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7.抓住始作俑者
87抓住始作俑者
翌日清晨，百灵带着太子这边的奴婢前来叩门。
陆郁风昏昏沉沉地坐起来，昨夜还是睡得不好，做了半宿的恶梦，这会儿身子还乏得很。他好像听见百灵在外面说了什么，仔细一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幸好封语在外面提醒他，说是大君已经出门了，临走之前特意嘱托太子殿下整顿内务。
百灵是君成空的贴身侍婢，放在大子府里也是一等丫鬟。要不是小凤凰亲口下过命令，她也不会特意跑来服侍少夫人。
既然是君某人有意为之，那么于情于理都得给他个面子。
陆郁风心里琢磨着太子府的内务无非是查查账册、清点库房等等小事，待会交给手下去办就是了。
恍惚间抬头一看，窗外居然已经大亮。太子这才稍稍清醒一点儿，双手摸摸肚子，记忆慢慢回笼。
差点忘了，他如今已经有了凤胎，道儿在他肚子里呢！
“苦了我这孩儿，昨夜想必也没睡好吧？”陆郁风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戳着肚皮。转念想到上次小产之后肚|脐周围出现过凤凰纹，连忙捞起衣摆查看。
常人怀胎半个月或许没有多少征兆，脉象方面都没有变化。凤胎却是不同，它们一旦坐胎便会影响母体，无时无刻不在宣示自己的存在。
陆郁风解开衣带一看，只见自己的腹部白嫩如初，上面并没有凤凰纹的出现。
他正纳闷昨天那名蛮医会不会诊断有误，下意识用手贴上依旧坚实的腹肌。岂料掌下忽然一热，再看之时，一圈圈古朴神秘的凤凰图腾次第显现！
这些纹路都是简化的鸟兽形状，不过一眼就能看出头身、翅膀，刻画得非常传神。
陆郁风没有进过凤族宗祠，否则就能从中分辨出不同图案代表着哪些凤凰血统。比如蓝凰、冰凰、火凤、鹓雏等等，都是凤族常见的显性后代。
君成空这一世刚出生的时候就是杂揉了蓝凰和鹓雏的特性，变异成了靘羽真凤。后来被他暗算之后涅槃重生，自己选择成为鬼凤。
“不知我儿会是哪种天赋。”
太子用手指戳戳肚皮，然后把手拿远一些。失去了掌心温度的召唤，肚子上的凤凰纹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渐渐隐去。
凤凰崽子也懂得自保，知道自己还小，平时都不声不响地藏在爹爹身体里，只有感受到父母的召唤才会给予回应。
陆郁风第一次尝试没想到就成功了，心里感到神奇不已。
百灵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动静，隔着门板再次开口：“少夫人起了吗？奴婢等人服侍您洗脸穿衣可好？”
“大可不必。”陆郁风赶忙拒绝。
他这厢自行换好衣服，封语听到动静知道他穿戴好了，才从外面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百灵和其余几名婢女，各自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太子府的奴婢比不上君成空身边的丫鬟那么水灵能干，要不是百灵领着，她们未必晓得在主子面上献殷勤。
陆郁风平时就不怎么喜欢被人伺候，当下自是推脱：“本宫用不着你们服侍。封语留着，其他人出去。”
“少夫人请勿让奴婢为难，这是主子出门之前交待好的。”百灵穿着藕粉色的长裙，上身穿着天蓝琵琶袖，笑得十分得体。
她现在当了侍女首领，做事越来越有大人风范。掌事嬷嬷时常夸他青出于蓝，跟夜莺可谓是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她的面子，阖府上下没有不买账的。就连陆郁风都知道这丫头吹得一手厉害的耳边风，君成空偶尔都会听信她的劝谏。
“本宫就在这里坐着，你们要如何拾掇但可自行前去。”陆郁风说完这话，果真坐在了外间靠墙的软炕上，歪着身子倚着玉梁凭几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百灵于是冲他蹲身一福，然后挥挥手指派两个婢女前去铺床叠被，一个去给花瓶换上新鲜插花，其他人各持盥洗工具在边上候着。
等她们收拾妥当，陆郁风也洗漱完毕，寒鸦便踩着点过了来。
封语在门口跟那小子打了个照面，目光似有躲闪，提前错开身子让到一旁。
寒鸦脚步并未停顿，但是眼睛却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而后走进太子寑居，瞧见少夫人已经在梳头了，知道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陆郁风看见他手上提着一个油纸包，上面用麻线捆扎，顶上贴着一张玫红色的方纸，上书“五香斋”三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城南那家食肆贬售的点心包袱。
百灵单腿跪在太子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宽齿玉梳正在给太子栉发。见到寒鸦前来，小丫头加快动作做完最后一步，帮太子戴上额饰退到了一边。
“少夫人，这是五香斋今早刚刚做好的点心，您要尝尝吗？”寒鸦提了提手中的油纸包，笑着询问。
陆郁风奇道：“你都拿来了，却问本宫要不要？”
百灵在旁边搭腔：“少夫人别信他！那是主子昨天吩咐下来的，原本应该奴婢去买，是他故意抢功。”
寒鸦笑而不语。
百灵眼看太子挑起眉头不作声，只好继续解释：“这东西另有用处，不是给您吃的。外面做的哪有府里的干净，怎能入得少夫人之口。”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陆郁风问道。
寒鸦侧身看向守在门口的封语，神秘一笑，“还得劳您身边的侍卫首领跑一趟，亲手将这点心送去青簏小姐那处。”
陆郁风一听这东西是要送去给青簏，而且还要他身边的心腹去送。心里萌发的第一丝情绪是暴怒，但是立刻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随即平静下来。
君成空何其聪明，每个动作都有深意，岂会为了惹他吃醋而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太子遂将心腹招来，令他依照寒鸦方才所说，带着这包点心亲自跑上一趟，务必将其交到青姨娘身边的亲信之人手中。
封语接过纸包，立即转身出门。
之后百灵便吩咐厨房把提前备好的膳食直接送来太子寑居，想要服侍他用膳。陆郁风受不了这丫头围着自己打转，好不容易才推掉了这一环节。
寒鸦眼看百灵受挫，知道太子当着他们的面肯定不自在，于是提议挪步书房。
陆郁风点头应允，领着众人前往书房。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面堆成小山的账簿和木牌，心中暗暗唾骂：君成空每日处理这些，他都不嫌烦吗？内院的事情交给掌事嬷嬷有什么不好！
原来寒鸦提前叫人搬出了府中近半个月的收支账册，连带主子昨日故意留下的一堆内务请示牌子，全都堆在这里！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些根本不是一天的工作量，不花个三五日是做不完的。
陆郁风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头晕眼花，心里打起退堂鼓来。
自从君某人住进太子府，内务外务一把抓，简直堪称千手千眼。而且他处理事情总是粗细皆宜，哪里需要紧抓严打、哪里可以轻拿轻放全都一清二楚，令人敬畏交加。
他才多大年纪呀？
四百岁都还是虚的，一颗脑袋里面藏着千百道理，胸下二寸涵盖万般玲珑。难怪寒鸦等人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太子府里居然连太子殿下本人都要受他辖制。
陆郁风磨着牙齿开始翻看账册，心里既生气又无奈。除此之处，还有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悸动。
寒鸦大概另有差事在身，看他开始办公了，便暂时离开了书房，只留百灵带着几个婢女在这里守着。
太子殿下就跟坐牢一样，自己的亲信都被支开，一抬头就会被君成空的丫鬟询问是否需要什么服务。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处理内务……
一直忙完整个上午，君成空都未现身。
陆郁风假装不在意地问起君某人的去向。百灵只说主子有事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太子只好自我安慰：他连寒鸦都没带，肯定不会出去太久。等他回来之后，本宫这边立马撒手不管！
他这厢边做边骂，满腹委屈不便言说，连带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不安份，害他腰酸背痛分散精力。
好不容易挨到正午，青姨娘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寒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脸笑容地前来禀报：“少夫人可要注意了，青簏小姐那边刚才叫了医官，怕是有什么闪失……”
陆郁风赶紧扔下笔管，借机揉揉僵硬的脖子，皱眉问道：“是何情况？”
“殿下猜猜看。”
“哼，你跟着君成空也学得奸诈油滑了。”陆郁风眯起眼睛笑道，“封语现在怕是已经被擒下了吧？”
“不错。您的侍卫首领涉嫌毒害青姨娘腹中凤胎，妖族的守卫已经把人扣住了。”
“看来本宫也脱不了干系——封语是我的心腹，他敢对青簏下毒必定受我指使。”陆郁风不动如山，脸上闪过狠辣之色。
昨天青簏那边的两个丫鬟恶人先告状，让他不明不白就担上了谋害妾室孩儿的罪名。今天又来这一招，正好被他们抓个现形。
那包点心是君成空让人买来的，又是寒鸦当着他的面交到封语手中。封语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当然不可能自作主张毒害姨娘。
很明显，是青簏她们故意陷害他！
“该怎么处置，君成空说了吗？”陆郁风看向寒鸦。
寒鸦点点头，“主子说，少夫人若是气不过，杀了那些人也不可惜。若是等他回府的时候人还没死，他必会出面保下青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