣，左轮还有圣经，凌叶看清了，那道身影竟然是一副骷髅架子，看上去和人类的骨架没什么区别。
凌叶咬紧牙关，死死握住手中的柯尔特，她在它身上只看出了一种东西，那就是“神性”。
无可违逆的神性。
它正在低头翻阅着圣经，注意力好似没在凌叶身上。
启示录 22章12节
和万事万物一样，传奇神枪也会迎来终结；当最后一颗子弹离开弹夹的时候，就是再次装弹的时候。
“怎么可能……”更令凌叶吃惊的是，那具骷髅腰间的左轮，居然同样是柯尔特单动左轮。
它单手将圣经合上，缓缓抬起头来和凌叶对视，它的目光令凌叶浑身冰冷、几近无法动弹。
“被绝望裹挟之人啊，与彼时吾等何其相似。”
左轮变戏法般在它指尖绕了两圈，枪口指向凌叶眉心，它眼眶中跃动的鬼火愈加炽烈。
“由吾赐汝新生。”
枪响，万物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