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追我啊”
有一种雾气,它并非是由于天气太冷,让大气中的水分凝结成雾,而是因为水在经过加热后变成了蒸汽。
从一世纪的时候蒸汽就已经被视作一种潜在的能源。1801年的圣诞节,理查德特里维希克制造了第一台高压蒸汽机车“喷气魔鬼”,第一次运行它成功拉动了一辆全尺寸的蒸汽公路车,三天后的第二次运行它就因为发动机过热而报废了。
高压会让水蒸发的温度变高,从100摄氏度增长到110度甚至更高,高海拔地区的食物总是煮不熟,因为气压低让水沸腾的温度不到100摄氏度,这时就需要高压锅来辅助烹饪,或者用火直接烧烤。
蒸汽锅炉的温度要超过正常气压状态下水沸腾的100摄氏度才能产生动力,等蒸汽推动活塞运动后,失压的废气就要排出来,同时新鲜的高压蒸汽进入,开启下一个工作循环。
制约蒸汽火车头取代马的因素在于冷却问题,英国是毫无疑问的铁路工业权威。马拉铁路的轨道和蒸汽火车的轨道宽度是不一样的,后者要宽得多,并且需要枕木,还要修筑路基,这就使得法国官僚对大面积铺设铁路网变得审慎起来。
相比之下奥地利人却变得开放了不少,波西米亚的百威镇是世界著名的啤酒之乡,他们打算修一条马拉铁路将林茨和百威联系起来,并且延伸到疗养胜地格蒙登附近的盐厂。
鬼才知道英国佬什么时候把蒸汽火车头给研制出来,法国人等的时候,德国人已经开始享受铁路带来的便捷了。
铁路在神圣罗马帝国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三十年战争期间就已经有木轨道了,萨克森州是神圣罗马帝国主要的锡矿和银矿开采区,在采矿卡车下面有一条突出的钢索,它可以拉着矿车前进。
一开始这种原始的运输体系依赖于人力,后来马匹被引入,取代人力运送更重的货物。
到了18世纪后期,德国汉诺威附近的采矿工程师开始尝试使用铁轨,后来传到了英国中部矿区,货车的体积和负载都在不断增加,最大运载量可达25吨,大部分轨道的间距统一为5英尺,此宽度刚好适合负重的四轮马车。
铁路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运送物资而已了,还是一种联盟的标志,适合在48英尺轨距奔跑的马车不适合在轨距5英尺的铁路上奔跑,这种隐形的屏障可以为边境建立有效的屏障以及关税。
路易十四在修建了凡尔赛后在更为隐秘的马利乐华修建了一座离宫,离宫花园里设计师建造了众多华美的喷泉水池与雕塑。
除此之外花园里还有一种名为“大轮盘”的玩具。它的原理源自于重力铁路,由三个戴假发的男仆将车厢推上一个斜坡的顶端,镀金雕花的车厢受重力的作用沿着820英尺的木轨轰隆而下,引得王公贵族们尖叫连连。
塞尼山路有很多z字形的道路,工程师们想出来的办法是用下行的马车重量拉动上行的马车,同时还有马拉动链条,避免下行车辆重量不够,无法产生足够的动力,以此克服了山路陡峭崎岖,地势险峻的问题。
马车底部也有齿轮和铁条,爬坡虽然艰苦,要是没有制动那也是很危险的。想要征服阿尔卑斯山的不只是法国人,奥地利人也在设计一条铁路它将从塞默灵山口,沿着从中世纪以来徒步和骑马的人们翻越高山的必经之路到达的里雅斯特自由港,那里是奥地利的东印度公司总部所在地。
在试制“喷气的魔鬼”失败后,理查德特里维希克在伦敦制造了一个蒸汽小火车,轨道是圆形的,既是一种游乐设施又可以做实验,他把这个游戏取名为“谁来追我”。
拿破仑试图通过工业展会,用路灯挖走英国蒸汽装配工程师的计划失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弗雷德里克阿尔伯特温莎的德国发明家,他在伦敦斯特兰德的兰心剧场向观众表演煤气灯照明。
他没发脾气,只是将杜桑卢维杜尔送往马利乐华去关押了。帕尔马公国的大公斐迪南多公爵死了,疑似毒杀,乔治安娜在圣卢克宫也差点被暗杀了,为了安全起见,杜桑卢维杜尔最好还是换一个地方。
一般来说男人会用剑和绳索绞杀,女人则会用毒,但是现在斐迪南多公爵怎么死的没人敢多嘴。自1796年公国被拿破仑所率的法军占领后,大公就在帕尔马被监视居住,现在他死了,很多人都在猜测凶手是谁?
拿破仑希望所有波旁王朝的君主保证会在将来对欧洲各国的战争中作为他的同盟。但是保王党的报纸将他从“弑君者”称呼为“篡位者”,继皮埃蒙特之后,帕尔马公国可能成为法国下一个吞并的目标,乔治安娜等着聪明的拿波里昂尼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
那座不毛之地的山没有金矿银矿,不碍着谁的利益,但是新的反法同盟却隐隐已经孕育成型。
就像玛斯伯里伯爵说的,那个名为和平的婴儿随时可能夭折,而一个名为战争的死尸即将复活。
荣誉、胜利,显然对男人们来说这些更值得为之战斗。
有的时候母亲不只是要生下孩子,还要埋葬孩子,但是没人真的会听她们的意见和想法。
她支持打无法避免的战争,但有的战争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为什么还要打呢?
她的这次出走被拿破仑看作是一种抗议,虽然她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那个有他头发的手镯他也没有逼着她重新戴上,不过装着她头发的手镯他没有摘下来。
这就是某位议员所说的,只要将拿破仑的灰色礼服和三角帽用树枝撑起来就能让整个欧洲陷入战备之中。
据说从比利时北部的安特卫普通往布鲁塞尔的马拉铁路已经在修建了,如果不是因为路上有很多沼泽,这条路可能还会继续往法国的方向延伸。
如何在沼泽上铺设铁轨是英国人目前也没有攻克的难题,而那条铁路所要经过的地方距离滑铁卢很近。
拿破仑在曼图亚的时候,曾经距离死亡很近,他不仅掉到了沼泽里,并且还落单了,附近还有奥地利的军队。
为了纯洁的公主而放下仇恨与奥地利联姻,果然他的字典上没有“不可能”,君主集权专制的前提是那位君主必须是个明君,落到了昏君的手里那么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为了给法兰西留下一点希望的火种,乔治安娜才会那么拼命保护共和党人。
为了一个小女孩儿把清醒的大脑弄昏了,他失去了最吸引她的魅力,比他的身材发胖还糟糕。
她想离开他了,只要她安排好了那些选择追随她的人们,而且她走的时候还会给他留足体面不至于难堪。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未来”,可同样也发生在“过去”,也许是她诸多无法改变的事情之一。
她忽然明白了伏地魔的那种心情,虽然拿波里昂尼可能会觉得自己要为没有做的事承担责任很无辜。
他曾经是个公平而克制的人,至少在埃及的时候看起来是如此的,现在,他不是了。
倘若他要坐上世界之巅的王座,就必须学会公正和诚信。
她想起了瑞士的那个垂死的狮子雕塑,那是为了纪念1792年守卫杜伊勒里宫瑞士雇佣兵的,那天拿破仑也在场目睹了那一幕。
当时的那个小人物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住进杜伊勒宫,也想不到自己会和那个浅洞里,腰上插着矛,垂死的狮子一样奄奄一息。
马克吐温说过,那尊雕像是世界上最哀伤感人的雕塑了。
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死后没有被送往历代国王安葬的圣德尼大教堂,反而被扔进了安茹路的万人坑里。
而那些原本安葬在圣德尼教堂地下室的历代国王们也被十字镐给挖了出来,扔进了万人坑里。
据说路易十四被挖出来的时候,脸出奇得黑,就和乔治安娜的新宠物瓦莱羊“肖恩”一样。
这或许就是她害怕它的原因,即便它看起来非常憨态可掬、惹人怜爱。
“女士。”百丽儿推了她一下。
乔治安娜回过神来。
“我们该出发了。”百丽儿说“今天是圣热纳维耶芙安葬的日子。”
“是她的棺椁安葬的日子。”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她的尸骸早就被烧了。”
“您还在生气?”百丽儿问。
“我没有生气!”她很愤怒得说。
百丽儿不说话了。
“走吧。”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穿着盛装,离开了她目前住的那个葡萄园种植者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