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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胜利之饮(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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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舒缓的海浪声中,她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窗外的天空还泛着一抹青色,她明明记得昨晚睡觉前将窗帘给拉上了。

    后来她反应过来,肯定是康斯坦将窗帘给拉开的,这是他的工作,每天早上六点都要将窗帘给拉开。

    正背对着她穿衣服的人可能察觉到她醒了,缓缓转过了头,那张脸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是个陌生人。

    这时他弯腰凑了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别睡太晚,今天会很忙。”

    她没有像个乖女孩儿一样听话,反而用手勾着他的脖子,让他重新跌回了柔软的床铺。

    他仰躺着,任凭她目无尊卑得跨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你想我穿黑衣服?”她严肃得问。

    是因为它看起来像丧服么?

    这是她未尽的话。

    他那双出名的、漂亮的手轻抚着她穿着白色睡衣的腰。

    “黑色是双重的,即残忍又温柔,危险又欢快,就像你。”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胆怯又好奇。”

    “你可说我是个胆大的小矮个。”她放低了声音说。

    “你还记得肖恩么?你头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居然会害怕。”他取笑着她。

    那是因为那只黑脸羊让她想起了路易十四,传说那些在大革命期间打开圣德尼教堂地宫的人们说,路易十四的脸是黑色的,不像路易十六的尸体,正常腐坏、变成白骨了。

    她看着这个“活人”,如果拿破仑的尸体从圣赫拿岛运回法国的时候也烂成白骨了,法国人会承认那就是他们的皇帝么?

    圣赫拿岛可是热带,他的尸体不会像永冻层里的猛犸象一样完整。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他亲吻了她,带着一股古龙水的气味。

    这让她想起了《神鬼传奇》里的木乃伊,当伊莫顿亲吻安娜苏转世的身体时,她是闻到的尸体的腐臭味,还是制作木乃伊需要的香料味?

    对了,伊莫顿是活着被下葬的,可能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了无尽的力量,让他挣脱了层层包裹的裹尸布,用指甲抓着棺材板,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他并没有经过防腐处理,万幸的是埃及的气候干燥,所以自然形成了干尸。

    在安娜苏眼里皮肤光滑如绸缎一样的大祭司,在旁观者眼里却是个十足的怪物,那场面已经不是美女与野兽形容了。

    恶心?汗毛倒竖?

    她曾经听过说一个传言,十个学习奇门遁甲的人九个都是疯的,这个疯不一定是指的精神上的疯,而是做出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要放在以前她也是无法理解安娜苏的。

    似乎她也成了别人眼里的怪物了。

    不对,她是个女巫,所以她做出这么奇怪的事也就“合情合理”了。

    她可以设计很复杂的迷宫,却无法从他制造的“迷宫”里轻松得走出去,反而仿佛迷失其中了。

    在克里特岛的迷宫里有一只牛头怪,传说,每年需要希腊供奉童男童女给弥诺陶洛斯享用。

    可能一些聪明的脑袋聚在一起,制造了一个怪物,这样就能用正义和英雄的借口动用武力铲除它了。然而真实情况却是强大的希腊人入侵了克里特岛,将岛上的男人杀光,女人和孩子带走沦为奴隶,成为柏拉图眼中“理想国”的一部分。

    曾经有一位腓尼基的公主,她的美貌让宙斯为之动容,变成了一头美丽的公牛,驮着她到了擅长嫉妒的赫拉找不到的地方,而那片宙斯隐藏的大陆便以公主的名字命名——欧罗巴,而她所生的三个孩子之一的米诺斯,就是克里特之王。

    父亲不会承认自己制造了一个怪物,如果弥诺陶洛斯真的是克里特王后与公牛所生的,这种怪物从出生时就该被杀死了,而不是修建一个迷宫将它给关起来。

    她还见过另一个怪物,他曾经有很俊美的脸庞,就像他的妈妈希望得那样,长得像他的爸爸。

    然而他却因为沉迷黑魔法,将那张俊美的脸给毁了。

    这个怪物曾经叫汤姆·里德尔,后来改名为伏地魔,如果有人用时间转换器回到他还是个幼童,不具备威胁的时候试图把他给除掉,那么他就变成和伏地魔一样的人了。

    伏地魔也因为相信预言,觉得还在婴儿床上的哈利波特是个威胁,于是对一个婴儿用了阿瓦达索命咒。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他就没有一点可能性变好么?

    她不知道相信人性本善的人的想法,她只知道即便人性本恶,恰当的引导和教育会减少一部分罪恶,即便这么做仍然免不了少数人继续为恶。

    将力量交给了错误的人造成的危害固然也是巨大的,但如果人类都觉得孩子是负担或者将来成长为威胁,惧怕生孩子,这样就和农神食子一样了,无奈的是人类无法和神一样永生。

    伏地魔是“命运”,他是无法修正和更改的,即便巫师们拥有时间转换器。

    现在她所处的世界会不会是法国魔法部的秘密实验内容?就像是英国的神秘事物司,因为她记得拿破仑确实已经死了,他的墓地还是巴黎荣军院的教堂里,那里以前也是路易十四修建的。

    人有时是这样的,规模越大代表自己越成功。路易十四扩大了法国的国土,成为了难以逾越的“太阳王”。

    他修了很多宫殿,有数不清的情妇,他过得惬意,却也给法国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他说过一句话:朕就是国家。

    每个人都有人格,国家人格就是指的大家把自己的意志通过订立信约的方式给予一个人或者一个集体,我承认这个集体,放弃我管理我自己的权力,同样的方式承认他的行为。

    在君主制国家,国王可以随意夺取臣民的一切财富,国王和他的情妇们可以过奢华的生活。然后有了那句“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国王不能随意夺走臣民的财产。即便玛丽安托瓦内特实际上没有花多少钱,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仇恨与偏见,还有杜巴里夫人的推波助澜、造谣生事,以及雅克内克尔公布了她的花销,“赤字皇后”这个头衔被牢牢钉在她的身上,所以路易十六被人同情,而皇后至少两三百年内别想有人给她翻案了。

    其实拿破仑也创建了一个类似“君权神授”的游戏规则,他是民选的皇帝,“以后”的比利时王国也是这样的游戏规则,英国提议比利时议会选举萨克森-科堡和哥达公国的利奥波德王子为国王。

    理论上“民主”应该选的是总统、总理等有任期的领袖,怎么会有人选终身制的国王呢?

    选票的意义在于人民将自己的权力授予给某个人,选票只是代表了这个授权的形式,如果愿意,他用瓦片写上他信任的那个人的名字也行。

    他投票给那个人,就是服从那个人。少数服从多数只是少数人迫于对方人多势众,不得不选择妥协服从。

    像1800年杰斐逊那种计票方式,双方差距不大,万幸的是支持约翰·亚当斯的人没有冲上国会山,协迫国会选举他们心中适合的总统人选。

    1793年的时候男人们去前线了,当时的征兵以年龄来划分,并不包括他们是否成家,也许一个父亲被征兵入伍,他的妻子和孩子留在了后方。

    没有了家庭女人才热衷于从政,绝大多数人都更看重自己的发展,家里的孩子、配偶、老人、狗,麻烦事一大堆,根本没有心思参于关系与生活无关的事物。

    这种拦着对方,不让对方进入议会的行为,其实罗伯斯庇尔也是失去了话语权,他刚一开口要发表演说,讲坛下的人就大喊“暴君”。雅各宾派在马赛等地也用过威胁的办法,不让某些人进入议会从而获得了大多数议席。

    然而男人们不去不行的,国王联盟要灭掉刚成立的法兰西共和国,如果重新复辟了,分到自己手里的财产、土地都会被收走,大家还要继续过以前被压迫、剥削、愚弄的日子。

    人都是向往幸福生活的,希望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让孩子过上比自己更好的生活。因此家长更多的注意力也转向了孩子的声誉和社会地位,即便不能从孩子那里获得感情的满足,也能从荣誉、尊严、知识获得心理补偿。

    约翰·亚当斯说过,我们在决定什么形式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之前,必须先考虑政府的目的是什么,凡能给最大多数的人以最大程度幸福的政府,就是最好的政府。

    尊严和体面也是人类的需求,君主制的甜蜜是建立在无数人苦日子的基础上的,如果臣民投票选举国王,他也必须遵守君主立宪,比利时王国就是个君主立宪的“独立”国家。

    然而比利时王国的布鲁塞尔宫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号的凡尔赛和卢浮宫,在旅游杂志的照片中也有宏伟的镜廊。

    乔治安娜觉得女人首先要对自己诚实,那瓶沙泰东的矿泉水不合她的口味,它本来就是路易十四拿来当药喝的,又苦又涩,确实不好喝,她无法催眠自己它是好喝的。

    至于奢华牌的苏打水,她喝着确实比较顺口,并不是因为它是英国生产的。

    男人爱孩子的程度取决于他多爱孩子的母亲,梅洛普觉得自己怀孕了就停止给老汤姆·里德尔下药,最后她不一样被抛弃,在孤儿院生下孩子。

    她不会像约瑟芬那样,觉得孩子是实在的,虽然约瑟芬很大程度是对的。

    如果她是个男人,她或许会怜惜约瑟芬,一个在乱世中努力拉扯大两个孩子的女人。

    可惜她是个女人,她能做的只有尽力不成为那些“前辈”。

    她已经改变了历史,民选国王已经不能继续了,比利时的独立之路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这么算她也是乱政了。

    如果她有了孩子,多半是个女儿,一个女孩儿活在这样的世界对她来说是残忍的。

    迪奥多拉埋葬了自己的孩子,在她明白痛苦之前就回到了天堂。

    虽然她自己会过得苦点,但这算是她为那个孩子尽的最后一点力了。

    妈妈是爱你的,虽然和莉莉舍弃性命保护哈利的方式不一样。

    西弗勒斯也很固执,一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了,他就不该再想着她。

    这种固执的爱很美,可惜的是波莫纳没有那个福分。

    他不愿意改,这里却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改,这种转变那么大,让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多么可笑,她居然把梦当成了真,明明她曾取笑那些迷失在这个世界的人。

    当泪水满面,在骑马的颠簸中被风吹到她的嘴角时,她忽然明白那种矿泉水喝着像什么。

    就是眼泪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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