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庄雪闵下午没有戏份，正好利用这个休息时间可以去见庄阁。她精心挑选了几件衣服，除了裙子以外还有很少穿的休闲风格的卫衣，并且把配饰也搭好。
“都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小颜摸着小肥狗，伸出它的爪子道：“是不是呀，姐姐长得漂亮，穿什么都漂亮。”
小肥狗奶叫了一声，欢快地摇着尾巴。
她笑笑，便看到外面的天气暖融融的，但是风还挺凉，于是穿了休闲裤加卫衣，把长发高高地扎上马尾，简单地画了个淡妆。
“还别说，你这还真别说，和平时的形象的确大不一样。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平常你很少扎头发的。”
小颜走过去，抬起庄雪闵的下巴，啧啧道：“美人，给朕好好瞧一瞧，嗯……真香。”
“……”
庄雪闵轻挪下巴，移开了小颜的咸猪手。她拿起手机想要给庄阁发消息，却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陈警官打来的。
他告诉她，之前买凶伤害初阳的嫌疑人已经锁定，目前逮捕令已经下发，但是警方发现嫌疑人已经不知所踪，目前正在通缉状态。
“我们这边已经派人保护初阳的平安，并且加大搜寻线索。由于事情特殊，也请你注意安全。”
“那个人是谁？”
“庄华。毕竟你是受害者的妹妹，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多加小心。我们已经派了警力过去找你，但警察到达之前，请你不要乱走动。”
庄雪闵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她挂掉电话之后，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忽的，赶紧拨通了庄阁的电话——无人接听。
一连打了七八个也没有响应，她跟着慌乱起来，然而还是深呼吸，强行让自己镇定。她打电话给小董，被告知庄阁已经不在公司。
最后，她实在是无人可联系，盯着那个从未拨出过的号码。
电话通了，庄雪雅在那边也是一阵沉默，随后轻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雪雅……你能联系上庄阁吗？”
按理来说，最不应该出事的就是庄阁，因为他是庄华的亲生儿子，而且在这件杀人案中完全事不关他。但庄雪闵就是没来由地紧张，总是为他的失联感到急促的心跳。
“他回家了。爸说找他有点事。怎么了？”
庄雪闵手上一颤，果然被庄华找了过去。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找了个理由搪塞，挂掉电话后立刻报了警，告知他们庄阁现在有危险。
现在接电话的人是小周，对方道：“你怎么确定庄阁失联和这件事情相关？并且，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有危险？”
“……反正这是一条线索，你们好好找找他，拜托了。”
她总不能说是直觉指引吧。
“好的，知道了。”
小周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随后挂掉电话。
何警官和小陈忙活着逮捕和通缉手续，清点出警人员，刚忙完回到办公室准备出发，就看到小周挂掉电话。
“找谁的？”何警官见他拿的是自己的手机。
“找你。那个初凡，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子家胆子小很正常。”小周回答。
何警官眯了眯眼，接过手机思衬几秒，又抬头问小周：“她还有别的事吗？就只是害怕而已？”
“快走吧，都准备好了。”
小陈在外面喊了一声，他们已经联系相关人员破解了庄华的定位追踪，最后是在某家ktv的天台上。
“据说庄华身边还有别人，敢快去，万一牵连到人质的问题就麻烦了。”
何警官听到了小陈的催促，应了一声，随后拍拍小周的肩膀道：“留下来看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一定完成任务。”小周立刻回答。
出发的时候，何警官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停下，朝着门口挥了挥手，那是刚修养好伤口回来上班的徒弟小李。
他揽过小李的肩膀，在小李耳边轻声说了句：“不用你做什么，就帮忙盯着周晨。”
“师父，今天刚上班呢。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
“少说多看，别辜负师父对你的期望。回头请你吃大闸蟹，去！”
何警官拍了小李一脑门，随后便大步流星上了警车，他坐到车上第一件事就是给庄雪闵回拨电话，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他对小周更多了几分警惕。
白天的ktv是安静无声的，天台上更是没有一个人。
吹着风，庄华踏上了天台的最后一道台阶，而身后紧跟着的是他从小到大疼爱的儿子，庄阁。
“爸，有什么事情找我，非得在这说？”
庄阁望了一眼天台下方，路过的人全都在阳光下成了小小的影儿，他看着庄华沉默不语，于是道：“今天下午，我还有事情要做。”
“儿子，爸要出国了。”
庄华终于说话，他提前得知被通缉的消息，十分安全地隐匿起来。身边的电子设备全部加密加码，没人知道他此刻的行踪。
在临走的时候，终究还是想见庄阁一眼。
一来这次躲避可能是永久的别离，大概是舍不得。二来，他没有什么闲钱，庄阁前几天给他的那些全部用来买消息和保命了。
要出国，以后的生活费少不了要管庄阁要。
“去哪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庄阁淡淡问他。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还是不跟你说好了，省得你被惹上腥。”
“你欠债了？”
“我欠命了。”
庄华说罢便笑笑，他年过四十，眼角有道深深的纹，依旧风华不减当年，但也透着股无奈的窘迫。
“……初阳那件事吗？”
“没错。当初是我去找花荣去做的，可没想到他做事太不利索，不但让初阳醒了，还留下七七八八的线索让警方查到。”
“那庄雪晴呢……也是你？为什么，我不明白。”
“别问了。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知道。”庄华摇摇头，想要吸一口雪茄，却发现没了，他知道庄阁向来不碰这些，于是便忍住，淡淡笑道：“你只需要给我钱就好了，给我钱，就能救我的命。”
庄阁眼底透过薄凉的狐疑，他扫了一眼父亲，却没有答应。
他道：“我给你钱，就有权利知情。”
“来不及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记得给我打钱。就用平日里你给我打钱的卡，别忘了。我马上就要登机了，还有十分钟，就有人来接我。以后，我会想你的，儿子。”
话没说完，他们就听到了警铃响起的声音，越来越近。
庄华的脸色一变，怒道：“你报警了？”
庄阁摇摇头：“手机不是被你扔在车里了么？”
何警官他们已经下警车冲了过来，周遭围堵拦截过往的车辆，小陈带着其他警察去疏散这栋楼的其他人群，索性这四层ktv里的人并不多，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只有天台上的庄阁，是唯一一个没被带走的群众。
“不可能，这是佩离亲自给我更改的设备，怎么会被警方发现寻踪，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庄阁听到佩离的名字，恍了慌神，猛地就记起了这个女人。
她和庄华藕断丝连多年，在他风雨飘摇的家里作梗作妖，而陈美兰当初流产也正是这女人的挑衅。
果然……庄华风流软弱，怎么会想起雇凶杀人这样狠毒的方式，大概，又是被她从中教唆的。
庄阁冷声看着他爸：“你宁愿信一个女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我有什么理由害你，那些钱和名誉，不全是我和雪雅给你的？你是我爸，我怎么会害你。”
听到这里，庄华似乎被说动了，暗暗一想，也确实如此。
不自禁低下头，庄华道：“对不起儿子，是我说错话了。那佩离也不会害我……一定是陈美兰，她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东西才让警察找到我的！”
说罢庄华便脱掉外衣，原地转圈寻找所谓的东西。
“可是现在就算找到也晚了。去自首，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竟然让我去自首？”
庄华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停顿下来，忽然听到何警官的大喇叭声：“庄华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反抗，主动自首，是你唯一的、最好的机会。”
周边的楼上已经布置好了狙击手，这毕竟是雇凶杀害几条人命的嫌疑人，不得不严加对待。
何警官又喊话道：“放下反抗，坦白从宽，或许你的人生还有救！”
“我不要坐牢……里面又黑又暗……我睡不惯硬床，吃白菜会吐，没有燕窝会胃疼……我不要……儿子你救救我！”
庄华猛地向前冲，从身后掏出匕首刺向庄阁，却见他一闪身，躲了过去。他不甘心，又发了疯似的要去抓庄阁。
“爸……你疯了！”
庄阁怕他失足掉下去，躲避后拦住他的后腰，却不料被他双手一瞬间挣脱，刀尖便抵住了脖子，冰冰凉凉的，似乎有些刺痛。
“……你要拿我当人质？”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等我平安离开，记得给我打钱。”
庄华安慰着庄阁，朝何警官大喊：“不要上来，否则我就杀了他！给我准备车还有五百万现金！”
他又轻声对庄阁道：“佩离会来接我，你不要害怕。”
“你被那个女人耍了知道吗，她不会来接你的。我很疼，不要拿刀对着我好吗？”
庄阁的脖子已经渗出了血丝，他的心凉了一半。
“……快给我准备钱和车！”
庄华红着眼，对天台底下的何警官嘶吼一声，随即便把刀尖刺得更深，此刻他似乎全然顾不上儿子的疼痛，只是把他当做对警方施加压力的最后筹码。
“爸，求你了……松开我。”
庄阁不是没有能力去挣脱，但他此刻浑身无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父亲用刀尖抵住脖颈，无论怎么哀求，都换不回一丝心疼。
“你闭嘴！”
庄华似乎被吓破了神经，手间一滑，就要挑到刀尖下的静脉。
只听得“砰”地一声，庄华应声倒在地上，刀尖滑落，他的脑袋被子弹贯穿，不瞑目地睁着眼睛，被痛苦侵蚀着。
这是何警官多次喊话无果的处理方式。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人员被嫌疑人用刀尖抵着，但凡庄华稍微冲动一下，那么庄阁便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周围埋伏的警察开始冲向天台，查看一番，确认并无危险后便把庄华的尸体抬头，清扫现场。
何警官跑到庄阁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枪——很抱歉，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但我们职责所在，请你理解。”
庄阁听后摇摇头，望了一眼被抬走的父亲，脖颈上还流着血，他缓缓闭上眼睛消化这一切，心中汹涌暗流，面色却依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