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整军
“开营门!”
当贾芸到来,京营守营门的是贾芸的部下。营门洞开,贾芸策马奔入:“击鼓,聚将!”
下马,铠甲碰撞声,带着一定节奏。贾芸进入帅帐,大马金刀而坐。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陆陆续续而来。
“参见节度使大人。”
无论军职还是爵位,贾芸地位极高。这些账下诸将,不敢怠慢。很快帅帐挤满了人,整整二十多万大军,百夫长就有两千多位。
千总、把总,参将、各营都督,并没有到齐。
贾芸走出帅帐,诸将跟随身后。贾芸登上高台,扫视下方诸将。如今京营五营,加上贾芸部下,全部聚集中军之中。
“点卯”
贾芸吩咐身边张茂。
张茂拿起名册,开始点卯。
“牛继文”
台下无人应答。
贾芸面无表情,犹如铁塔站在点将台。张茂点卯,从各营提督都督开始,从官阶最高到百夫长:“刘明山”
台下还是无人应答。
张茂也不以为意,他的嗓门够大,点卯的时候,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而且一开始点名,这些人都是提督,站在台下最前方。
足足半个时辰,点卯完成,京营五营,来了两个提督,一个都督,都是乾元帝的人。
贾芸扫视下方,五营共有五位昭勇将军,来了四个。
参将五人,来了三个。
京营把总共有二十七人,没有点卯的把总十一人、千总共计二百七十三人,没来的七十四个,百夫长基本到齐。
“本王节度京营。”
贾芸声音不大,传遍整个军营:“没有点卯的人,今日起,靠近军营劝返,执意要进,直接以窥视军营之罪枭首!”
“是!”
台下诸将,抬起头颅。
他们都是乾元帝的人,没来的都是太上皇的人。这些没来的诸将,贾芸不清楚他们是给他这个节度使下马威,还是没有脑子。
贾芸率领十五万大军,直接接管京营,那群没来的,显然以为贾芸不能把他们怎么着。背后站着太上皇,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
“没有到来的将军、把总千总,本王将会上奏,奏请陛下,撤销他们一切职务,而所有缺额另有安排,千总缺额,由百夫长顶替,把总缺额,由千总顶替。”
贾芸看着不少人露出笑容,显然这些底层军官,看到了升迁的希望。继续说道:“参将缺额、昭勇将军缺额,本王会拟一个奏折,呈交陛下,本王有推荐的权力。至于提督,你们也要努力,表现好了,本王给你们请封”
“是!”
“周国政!”
贾芸目视一个战将,约莫二十来岁,这是京营之中,除去贾芸之外,勋爵最高的一个,一等侯,贾芸请封的节度副使。
“末将在。”
周国政是当初朱昌明麾下将校之一,跟着贾芸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勋。从一个千总,提拔到现在的一等侯,京营节度副使,这是贾芸最为忠诚的属下之一:“现在起,你总揽操京营练事务。”
“遵令!”
周国政退下去。
“杨别山。”
“末将在。”
杨别山今年年岁也不是太大,今年二十三四岁,他的眼睛看向贾芸的时候,带着热切与崇拜。
相比较周国政一开始跟着贾芸就是千总,他不过是叛军中的一个小兵。他敢打敢拼,脑袋灵活,贾芸吩咐的事情,都能完美解决。
从一个小兵,升任现在的二等侯,京营骑兵营提督,已经是武勋中的顶级勋贵。以往贾芸点将,那就是要与敌人厮杀!
那就是军功!
他本能热血沸腾!
“你提督骑兵营,协助周国政,谁敢违反军令,按律惩罚,没有例外!”
“是!”
“冯子振。”
“末将在。”
冯子振也是侯爵,二等侯,无比悍勇,贾芸身边能打硬仗的将军之一。面白无须,今年二十一岁,原本只是一个百夫长。
大商军伍糜烂,有本事的只要不是自己一脉,就会遭遇打压。要不是贾芸,冯子振这一生,百夫长也没有机会再升。
诸将中,冯子振是武将世家,后来没落,读过不少书,最后被裹挟到叛军之中,直到遇到贾芸。
“你率领虎贲营,负责军营守护,记住,今日没有点卯的将校,靠近军营劝返,不听劝告,直接斩杀!”
“遵令!”
“剩下诸将,本王将会出题十道,你们书写答案,本王会阅览,能不能升迁,就看你们答题的本事,要是不会写字,可以直接来帅帐。”
贾芸一甩披风:“现在起,各营合聚一军,不分彼此,三个月后,重新规划。身为将校,配合周国政副节度使操练军马!”
“是!”
诸将有的欢喜,有的有些抵触。然而京营,已经被贾芸掌控,他们也只能听令:“今日起,四十五岁之上,操训不合格者,卸甲归田。”
贾芸本部,都是二十岁到三十五岁的青壮,京营原本的五营,青壮比例只有可怜的不到七成。而且缺额足有八万。
“诸位”
贾芸声音传遍整个军营:“年前本王许诺,你们欠发的粮饷,一应补齐!”
“千岁!”
“千岁!”
“安阳王千岁!”
粮饷,他们已经被欠发六个月!
安阳王盛名在外,绝对不会骗他们。
贾芸看着士气高涨,压了压手,山呼海啸的声音慢慢消失:“本王知道,吃空饷的,贪墨粮饷的都是谁,本王来之前,已经通知锦衣卫拿人。而你们之中,谁曾经贪墨粮饷,吃空饷,从明元三十一年开始,主动上缴一半,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往不咎”
“哗”
诸将之中,不少人脸色剧变。
“唏律律”
战马嘶鸣,贾芸本部十五万兵马,战马齐鸣:“杀!杀!杀!”
当兵吃饷,本就不多的收入,可是他们养家糊口的根本。要是被克扣,他们的家人就会挨饿。
他们中,不少人,就曾经被克扣军饷,对于这些将军,这些兵卒恨意滔天。以前不敢吱声,是没有人撑腰。
如今安阳王帮助他们讨回粮饷,他们自然感激与拥护。
经历战阵的战兵,杀气弥漫,原本脸色不断变换的将校,脸色煞白。
贾芸冷眼扫视:“你们纵然不甘,本王也会给你们机会,如若不然,本王再给你们机会造反,你们造反,本王与你们列阵厮杀!”
声若雷鸣,贾芸战功赫赫,鞑子、草原三部,都被贾芸杀得丧胆。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让他们寒蝉若禁。
然而,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要是私底下,他们或许会认错。如今,大军众目睽睽之下,要是站出来,以后威望何存?
贾芸嘴角翘起,这些原本京营将官,贾芸一个都不会留的!
不是因为他们贪墨粮饷,而是他们不是自己的人。乾元帝密旨,京营必须要完全掌握手中,不允许任何外人势力插手其中。
从百夫长,到提督,都需要大清洗。
“报!”
许久之后,旗兵冲来:“锦衣卫南镇抚使求见节度使大人。”
“让他进来!”
贾芸眼睛一亮,锦衣卫办事效率极高。早上贾芸前往锦衣卫南镇抚司,通知郑千秋拿人,现在没多久,郑千秋就已经完成任务。
而现在到来,就是捉拿军中,那些贪墨粮饷的将校的。
“参见安阳王!”
没多久,郑千秋来到点将台。面对数十万军马,郑千秋面色如常。贾芸暗暗点头,这个郑千秋是一个人物。
军中杀气冲天,一般人进来,还真要胆怯。
“郑兄请起。”
郑千秋的配合,让贾芸很是轻松,彻底收归京营军心,捉拿贪墨粮饷,吃空饷的人,势必要走的一步。
大军就在掌握中,锦衣卫臭名昭著,拿人的时候,谁敢反抗?
小心翼翼?
一步步审理?
贾芸没有那种闲工夫,上极宫那位,怕是还没有反映过来,还以为自己要受制那些兵油子,老将。
太上皇那一套,在贾芸这里吃不通。
“回王爷,京营将校,在城中的基本上已经捉拿,他们的家产正在清算中,估算从明元三十一年开始,他们共计贪墨粮饷,报吃空饷,合计十七年来,折合银子三千五百万两。”
“嘶”
除了一些将校,面色惨白,似乎有所预感,二十多万大军,一片唏嘘。
十七年,仅仅京营,就被贪墨三千多万两!
这还只是一部分!
贾芸冷笑道:“诸位兄弟,你们的粮饷,被一些人贪了去,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不甘心!”
京营除了一些时候清剿山贼,基本上没有打过仗,一些老兵,在京营已经超过十七年,欠发的粮饷,可不是小数目。
他们敢怒不敢言,今日,安阳王给他们追缴粮饷!
“知道你们不甘心。”
贾芸目视台下,原本京营五营,过半的将校:“本王让你们放心,这些蛀虫,咱们要一一消灭,本王节度京营,现在承诺,追缴的粮饷,卸甲归田的将士,每人欠发粮饷补齐,再给一百两安家费!”
“千岁!千岁!”
大军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一些将校,直接瘫坐在地。
贾芸高声道:“现在,在京营之中,贪墨粮饷,吃空饷的,还有不少人,该不该捉拿?”
“抓抓抓!”
群情激奋!
贾芸一挥手:“郑兄,让你的人抓人吧,冯子振,看到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是!”
冯子振率领兵马,围住这里。郑千秋抓人很是顺利,他也有些惊讶。以往抓人,特别是军中将校,将会千难万难,甚至有些将校,蛊惑属下兵马,与他们发生冲突。
安阳王坐镇这里,谁敢反抗?
“郑兄。”
贾芸也很感慨,就这一瞬,京营原本五营,将校少了一大半。追上郑千秋:“你掌握资料,这一次京营贪腐之事,设计多少粮饷?”
郑千秋深吸一口气,脸色郑重:“十七年时间,京营一年比一年烂,一年比一年大胆,合计粮饷约莫近万万两!”
一个亿!
触目惊心,贾芸很难相信,会有如此庞大金额。
这都是喝血积累出来的。
贾芸倒抽一口冷气。
“能追缴上来吗?”
这才是贾芸最关心的,刚才他已经许诺出去,新兵进入军营,每月三十斤粮,一两银,再有其他补贴,合计三两银。
老兵要高出一两。
京营原本十九万兵马,从一个兵身上贪墨二两银,一月就是近四十万,一年四百八十万两。十七年七千多万两
再加上吃空饷贪墨倒卖军粮
一个亿,也是保守估计!
“时间太久,不过安阳王放心,追缴起来,只会多不会少。”
郑千秋笑道:“这些人除了吃喝浪费,还有产业的。”
抄家,可不是只有银子,最值钱的是产业!
贾芸恍然,也放下心,许诺出去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