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下兵马大元帅
含元殿内。
内阁三臣，六部尚书侍郎，外加一个贾芸。
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老丈人精神状态不错，这才几天没见，红光满面的，不知道是不是又给他找了一房岳母？
老头今年六十八岁，须发花白，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力气？
呸，这是怎么想自己的岳父呢？
看到他的目光，秦业微微一笑，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女婿在衡量自己的身体，战斗力行不行问题。
水溶站在自己身边，贾芸一低头，就看到水溶抬头冲他一笑。
不知为何，想到刚才楚王那充满遐想的叫声。贾芸一激灵，水溶笑得有些妩媚。水溶像是一个小女生，仰头看自己仰慕的男生一样。
如果刚才楚王配上水溶的容貌，贾芸或许更害怕。
“特么的握了个草”
不行不行，最近没双休，脑袋胡思乱想的。
乾元帝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如此一幕。
水溶笑容灿烂，仿佛眉目传情。贾芸脸色如猪肝，有种瞠目结舌的错愕。
哪怕心事重重，乾元帝也差点笑出声来。贾芸这个身高，谁站他身边都有压力。所以，一般情况下，乾元帝不习惯仰着脖子看他，都是赐他绣墩，如此一来才感觉舒坦，可以俯视他。
再想想，外面赐宴，贾芸坐在他的儿子才应该坐的位置，乾元帝心中大爽。
“参见陛下！”
群臣纷纷弯身拜见。
贾芸这才意识到皇帝到来，赶紧弯身。
“夏常，去给安阳王一个绣墩，让他坐下。”
他是坐着的，本身就是比贾芸矮，再坐在那里，他都感受到了一丝压力。要脑袋顶上长眼，才无需抬头。
夏常很快拿来绣墩，放在贾芸面前。
群臣心里很是羡慕，不愧是圣眷正隆的安阳王，群臣之中只有他，获得了坐下的资格。他们这群小老头，还这么站着。
陛下不知道尊老爱幼哇。
贾芸一咧嘴，拿着绣墩放地上坐下，也不客气。
只是刚坐下，就听到乾元帝吩咐夏常：“去，着人给列位爱卿搬一把椅子。”
贾芸刚坐下，整个身体僵硬起来，错愕的看向乾元帝。
为啥会有如此吩咐？
乾元帝眼角带笑，众臣子嘿嘿一笑，水溶冲着贾芸挤眉弄眼。贾芸一咧嘴，水溶本身长的清秀，可以说是俊，贾芸总感觉水溶哪方面取向不正常。
坐就坐呗，贾芸一开始尴尬，不过一秒钟，恢复自然。坐在绣墩上，最靠近皇帝，一双大长腿曲起，很是随意。
乾元帝瞥了他一眼，脸色凝重起来：“王子腾死了。”
贾芸一愣。
武勋，特别是开元一脉反应极大，文臣老神在在，武勋中朱玉军赶紧问道：“陛下，王子腾向来身子雄壮，又是武将，怎么好端端的说死就死了？”
乾元帝拿出一份奏报，递给最前面的贾芸。
贾芸手臂很长，接过奏报打开一看，脸色也是凝重起来。奏报上说，王子腾忽感风寒，没两天就没撑住，死在了牢房中。
贾芸双眼微眯，这绝对不正常！
王子腾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的人高出不少。就算是真的感染风寒，也不会两天就死，哪怕不吃药，也能自愈。
太上皇！
还是不甘寂寞！
贾芸把奏报递给水溶之后，开始沉思。
仅仅一个罪臣王子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乾元帝不会把他们召入含元殿。绝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还是极为严重的！
果然，群臣看完奏报，还没有来得及发表政见，乾元帝又开口说道：“林如海死了”
嗯？林如海？
贾芸一愣，随后真的愣住了。
林如海，林黛玉的父亲，这个人不应该在今年九月份，才会死的？
贾芸心念电转，就想通了其中关键。
太上皇！
又是太上皇！
这老头如今的处境，还能到处点火，孙猴子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贾芸看向乾元帝，乾元帝眉头紧锁，脸色淡然中带着一丝怒火。太上皇那里已经成为孤岛一般的存在，政令根本无法传达。
王子腾无所谓，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那本就是已经放弃的棋子。
林如海可是乾元帝最为关心的盐课，整顿江南盐课的主要人物。
正所谓盐铁不断，国家不乱。
盐铁在封建王朝，一个是生活上不可缺少的物质，一个是军中不可缺少，却又不得向民间流落的，可以打造兵器的国之重器！
太上皇明元三十年之后，江南盐税征收上来的越来越少。
明元三十年之前，盐税“岁计所入止四百万，半属民赋，其半则取给于盐税”。
随着盐税在国家经济中所占比率的提升，盐税制度对政治与文化的影响更加广泛而深刻，越来越频繁地进入了文人的视野。
文人贫困之时，往往志向远大。
一旦手中握权，贪婪就会滋生。
这对于大商而言，影响至关重大。
大商之初，上至百官，下至普通民众，想要买盐，要有盐引就好。
明元三十年之后，盐引常被太上皇用来赏赐权贵势要，而势要也往往利用权势霸占报中的名额，借以牟利，称为“占窝”。
报中的公平性被严重破坏，盐商难以通过正规的“抢上之法”获得盐引，只能投身势要之门，从势要手中高价收购名额。
近年以来，法久弊生，每遇开中之时，权豪势要之家，诡名请托，占窝转卖，商人不去求他们，就买不到盐引。
即便获得盐引后，遵纪守法的盐商想要拿到盐也是难如登天。有的等了十几年，也拿不到盐。而那些势要权贵可以随意支取多少，就可以支取多少。
这些都严重地影响了盐商参与开中的积极性。
这直接导致，盐价高升，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从而去买私盐。
不说私盐带来多少问题，最主要的就是，影响国库收入。盐税本来可以为国库带来十之一二占比，如今几乎没有多少。
乾元帝派遣林如海去江南开展盐课新政，乃是灵魂性的人物，如今死了
想也不用想，新的盐课新政，对于那些因盐而暴富的势要商贾，绝对是中断他们的财路。而这些势要商贾，在江南一手遮天，地方官员都要看他们的脸色，才能够施政。
盐是根本，每家每户，人人都要吃盐。这关乎国民生计，盐税不解决，大商盐税几乎成为空白，也会失去民心。
而江南盐商势要，是太上皇一手扶持起来的。
如此一想，就可以明白，林如海之死绝对有太上皇的作用。
“陛下！”
杨清晨说道：“盐课新政必须要实施，否则于天下不利。是以，臣认为，要派遣大臣前往处理。”
这一点谁都懂，杨清晨等同没说。
乾元帝微微摇头：“你们再看锦衣卫，从江南传来的密奏！”
乾元帝依旧第一个递给贾芸，贾芸看到乾元帝脸色凝重，眸子里都是杀机。这封密奏，怕是不简单。
“嘶！”
贾芸这次没有自己观阅，而是直接读了出来：“僧兵集聚，为江南商贾势要招揽，足有八万余白莲教教众，集聚江南，教众数十万”
商贾税制今天就要颁布天下，江南盐商与势要，是要造反？
“嘶”
含元殿内，群臣无不倒抽冷气。
山东大旱两年，灾民足有数百万前往江南，而这些人几乎都是一路逃难，留下来活着的，几乎都是青壮，成为江南商贾佃农。
如今再有僧兵，再有白莲教
江南要是造反，足以短时间内，聚集至少两百万，三百万大军！
整个大商，才有不足一百五十万大军！
“诸位爱卿，你们有何计策？”
乾元帝声音冰冷，江南商贾势要在太上皇当政时期，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规模。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档口，不然，商贾税制新政一旦颁布，这些势力揭竿而起，暗中扶持叛军，江南都要沦陷！
河北初平，如今还在善后。
江南再乱草原、鞑子乾元帝感觉如今天下，棘手的事情太多。
“陛下。”
杨清晨奏道：“臣以为，单凭大臣去江南整顿商贾税制与盐课新政，不会有成效。臣建议，文武并进，着一大将，率领雄兵，直扑江南，坐镇江南才是根本武将坐镇，文臣施展新政，这才是正道。”
乾元帝颔首，群臣纷纷附议。
唯有贾芸，心里不断暗骂：“你们这群老隐蔽，直接点我名不就行了？”
本王功劳已经足够，吃老本一两百年都足够。皇帝陛下都给我的十个子女册封完毕，你们不让陛下册封我一百子女不罢休？
一百个子女再现文王？
特么的，到时候一家子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国公，天下不说什么，皇帝也要疯，也要鸟尽弓藏啊。
“陛下”
“安阳王”
贾芸刚要发表政见，乾元帝恰巧也看向他。
贾芸感觉不妙，连忙说道：“陛下，臣认为京营副节度使，二等侯冯子镇，可以为帅，率兵前往江南”
“贾复生。”
乾元帝语气幽幽：“冯子振正在走婚姻流程，已经订好初九成婚”
“其实”
贾芸感觉自己还要努力一把，乾元帝也变成了老隐蔽，明显要坑他。
“贾复生接旨！”
乾元帝眼眸抬起，威严无双：“贾芸领天下兵马元帅之职，持尚方宝剑，调京营十万兵马前往江南坐镇，可节制天下兵马，任意调遣！三品之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这次江南危机重重，搞不好整个江南都会起义四起。乾元帝不得不给贾芸最大权力，用以方便行事。
承蒙您信任嘞
咱这才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又要离开？
贾芸感觉自己还要争取一下：“陛下，臣”
“贾复生，你要抗旨？”
“臣遵旨”
好吧，你是老大，我是小弟，我听还不成？
“你们都下去吧。”
商议完计策，乾元帝一挥手：“贾复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