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征
清晨，秦可卿亲自为贾芸着甲。
复杂盔甲一层一层，仔细系好，秦可卿明媚的脸上，都是一种期待：“夫君这次得胜归来，我们就去大相国寺，那里许愿很准，我们求一求送子观音。”
贾芸点头：“这次出征归来，就在家陪着可卿。”
“男儿顶天立地，不可为后宅之事束心。我宁愿夫君战场上忘记我，也不可分心。”
秦可卿仰着脸：“过年初九，就是我母亲忌日，我想带着夫君，给母亲上柱香。”
记忆中，母亲是一位慈眉善目，风华绝代的女人，可惜福薄，三年前一场重病，阴阳两隔。虽不是亲生，这位母亲待她极好，她也极为尊重。
“好。”
贾芸感觉好笑，秦可卿一本正经，努力克制自己情绪，专拣好的听。这是打消他，出征前的担忧：“一个女婿半个儿，上柱香也是应该的。”
盔甲系好，贾芸腰间系着尚方宝剑，更添英武霸气。秦可卿目光痴痴：“夫君穿盔甲真好看。”
亲兵都在，宫女太监也在，文武百官也在。
虽然他们在院子中，贾芸还是克制自己的冲动。如此绝世容华妻子，自己怎么舍得死在战场上？
轻轻拥住秦可卿，这个身世可怜，命运被安排的妻子，在自己这里得到改变。自己必须要守护好这种改变，随波逐流，如今已经站在峰尖浪口，就要再次拼搏，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改变。。
不为现在，只为将来，轻轻一吻，感受怀中妻子的身躯颤抖，贾芸轻声道：“等我回来，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秦可卿眸子里涌现水雾，轻轻点头，痴痴看着贾芸轻轻关上门。
出门，沈周把马缰递给贾芸。
贾芸拍拍他的肩膀：“王府安危，全靠你了。”
虽然不能上战场立功，却能保护王爷家眷，沈周郑重点头：“王爷放心，纵然沈周死，也要保护好王府，保护好王妃。”
一跃上马，贾芸深深看了一眼紧闭房门的那间房，双腿一夹马腹：“驾”
百官拥簇，亲兵护持左右，密密麻麻的人，走出王府。贾芸有些好奇，昨天打了吴王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府中，即将出征，他每时每刻都在陪着秦可卿，双耳不闻府外事。
按说，百官应该弹劾，御史言官应该狺狺狂吠才是，今天还都到的这么齐，贾芸一想，恍然而悟。
他即将出征，平乱叛军，这时候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皇帝陛下，还真是心思细腻。”
一应人员离开，房门打开，秦可卿眼睛中都是水雾：“夫君，祝你早日得胜归来。”
新婚三天，秦可卿是最幸福的时候，她很是不舍，很是担忧。
瑞珠宝珠在秦可卿身边，也不知如何劝慰。
直到王府中门关闭，秦可卿这才回神。
出城，十里长亭，楚王双手举杯：“安阳王，我代父皇，送你一杯得胜酒。”
“多谢”
贾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安阳王，此次是本王亲自督促粮草，大军前方放心杀敌，粮草必然供应充足。”
楚王面色肃然，作出保证。
这是父皇对他的一次考验，也是父皇帮助他建立功勋。他自然要认真完成，他也明白，父皇是借此机会，拉近他与安阳王之间的关系。
说白了，立储这件事情上，自己总算是有了希望。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次与安阳王合作的机会。
“如此多谢楚王殿下。”
乾元帝或许是一代明君，然而立储上犹豫不决。如今楚王督粮，态度已经很明显。这位资质平庸，还算性格温和的楚王，被乾元帝寄以厚望。
贾芸明白乾元帝的安排，未来储君的亲近，他也不拒绝。小声提醒：“运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比战场厮杀还要复杂，楚王殿下，务必小心。”
楚王点头：“放心！”
回首看着文武百官，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不少马车，其中一辆马车，一双眸子怔怔出神。发现贾芸看过来，赶紧放下车帘。
贾芸微微一愣：“林黛玉？”
她来送自己？
会不会是巧合路过？
自己与荣国府的那群女人有什么交集，林黛玉不至于前来为自己送行。贾芸也不多想，骑上战马，带着两百亲兵骑兵，留下一溜灰尘，消失在众人视野。
西征这一战关系极大，天下能不能稳定，能不能震慑天下叛心，都在这一战。这不是简单的战争，虽然仅仅是评定叛乱，却是关乎国运一战。
文武百官，往日无论对贾芸如何看不惯，此时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贾芸身上。
在不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微微颔首，飘然远去。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老婆子，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笑容，也消失不见。
安阳王绝世武将，安阳王在王府的时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安阳王离开，一些计划，也该实施了。
神京城百里之外，一万余骑兵安静而立。
五万大军，组成巨大方阵，在骑兵一侧。贾芸策马而来，冯唐等人率领百余战将迎上前来。距离贾芸还有些距离，直接下马。
贾芸也是下马而立：“冯唐，率领一万步卒，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务必保证道路畅通。”
“遵令！”
冯唐抱拳退走。
贾芸看着蒋大：“广撒伺候，不可大意。”
蒋大抱拳退走。
贾芸看着冯紫英：“率领一千骑兵，负责殿后。”
“遵令！”
冯紫英有些激动，但凡征西元帅之令下达，代表的就是对他重视。
“拔营！”
不知谁喊了一声，数万大军，有秩序的开始各司其职。
贾芸身在中军，看着五万禁军，不断思忖：“禁军多年不经战阵，还必须要多多历练。”
这次西征，主要军力就是贾芸本部一万余骑兵。
禁军大半为步兵，进军速度被大大延误。贾芸很想率领三万骑兵先行，而这一次不仅是平乱，主要任务还有一个，乾元帝给他一道密旨，这五万禁军，收入麾下。
柳昌辉率领京营三营出征，柳昌辉被生擒，皇帝在神京城的权势，因为三营兵马损失，从而大减。
“这次得胜归朝，乾元帝权柄必被大大加强！”
安阳王府，秦可卿心里空落落的。脑袋一片空白，看着远处美景，无心欣赏。原本夫君陪伴下，她感觉很美的花园，也没有往日吸引力。
“娘娘，王爷乃是大商战神，战无不胜，不用担心的。”
宝珠劝道：“当年面对更加凶残的鞑子，王爷一人一骑，就敢冲杀。现在王爷率领数万兵马，叛军不过手到擒来。”
秦可卿抬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他这才刚刚离开，我怎么就这么想他呢？”
宝珠瑞珠无法体会秦可卿心中思念，对视一眼，哭笑不得。这夫妻二人，成婚才三天，自家娘娘，一颗心都在王爷身上。
“娘娘。”
一个女官进来：“荣国府老太君，前来拜访娘娘。”
“荣国府老太君？”
秦可卿收拾一下心情，史老太君，可是荣国府真正的主人。论起血缘，贾芸还要称呼史老太君曾祖母。
史老太君的丈夫贾代善，与贾芸的祖上，与荣国府第一代国公贾源是堂兄弟。现在虽然出了五服，按照宗族关系，他们还是一家人。
只是，自家夫君不怎么待见宁荣二府，也从未去拜见史老太君。之前荣国府女眷到来，自家夫君都是简单礼貌招呼一声，直接离开，从不多话。
虽然夫君并不反对自己接见荣国府女眷，秦可卿也要多为自家夫君多多考虑。
“我们过去吧。”
要是荣国府旁人，哪怕邢夫人来了，王熙凤来了，秦可卿也不必多礼。史老太君不同，于情于理，她都要亲自去迎接。
这是礼，无关地位。
秦可卿吩咐宫女准备马车，前往前院，这次秦可卿才体会到贾芸口中说的，家太大也不好。以往有贾芸陪着，哪怕走到天荒地老，她只感觉路太短。
前院，宫女太监奉上香茶。
王熙凤感觉好笑，贾宝玉又被拦在门外，王府都没让进来。以前安阳王在家的时候还好，如今安阳王出征，只有王妃在家，外男更不能进入。
哪怕老太太的面子，沈周都没给。
“王府就是气派啊。”
贾母左右打量，要是一个年轻的，这就是失礼，是没见过世面。贾母年龄在这里摆着，反倒给人一种亲和。
“王妃娘娘到。”
小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贾芸大婚的时候，史老太君没来，她还是第一次见秦可卿。身材高挑，真红大袖衣、霞帔，红罗裙，红罗褙子，衣用织金及绣凤纹，头戴九翟冠，雍容绝美。
九翟冠虽为亲王王妃配饰，然而皇后娘娘在贾芸大婚当天，送来的就是如此规格的王妃服装与九翟冠。
贾母眼睛一亮，安阳王王妃，是她见过最为美艳的女子。眉宇间难以掩饰的一抹忧愁，更添妩媚。
贾母明白，秦可卿担忧出征的贾芸。就好似自己年轻的时候，代善公出征，自己也是每日忧心不已。
连忙起身，贾母也不敢怠慢，就要见礼。
秦可卿快步走过去：“老太君，你是长辈，还请安坐。”
贾母笑道：“第一次见王妃娘娘，还以为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呢。”
秦可卿微微一笑：“老太君怎可亲至，之前尚未出阁，不能前去，还请见谅。”
“这不，老太太很想见一见这位孙儿媳妇，今日就过来了。”
王熙凤掩嘴轻笑：“老太太，这次见到孙儿媳妇，还算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
贾母脸上笑开了花：“没有再让人如此满意的孙儿媳妇，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我见到了，必然长寿。”
秦可卿自然不会当真正要多说几句，夏狩快步而来：“娘娘，皇后娘娘身边女官，上官姑娘来了，说要请王妃娘娘入宫午宴。”
刹那间，大堂中安静下去。
贾母等荣国府女眷，不可抑止的，满脸都是惊诧。纵使史老太君，也从未享受如此殊荣。皇后娘娘亲自设宴，招待臣子之妻。
这是何等恩荣？
秦可卿起身：“老太太，本来我要宴请老太太的，皇后娘娘哪里不可多等，夫君出征归来之前，每日午宴，我都要入宫的。”
贾母等人，更是震惊。
一次是恩荣，贾芸出征归来之前，每日都要入宫午宴，这不是殊荣，而是亲近！纵使亲王王妃，也没有如此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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