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快枪手”
乔治安娜和利昂库尔来到圣卢克宫的时候,拿破仑正在训练场练枪。
他今天穿的是军服,外罩着灰色的外套,围着他的军人们穿得都比他光鲜。
想要在人中脱颖而出不一定是要穿得比谁都华丽,比如这群围观者中,就有个穿得跟孔雀一样。
可是他在气场上就明显输了拿破仑不止一筹。
原本气势汹汹,打算找他拼命的乔治安娜一下子冷静了。
此刻他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国家的领袖,他举枪射击的样子很适合印刷宣传。
在他办正事的时候胡搅蛮缠,就算她是有理的一方,也会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在无理取闹,于是她只好和利昂库尔先生一起站在远处等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枪法不行,居然开了几枪都没命中靶心。
“那是普鲁士的枪。”利昂库尔先生对乔治安娜说“普鲁士的射击速度很快,一分钟可以射四次。”
“瞄不准,射再快有什么用?”波莫娜嘀咕着。
她明白拿破仑现在在想什么了。
普鲁士曾经是趁乱打算瓜分法国的国家之一。
历史上拿破仑是入侵了普鲁士的,但她不晓得是哪一年,
持强凌弱当然不好,不过普鲁士有七年战争战胜过法国的战绩,这使得他们变得傲慢,为了追求射速,把射击最关键的精准给舍弃了。
拿破仑看到了“机会”,他对战机的把握一向很准确,这位将军将战争打出了艺术的效果。
她很难将此刻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大人物和寻常人联系在一起。
等到他和军官们说完了话,有一个少尉提醒他有人在等他。
他回过头,发现了乔治安娜,脸上明显露出欣喜的微笑。
他把手里的枪递给了随从,然后径直朝着她走去。
要在这种时刻不产生虚荣感很困难,但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穿这一身很好看。”他称赞着她身上这身新裙子“你喜欢吗?”
“我有问题问你。”她冷着脸说,率先向小树林走去。
拿破仑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后面,没多久就到了没人能看见的角落。
“你这个……”她刚要转身骂人,结果却被搂了个满怀。
“想我了?”他亲热地说。
她就知道昨晚那些不健康的梦是有原因的。
在意乱情迷之前,她推开了他,并且给了伟大的波拿巴将军一个耳光。
“你这次又为了什么打我?”他摸着自己的脸,莫名其妙地问。
“你身上的那个藓是怎么来的?”她指着他的脚踝说。
“什么?”
“你是不是把什么病传染给了我!”她有些激动地说“我一直洁身自好,你却和那么多女人……”
“什么!”这次波拿巴用上了训斥男人的狮吼声。
“呜呜呜。”乔治安娜捂着脸哭了。
虽然很多病,麻瓜和巫师之间不会传染,比如黑死病什么的,可谁知道其他病会不会传。
这才是上帝对她婚内出轨真正的惩罚。
“只是普通的皮藓。”他没什么耐心地说“你想多了。”
她还是揍了这个花天酒地的臭混蛋。
“现在那个病那么流行,你怎么知道她们没有?”
“她们有和我有有什么关系?”
乔治安娜又想揍他了。
不过手举了起来,耳光却不敢真的打下去,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吓人。
如果她魔力恢复了,何必怕一个麻瓜?
“你来见我就想说这些?”波拿巴将军问。
“不是。”她抓住了他大衣的衣领,强吻了他。
他并不是个干净的人,甚至人品还有点差,抢别人的妻子干了不止一次。
但他真的是个超级聪明的混蛋。
他是个征服者,不擅长维护,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目标,然后把她给忘了。
他拆毁了别人的家庭,却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照说这种人应该很多人恨才对。
不过她记得他提起帐篷,还有睡在野营里士兵的表情,别人畏惧的危险军队在他眼里代表着温暖,他的士兵都是他的儿子。
这些“儿子”有的留下了残疾,有的则留下了心灵方面的创伤,普通市民很害怕他们。
战争除了能带来荣耀,还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并不是往好的那方面转变,要让他们重新开始生活需要漫长的过程,不是所有人都和波拿巴将军一样幸运的。
结束了这一个吻,他又变得温柔了,甚至还握着她的双手,亲吻她的指尖。
“我想用你给我的钱做慈善。”
“随便你怎么用。”
“我会作为贷款借贷给因为组建面包行会而破产的人。”她低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冒犯了你?”
他愣了一下。
“这些人也为了国家做出了牺牲。”
“士兵也做出了牺牲。”
“我知道,但我目前没有想到办法,他们留了不少坏习惯,我不能把钱给他们,他们会挥霍掉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坏习性,有些人只是太老实,不知道怎么在到处都是奸诈之徒的地方生存。”拿破仑温柔地说“替我照顾好他们。”
这就是他们共同的理想。
她陶醉在这不真实的梦幻里,为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他对琴纳先生礼遇也许是想借用他的声望,但也有真正敬佩的成分,否则他就不会当着琴纳先生的面前保持礼仪了。
上一次在马车上,当着两个秘密警察他就表现出了流氓一样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个英雄。
“你怎么那么喜欢打我呢?”他坏笑着说。
“你本来就该被打。”她使劲掐他的胳膊“我要是得了怪病,到时候我要你好看!”
结果他却畅快地大笑,将她抱起来转圈。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等又转了两圈,或许是这位文职将军真的没力气了,他把她重新放在了地上。
“我们是得了一种病,理想主义者的病。”拿破仑冷着脸说“都那么幼稚可笑,必须要在现实中碰壁才能治好。”
“所以我们才在梦境的世界相遇。”她无奈地说。
“你该回去了。”他轻声说“那个人也很爱你。”
“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
他有些痛苦地说“约瑟芬总说我另有爱人,我一直以为那是她胡思乱想,就像她说杜伊勒里宫里有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鬼魂。”
“女人的感觉很准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你必须那么做。”乔治安娜说“避免骚乱扩大。”
“还有呢?”
“你很害怕。”她轻声地说“你和那些律师一样,都是法学博士。”
“最让我感到骄傲的不是我打了40场胜仗,而是我的法典。”他继续轻柔地说“你读过了?”
“离婚那条……”她的额头被人弹了一下。
“干嘛打我?”她捂着被弹的地方。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女人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的,为什么不许离!”她躲着脚说。
波拿巴仿佛觉得她无药可救似的转身走了。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乔治安娜问。
“再不走你就要回不去了。”他背对着她说,显得很有英雄气概。
“你让我照顾的那些人呢?”
他停止了前进。
“让我们试试和以前不一样的怎么样?”乔治安娜说“反正是做梦。”
“好啊。”他答应道“你也干脆别走了。”
“你刚才说让我走,实际上不会让我走的,对吗?”乔治安娜说“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放开。”
“你知道有个完全理解你的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拿破仑回头看着她“你就像有读心术。”
“那一招叫摄神取念。”
“我爱你,午夜的精灵。”他坚定地说。
“只有这些?”
“你还想要什么?”
她咬着手指思考。
拿破仑却摇头离开了。
“你现在还有那个习惯吗?在三四个月前考虑现在的事?”她在他的背后问。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撇着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说道“除了你,我什么都想不了,他为什么总跟我抢。”
“我觉得,西弗勒斯认为是你抢了他的。”
“那就看谁抢得过谁。”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随即向他的军队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