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旧约难续
王蛟简单的说了惩治白雪姬兄妹之事。
白初玥心照不宣的看着王蛟,看着他那双深邃得会谈情说爱的星眸。
自然知道,他这出戏,是为她出头。
世上既造了心有灵犀一词,他们是否也心有灵犀,他可知她此刻对他的感激?
他也默默的看着她,历经风霜,却还有一双不染世俗半分尘埃,如婴儿般澄澈天真的眼眸。
他想,这就是她风情万种,魅力四射的原因吧。
“殿下何苦为了同情白初玥,去做恶人。”
他看着她淡然的笑,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只是同情她?
自己是否由怜生爱?或者发自内心的欣赏?
又或者,念念不忘她是阿古拉,幽冥森林救他们的圣女……
“呃……也没什么恶名,我一向就喜欢看些别出心裁的好戏。”
他说得云淡风轻。
她却心领神会。
王蛟看着白初玥,又有些酸溜溜道:“宋玉说,你曾经发誓,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人?”
“说书先生说,治愈失恋最好的办法,是投入另外一段感情。我本想拿宋玉作疗伤药,却未曾想,心里那人,一直挥之不去。”
“……宋玉,并非你的初恋?”
王蛟颇为意外,这白初玥到底有多少个爱人。
“曾经有个少年郎,与我一面之缘,就给我下了聘礼,我也对他,一见钟情,可惜,他所谓的聘礼,不过是一句戏言。”
白初玥看着他的星眸,带着无尽的痛。
“还有这样的事?”王蛟惊讶的看着她,“那你们后来怎么了?”
“他一句戏言,就再也没有出现。”她看着他的星眸,蓄满了泪水,“而我却傻傻地,把他揣在心里十年。”
“那家伙不仅轻浮孟浪,言而无信,能让你一见钟情却不知道珍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
王蛟气得跺脚,顿了顿,又道:“他不会是死了,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白初玥的心从头凉到脚板心,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蛟那厮竟似失忆般,根本不记得他自己就曾一见面给别人下过聘礼。
“不,他……活得好好的,还能降龙伏虎。”
她几乎就想说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惜王蛟却早就当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他能降龙伏虎,也只有战神能降龙,她在花满楼亲眼所见。
可是她这些提示,王蛟却还是懵然不知,根本就是个局外人。
“十年之久?那混蛋应该是你认识宋玉之前了。”
王蛟沉吟道,若她是阿古拉,那他们是在北荒认识,还不到十年,她心里那人,自然不是自己了。
他有些失落:“你说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就是那登徒子?”
白初玥冷冷的看着王蛟:“不,从这刻开始,我彻底把他从我心里拔除了。”
“那样言而无信的登徒子,你早该将他连根拔起了。”
王蛟实在为她抱不平,而后又问:
“你学医归来,宋玉纵然另娶,却仍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是为了揣在心里那个人,拒绝了宋玉?”
“是,我就是为了那登徒子,即便他言而无信,我却对他念念不忘。”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王蛟见白初玥对那登徒子念念不忘,又有些酸涩。
白初玥怕王蛟看出端倪,又道:
“宋玉既成了我姐夫,我怎能与他再有瓜葛。且我打小就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蛟心里忽然就莫名有些欢喜,似雨过天晴:
“嘻嘻嘻……原来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根本不是宋玉,是他一厢情愿。”
“我是否爱宋玉,殿下有什么好高兴的。”白初玥冷冷道。
王蛟也觉得自己似乎开心过头了,人家心里一直有个人,还一直揣了十年之久呢。
“那你与那登徒子,他给你下的聘礼,你们还……”他迟疑的问。
她冷冷的打断:“他言而无信,旧约难续,我与他,再无瓜葛。”
是啊,她与那登徒子早就没有故事了,真正爱的人又不是宋玉,又何必吃那些干醋,只要她是幽冥森林救自己的阿古拉就行了。
他再深情的看着她:“白初玥,此刻并无人监视,你还不肯承认,你就是阿古拉吗?”
白初玥心灰意冷的看着他,他竟然连一丝丝都记不得当年辛夷树下以球杖为聘。
那自己何必再承认是阿古拉。
更何况自己早非纯洁之身,何德何能,承受承王的爱。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错过,又何必再徒惹伤悲。”
“你既不否认,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你是阿古拉了。”王蛟深情的看着她,眼里有泪雾:“你可知道,我这些年,寻你寻得好苦。”
寻阿古拉寻得好苦,却姬妾成群,连暖床丫头都上百吗?
那他为何偏偏就不记得当初辛夷树下的她,为何爽约不来?
白初玥冷硬起心肠,淡淡道:“殿下,咱们可否别再纠结于阿古拉的话题了。”
“好吧。”王蛟看着心灰意冷的她,又问:“那你学医回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明日吧,今日我累了。”白初玥淡淡道。
“好。”他点点头,看着心灰意冷的她,无奈的转身离去。
白初玥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噙满的泪水,终于簌簌滚落。
微微伸手,轻抚着他的背影……
烟那么信任火,火却点燃了它,最后烧成灰烬。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把鱼给煮了,鱼丢了性命。
树叶那么信任风,风却把叶子吹落了,变得光秃秃。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把我伤透了,成了你的阶下囚。
后来我才知道,点燃烟的不是火,而是它们的宿命。
把鱼煮了的不是水,而是火。
吹落树叶的不是风,而是秋。
伤我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的战神,我决定不等了,把爱而不得的你,归还于人海,就当风没吹过,你没来过,我没爱过。
隔壁密室监听记录的一众翰林院文书,被承王的侍卫请出,他们退至另外的房间品茶。
墨子虚远远的坐在一旁,默默酌茶,想着心事,不知道玥姐姐今日和王蛟谈的是什么。
难得休闲一时半会,其他记录的文书,皆一脸轻松,看着心事重重的墨子虚,有人看着墨子虚问:
“墨学士,这些时日,大多是您一个人盯着,让我等多休息。
如今咱们难得轻松一会,你怎么却好像心事重重呢?”
墨子虚只顾慢慢酌茶,沉默不理会。
那些文书见墨子虚不搭理,又有人道:
“咱们的墨学士是尽职尽责,皇上委派咱们要事无巨细都记录,如今被承王请出,不知里面谈的是什么,墨学士自然是怕难交差。”
“咱们管这些干嘛,那都是承王下的命令,皇上怪责,自有承王一力承担。”
杜若走进来,看看众人,径自来到墨子虚身边坐下,看着忧形于色的墨子虚,低声道:
“你在担心她?”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人微言轻,担心又有何用,终究不能助她牢笼脱困。”墨子虚含泪道。
杜若也叹口气,宽慰他:“你放心吧,我这些时日是看出来了,有人比你更希望她脱困。”
“但愿。”墨子虚默默点点头,他自然是看从前,王蛟对她的情意。
但他在那些记录里面,却只刻板的记录他们的谈话内容,丝毫没涉及王蛟对白初玥的情意。
至于皇上怎么看,就是皇上的事了。
他喝了口茶,道:“从前我不喜欢权力,此刻,却觉得权力是多么的重要。”
微微伸手,轻抚着他的背影……
烟那么信任火,火却点燃了它,最后烧成灰烬。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把鱼给煮了,鱼丢了性命。
树叶那么信任风,风却把叶子吹落了,变得光秃秃。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把我伤透了,成了你的阶下囚。
后来我才知道,点燃烟的不是火,而是它们的宿命。
把鱼煮了的不是水,而是火。
吹落树叶的不是风,而是秋。
伤我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的战神,我决定不等了,把爱而不得的你,归还于人海,就当风没吹过,你没来过,我没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