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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流亡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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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威尼斯是亚得里亚海上的明珠。

    有的时候男人就是那么奇怪,不去爱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却对一些虚无的东西产生迷恋,比如安康圣母教堂,又或者是威尼斯共和国,这些都不是柏拉图说的天上的爱神。

    女人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们的心,不过收效甚微,那些急着追逐女人的男人又觉得厌恶。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因为得不到才永远在追寻。

    马里诺其实也算是救了乔万尼一命,可以不管乔万尼,让他被那些水手谋杀,紧接着换上自己的人成为海军司令。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也许是因为那是他注定的命运,那弥漫在威尼斯的浓雾里藏着一个幽灵。

    “那个海军司令乔万尼丹多洛和49任总督乔万尼丹多洛是一个人吗?”

    波莫娜一边吃烤奥尔良鸡翅一边心算,即便乔万尼丹多洛被选上时20多岁,到1355年也该是8、90岁的老人了。

    地中海的阳光在午后会变得毒辣,要找到有树荫或者房顶的地方遮阳,否则会被晒伤的,现在他们都躲在阴影里,就像是一群见不得光的阴谋家,正在秘密筹划什么。

    “哦,这我可真没想过。”莫妮卡说。

    欧洲人一向不擅长心算,但很精明,在水管安好以前,威尼斯当地人会从总督宫里取水,然后担到远处去卖,那些有钱人没有把这个好水源圈起来自己喝。

    只要有个桶,肯多走几步,就不愁没有当天的饭钱。

    对巫师来说一个清水如泉就能解决的问题,对麻瓜来说却性命攸关。

    巫师的寿命也不总是比麻瓜长很多,阿不思那种活到150岁的只是少数。

    “他们是一个家族的。”阿里桑德罗盯着盘子,一边吃烧烤一边说“一个家族一条心,不论马里诺有什么阴谋诡计,丹多洛家的人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莫妮卡看自己表弟的眼神就像在看傻瓜。

    面具真的是个好东西,你没法确切认出藏在面具下的到底是谁。

    波莫娜看着西弗勒斯,他还能和正常人一样吃饭,并没有热衷鲜血或者是人肉,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太像幽灵或者是吸血鬼了。

    “说说欧仁·德拉克罗瓦,你知道关于他的什么线索?”西弗勒斯问到。

    “你们知道这个姿势么?”莫尼卡把自己的左手插进怀里。

    没有人做声,紧接着莫妮卡又说道“我记得有一张照片,欧仁·德拉克罗瓦就是以这个姿势拍的。”

    “所以你怀疑欧仁·德拉克罗瓦是同济会的人?”波莫娜翻了个白眼,其他阴谋论者能编出更好的故事。

    “他有两幅作品,《阿尔及尔妇女》和《摩洛哥犹太人的婚礼》现在谁不知道摩洛哥是避税天堂。”

    “哇哦。”阿里桑德罗恍然大悟地惊叹着。

    在威尼斯处理钱当然要找犹太人,威尼斯的犹太人区是世界上最早的犹太人区之一。

    威尼斯商人里的夏洛克是最臭名昭著的威尼斯犹太人,但他从未存在过,他是一种出没在这个地方的鬼魂。

    放高利贷谁都厌恶,谁会把催恶债的迎进自己的家门?威尼斯接受犹太人,这使它比许多其他国家更开放。

    拿破仑烧毁了犹太人区的大门,将他们释放了,富裕的犹太人买下贵族也买不起的废弃宫殿。

    波莫娜和西弗勒斯住的也只是一个西班牙商人的住处,洛林大公也买不起那么豪华的皇宫。到了墨索里尼上台,犹太人全部都被赶了出去,他们有钱,可以离开意大利去美国避难,可是那些贫穷的,被那些声名狼藉的犹太银行家所拖累的犹太人则没法逃走。

    他们很聪明,做生意很难有像他们那么成功的,但是愿意像恩里科多洛那样为了国家利益甘愿自己背负千古骂名的却很少。

    马里诺算是救了乔万尼丹多洛的命,然而乔万尼还是把他给卖了。

    犹大·马加比是古以色列人祭司长亚伦的后裔,曾经犹大代表修复圣殿的英雄,后来因为另一个犹大而成了叛徒的代名词。

    钱学森带走了美国人制造核武器的技术,改变了中国从满清以来一直被人欺负的局面,然而很少有人去注意茶叶。

    它曾经是中国的支柱产业,和丝绸的技术一样垄断在中国人手里,却因为几个茶工将制茶的技术泄露给了英国人,将市场让给了印度和斯里兰卡,为什么那几个茶工会被策反呢?

    中国有句古话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威尼斯是有名的逃难胜地,但丁、伏尔泰都曾经逃难到这里来,在但丁的诗歌中,威尼斯造船厂的工人们无疑活在地狱里,亚当·斯密在其《国富论》中所提出的“分工协作”的理论思想,威尼斯兵工厂在生产、库存甚至财务上都沿用了这种分工协作的思想,他们的生产过程也和现代企业流水线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建立了早期的成本会计制度。

    追求更大利润是人的本性,但无限压榨劳工,他们就容易被利益诱惑。

    让别人活得不好,别人也会让你不得安宁,想在人世找个安宁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啊。

    “摩洛哥不一直是避税天堂,在中世纪一样很乱。”波莫娜谨慎地说。

    “但那里曾经是法国的领土。”莫妮卡说“德拉克罗瓦去过摩洛哥,除了那副摩洛哥的婚礼外,他还画了阿尔及尔妇女,都是那次旅行期间画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波莫娜问。

    “1832年,法国七月革命。”

    “你历史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阿里桑德罗问道。

    “德拉克罗瓦是威尼斯画派的,他的画作对后期崛起的印象派画家和梵·高的画风有很大的影响,我调查了一下。”莫妮卡耸了耸肩膀“法国人也尝试和英国一样君主立宪,但并没有成功,奥尔良王朝多次立法、改革以增强资产阶级在法国政府里的影响力,但是他们限制出版自由,这么做和封建主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威尼斯有趣的地方,伏尔泰说:火药、印刷术和丝绸救了欧洲。

    书印刷出来了得有人读才有意义,不然用书页擦屁股都嫌它没有厕纸柔软,中世纪时很多犹太人的书都是在威尼斯印刷的。

    “婚礼我知道,阿尔及尔妇女画的是什么?”波莫娜问。

    “女人的闺房。”莫妮卡说。

    “哦,梅林的胡子!”波莫娜尖叫出声。

    “怎么了?”阿里桑德罗满嘴都是奥尔良烤翅,一脸无知得问。

    西弗勒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莫尼卡看阿里桑德罗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就像是艺术家看到了一块没法雕琢的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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