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总督的头颅
在中国有一种神话中的怪物名叫饕餮。
它羊身人面,双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这种极为贪食的恶兽贪吃到连自己的身体都吃光了,也就是说,饕餮的形象是一个人的脑袋,长了一对很可爱的“虎牙”。
那是一种“美丽的怪物”,有一只就够多了,但人们还希望饕餮能多一些,幸而它是可以分辨的,因为它的脸上没有眼睛,但它可以画一双,一如威尼斯富人将窗户给封上之后,为了美观画上假的来代替。
虽然威尼斯的雕塑成就和画一样很高,在非专业人士的眼里,还是米开朗基罗的名气大一点。
名气对艺术家来说很重要,梵高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名气,死后他的画就卖出天价,好吧,他是天才,但艺术中介会眼睁睁地看着天才陨落,看着他在贫穷与不被世人认可的痛苦中挣扎着死去,然后等他死了,疯狂炒作他可悲的故事。
当年荷兰郁金香引发的狂热人们忘了,不过后来还有别的花卉被炒作,会欣赏的人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是跟风,即使是达芬奇的作品也有失败的。
但只要是有了达芬奇的名字,就基本上能卖高价,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赝品和造假就出来了,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画是真的还是假的,画作的题材和画家的表现手法,以及那幅画背后的故事反而没人去在意了。
文艺复兴初期的女人有的很可怜,她们并不是拥有灵魂的人,而是负责展示富商财富的玩偶。
画像是件很重要的事,要穿上最好的衣服,这些可以从皇室留下的肖像画中看出来。
她们是精美的玩偶,要取悦别人,包括她的父亲、丈夫和画师,那些衣服复合男性审美,却不符合女性的审美,就像西弗勒斯送给波莫娜的帝国高腰裙,她不喜欢穿还是必须穿。
有很多人拍过“纸门”的照片,却不知道纸门浮雕代表的意义,弗朗切斯科·福斯卡里跪在圣马可飞狮的面前,代表个人意志不能超过共和国,拿破仑无血开城后,为了讨好他,有人将那个雕塑给破坏了,皇帝的意志凌驾于共和国之上,又一个“凯撒”来了。
然而,那个雕塑虽然被毁了,却有人悄悄地把弗拉切斯科·福斯卡里雕像的脑袋给藏了起来,现在它被放在总督宫里展览。
还有一个总督,那个被砍头的马里诺·法利埃洛,他的画像被挂在墙上却蒙上了黑布,他被安上了叛国者的头衔,这总比总督为了一次愚蠢的爱情纷争将共和国、议会以及法律至于危险境地要好听得多。
人们喜欢窃窃私语,你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还有那异样的眼神看的是什么。
马里诺供养的娇妻被别的男人享用,毕竟总督当时已经80岁了。
没哪个男人可以忍受那样的事,但是法律不允许总督滥杀,皇帝却可以,他甚至可以要求正常男人动手术变成宦官。
君士坦丁堡的宦官都是黑人,如果有假宦官混进皇宫和嫔妃苟且,那她生下来孩子的肤色也会不一样,中国著名的宦官有很多,秦国的时候吕不韦就把假宦官嫪毐送给了秦始皇的母亲。
作为一个儿子,他要怎么接受母亲的这种行为,更可耻的是他们打算密谋让那两个偷生的小男孩继承秦国的王位。
赢政的成年礼是在他两个同母兄弟的鲜血中完成的,他让人把那两个婴儿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当着他母亲的面把他们摔死了。
他和她断绝了母子关系,将她幽禁到了皇宫中,一如失势的总督,被关进离群索居的修道院里。
见识过那么富贵的生活,很难再回到那种清贫自乐的生活里了。
让西弗勒斯重回贫民窟蜘蛛尾巷会让他心情无比郁闷,即便那里曾经是他的家。
现在,他在“外交官”的带领下沿着总督宫只有特殊贡献的贵族和贵客才能走的黄金台阶进入总督宫。
黄金阶梯拱门的入口处,左边是大力士赫尔克里士斩除蛇妖,右边是擎天神阿特拉斯扛着地球,它们分别在入口处的二侧石柱上方。
斩首是贵族才有的,他才不会被在码头那样大庭广众之下被砍头的,但是路易十六和玛丽皇后还不是一样被人民在广场上送上绞架,人民认为圣马可广场码头杀了一个总督,那他就是在那儿死的。
太过富丽堂皇会让人举止失常,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这个孤儿就希望自己不在亲戚面前露出没见识的样子被人瞧不起,富有的海洋帝国的下马威原理差不多,男人害怕被女人瞧不起,女人害怕男人杀了自己,寒门出生的小子很容易就被那金碧辉煌的的样子给镇住了。
所以波莫娜很好奇,拿破仑有没有被吓着,或许正是因为吓着了才会说:东方有一只睡着的狮子,希望它不要醒来。
不过就算他被吓着了也不会显露出来,一如现在的西弗勒斯,他的步子很大,而且很稳健,她要小跑着才跟得上,鞋底踩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那些窃窃私语声被它给取代了。
“我听桑迪说,你们在怂恿他和莫妮卡参加市长选举?”外交官开玩笑一样说“而且你们还在调查圣殿骑士团的行踪?”
“我只是觉得威尼斯不该沦落到成为一个旅游城市。”西弗勒斯油滑地说“这是一个财富之城,而且还是海洋帝国的首都,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的殖民地有哪些地方?”
他假惺惺得说,那个“外交官”却笑了起来。
“有很多人觉得我们有个好市长,他发展旅游业带动了经济,让我们的收入增长了,而且还在加紧建设大坝,让我们的家不再被水淹没。”
“但是他打算出售那些经历了战火摧残后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宫殿,请原谅我冒昧地问一句,总督宫里还有多少画是真迹?”
“这确实是个很失礼的问题,外国人,虽然提香的画只剩下一副了,但总督宫里的画全部都是真迹。”外交官义正严辞地说道。
“你们是怎么把迦纳的婚礼要回来的?”波莫娜傻乎乎地问“罗浮宫把真迹还给你们了?”
“外交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瞧,他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市长,我想他想连任恐怕很困难,对吗?”西弗勒斯假笑着说“还有摩西计划,我看到街上有不少涂鸦反对这个计划实施。”
“奥尔索尼还不够聪明。”外交官说“你们也不太聪明,外国人。”
“重点不是我们够不够聪明,而是你们。”西弗勒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玩意儿你们用了么?”
“伦敦大瘟疫的时候,城里的居民把唯一的一个医生赶走了,你们也要跟他们一样吗?”波莫娜说“把帮助你们的人赶走,然后让那些蠢货继续占你们的便宜。”
“是亚得里亚海女王的便宜。”西弗勒斯说“他们正在对这个城市上下其手,我认识一些人,他们挺感情用事,甚至还有点愚蠢的忠诚,但是,他们和我认识的另一类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外交官用乌鸦一般粗嘎的声音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西弗勒斯冷笑着“我听说神秘之旅要另外付钱,我要什么时候结帐?”
“你不需要!”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黄金台阶的顶端说“你是客人,不是游客,上来吧,尊敬的使者,我听说你们还没有吃晚餐,和我们共进晚餐怎么样?”
“我该怎么称呼你。”西弗勒斯问。
“你可以叫我们‘安慰者’,从黑死病在威尼斯蔓延之后,我们就一直抚慰那些失去亲人并为此遭受痛苦的人。”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吧,史密斯先生,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个位置。”
伏地魔这时忽然笑了起来。
“和那天我说的一模一样。”他带着笑意说“这次又要有多少人被他骗了。”
波莫娜一个字都没说。
因为她的心情郁闷得无以复加。
就像马尔福说的,光有美貌有什么不好的,真是活见了鬼,她怎么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