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出院那天是一个艳阳天，太阳高照，水泥地被印的通红，一看就很热。
宋双办了离院手续，给姜花发了条走了的短信，一个人打车离开了医院。
大学毕业后，宋双就开始一个人独居，这次回家修养她也没打算和爸妈住一起。
冰箱里的菜都不新鲜了，宋双下楼买了各种食物，把冰箱填满又把房子打扫了一边，就累瘫到了床上。
姜花说要修养好几个月不能剧烈运动，宋双不能跳舞，连工作也让别的老师接替了，闲下来反而不知道做什么。
宋双给温米打了个电话，让她陪陪自己聊聊天。
“双双，你无聊的话可以看剧嘛，我首推我演的，贼好看了。”温米把剧本放在一边，要不是在片场她现在就去找宋双了。
“不怎么想看。”宋双不怎么看剧，温米的那张脸她看了好几年了，看她主演的剧跳戏太容易了。
“不如趁这休息的几个月谈个恋爱，就不会觉得闲了。”温米眼前一亮，提议。说完又有点想把话收回来了，她的双双那么好，万一遇到渣女了怎么办。
宋双从未谈过恋爱，之前姜花也问过自己有没有对象，她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尝试一下：“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你心里有人选吗？”温米还以为宋双会拒绝这个提议，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用不用我帮你介绍。”
要是宋双谈的对象是她所熟知的，她也会放心些。
人选，宋双思量了很久，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她给了温米一个临摹两可的答案：“大概没有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闺蜜一直单身也有我一部分的责任。”温米信誓旦旦，保证能给宋双寻到一个漂亮善良的女朋友。
以宋双的条件，简直不要太好找。
宋双靠躺在沙发上，脚也收了上来，纤长的手臂环抱着卡通抱枕，精致的下巴也靠在上面。
“喜欢可爱的？”
“这好办，圈里我认识很多新人小可爱，一个比一个萌，一米五的小萌妹都有呢。”
宋双修眉微蹙，她对温米所说的没激起半点兴趣：“高一点，至少要比我高。”
“双双，没想到你喜欢反差萌。”
温米的语气仿佛在说原来你好这口，宋双听的耳根发红，弱弱地说了句：“不是”
“导演喊我了，晚上我发你几张图，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姐跟你勾搭。”温米快速说完，便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手机的界面黯淡下来，宋双半磕着眸，抱着抱枕连带一起，上半身倒在了沙发上。
谈恋爱真的能转移注意力吗？
好想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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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双在沙发上躺了一下午，醒来看见沈萍的未接来电，她并没有回拨。
她妈一定是知道她出院了，想让她回家住。她不想回家，也不想被他们啰嗦。
把电视调到芭蕾舞的纪录片，她围着围裙简单地做了晚饭，一边吃一边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太安静了，在病房里有小玉和姜花陪她，回家了一个人反而不自在起来。
微信里，她与姜花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早上发的那条，宋双蹙眉，不应该。
或许在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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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老师，我给你买了粥，最近的病人怎么这么多，你今天都做了三台手术了。”
姜花的肚子早就空了，端过半冷的粥就开始喝起来。她的肚子在手术室里还叫过，不过这是常有的事，并不会尴尬什么。
“你以后也会习惯的。”姜花喝完粥，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以及小腿弯。
严乐珊关心姜花，知道她累，直接上手去揉她的小腿，刚碰到西装裤的布料，姜花就缩回了腿。
姜花怕她误会，轻声道：“我只是不习惯与人接触太多。”
“老师对宋姐姐可不是这样呢。”严乐珊不是心思敏感之人，对刚才那一小细节并不在意。
“她不一样。”姜花听严乐珊提及宋双，居然有点想她了，今天出院，居然也不等她送她。
姜花心里是有点难过的，十年过去，她在宋双心里的分量或许早已比不上从前。
严乐珊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姜花对宋双是不一样的，在别的小姐姐面前姜花的嘴就跟抹了油一样，在宋双面前收敛了不知道多少。
“对了，还没回短信。”姜花急急忙忙地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宋双也没有再发来其他消息，她忽然就有点失落起来。
姜花指尖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个字，忧忧虑虑又删了，打电话不香吗？
“谁的短信啊，老师这么紧张？”严乐珊八卦之心在燃烧着。
姜花瞥了她一眼：“是想我现在给你出题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老师你好好休息。”严乐珊赶紧溜了。
姜花神色凛然，她想听宋双的声音，只要按下拨打按钮就好了，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好几下，最终按下了小电话。
宋双正敷着面膜，坐躺在床上看书，手机调成的震动模式，看到姜花打来的电话，她微微勾唇，接通后开了免提。
“姐姐。”声线清冽又夹着丝甘甜。
宋双把书签夹进书里，把书放在一边：“下班了吗？”
“下班了，等会回家，姐姐在干什么？”姜花脱下白大褂，套上了自己的小西装外套。
“看书，你一般什么时候放假？”
姜花唇角荡开一抹笑意：“怎么，姐姐想约我啊，我可是很忙的。”
“嗯”宋双故作沉默，淡淡道，“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别人有我好看吗？不许。”姜花急忙打消她的想法。
宋双突然想到了温米给她找对象这事，照片是发来了，一个比一个漂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差了点感觉。
“嗯，比你好看的多着呢，兴许再过不久，你又会多一个姐姐。”宋双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姜花听了，眉头紧蹙，宋双似乎从未把她当女人看过，眼里看不见她：“你有喜欢的人了？”
宋双：“没有。”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花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冲，宋双生性敏感，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似乎是生气了。
“只是想谈恋爱了。”宋双实话实说，她若是想要找对象，根本不缺乏送上门来的，每年回家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的热情介绍，她也不缺乏追求者。
姜花差点就说可以找我这种话了，她沉默半响，最终搬出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不要为了恋爱而恋爱。”
“年纪大了，老了会没人要的。”宋双玩味地笑，莫名感觉到姜花的急切。
“姐姐你才二六，还是一朵花呢。”姜花不想重逢没多久，就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就算没人要，我也会要你的。”
“你？好了，不开玩笑了。”宋双听了姜花的后半句，内心竟然有点愉悦，倒不如说每次同姜花聊天都能让她开心。
姜花皱眉，宋双果然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单身二十六年，怎么突然想谈恋爱了？”姜花不明白，宋双不是随随便便会找一个女朋友的人，除非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是太无聊了，我想做我想做的，却什么也做不了。”宋双身体滑落，平躺在床上，舒展着四肢，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露出漂亮的马甲线。
她神情落寞，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
原来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姜花松了口气：“谁说你不能做你想做的了，不能跳舞你可以教。”
“可是我把好几所大学的课都转给别人了。”宋双轻巧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潋滟勾人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光亮。
“你可以营业，可以当网红。”姜花很了解少女时期的宋双，即使十年未见，她还是保留了从前的特性。
她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网红？”宋双想到自己微博上爆增的粉丝，或许可以一试。
“嗯，可以发短视频，现在短视频很火的。”姜花见她有了兴趣，继续解说。
宋双不刷短视频，和温米在一起的时候，倒是经常见她刷，以及上课有很多不听课的学生也是靠这个打发时间。
“我不会拍，也不能做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吸引眼球，很长时间不能跳芭蕾了。”
“笨，又不是真的要你火，你只是喜欢跳舞不是吗？”
宋双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笨，还是从姜花口中说出来的。姜花说的没错，她只是热爱舞蹈而已，好像一下子触碰到了自己的初心。
久违的青涩感令人怀念。
“嗯，你说的对，我只是热爱舞蹈，站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无论在台上又或者台下，无论受欢迎与否。”宋双这句话与其是说给姜花说的，更多的是自己。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结，就是无法再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她的脚踝骨无法承受高难度的动作，在最叛逆的那段时期，她拼了命的练舞，为了夺得桂冠，也是希望她妈能认同她，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可是，后来她发现，无论她拿了多少奖杯，获得多少荣誉，也不如一个好大学来的实在。
“那姐姐，你愿不愿意收一个徒？”姜花扬唇。
“嗯？”宋双没懂，怎么突然跳到收徒了。
“你的脚不能长时间跳舞，你教我学，这样放在网上就是教学视频了，一学就会，是不是很棒。”姜花是抱有私心的，这样她就有很多时间和宋双接触了。
姜花的提议一下就让宋双有了方向，这样的教学视频还挺有意义的：“好啊，只是你有时间吗？”
“有，全都给你。”
姜花很确信宋双一定会火，上了次热搜吸粉速度足够证明，可这样也意外着将她推到大众眼前，喜欢她的人会越来越多，她会醋死的。
但只要她开心就好，温柔外表下隐藏的忧郁会一点一点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