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今树种前因
“何为玄牝珠？玄牝又为金丹道，空空玄牝门，自为天地根，生身处，复命关，金丹之母，玄关之窍， 凝结之所，呼吸之根……”
段续在一狐一蛇的呆愣中，缓缓念出这段日子他闭关吸纳月华时的心得。
而周景云却是在段续开始出声的时候，昏昏睡去。
记得上辈子段续曾在某些小道书上看过，月华之力至阴，凡山中草木豺狼虎豹修炼成妖，皆受月华精气才能真正凝结内丹，既能成妖，现成的秋名树神那株藤妖就是正经例子只是当初他还未想到这点而已。
直到前些日子他思考如何帮助白狐恢复修为时，却是看见满月时灵光闪现，觉得树神都能借助月华成精，他帮助白狐恢复修为未尝不可，只不过事先得自己吐纳一番，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倒也不甚担心月华之力至阴会对他的身体有损，毕竟有道一灯在手，任何属性的灵力都会被碾压成他内景天地中最虚无的物质。
段续经过一番折腾后，修为的增长倒是真的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想。
索性今天放狐归山之际，便传出这新推算的修行法门。
段续开始进入这种奇妙境界时，头上的那根玉钗自行落下，而他满头青丝随风披散，段续一步踏出便行走在水面上，水面波澜不起光滑如镜，声音空灵极尽飘飘浮浮。
“要我说你等兽类成妖，除了灵光一动凝练出一颗元丹外，倒也可以吸纳月华入体与妖气细细打磨增长精元，一跨筑基自炼金丹，或名玄牝也。”
“而玄牝一窍，采取在此山野月下，烹炼在此，沐浴在此，温养在此，结胎在此，至于脱胎神化，无不在此，诚能知此一窍，则玄牝珠成金丹之道尽矣，妖法修为得一而万事毕者也。”
岸边一蛇一狐目不转睛凝听此言，白狐更是眼睛都瞪得极大生怕错漏一丝半点，毕竟现在没有修为的只有她而已，想来段续说的礼物就是告诉他如何开始修炼吧？
“你且看好了。”
段续转头笑道，却是伸出手一挥，掐诀默念起控水之法，
霎时间原本浓厚的乌云卷动，竟然从云层中漏出一个漩涡出来，而在云漩中心却是有一抹月光忽地洒下，直罩灵台。
“且记住月华精气最是对你等妖类有益，只要你时常打磨本身妖气再凝练月华入体，玄牝珠自当出世。”
青蛇和白狐听着段续所言，突然觉得脑海中一抹灵光闪过，似乎是遮住双目的一片绿叶终于被推开，眼前看见另一条修炼之路，两妖越是看见萦绕在段续身周的月华越觉得心中悸动更深，也是很想要站在月下尽情吞吐吸纳。
青蛇虽然已经成妖甚至也有了修炼法门，但是他以前只晓得在月下修炼修为会快上几分，却是从不知道月华还有这种功效，毕竟他曾经也如同这狐狸一般只是山林野妖，自然是不晓得这些需要言传身教才晓得的法门。
瞥了一眼浑身颤栗的白狐，想来也是已经反应过来今日是段续传他修炼法门。
青蛇暗道‘真是便宜了这骚狐狸，还是公子仁心啊。’
当周景云醒来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座百丈高的山巅，山下正是适才看见的那巨大湖泊。
山崖虽然只有百丈，但是树木葱葱怪石嶙峋，还有一些空洞可以直接看见山下的湖泊。
到了这里周景云就不敢乱跑了，生怕这悬崖会垮塌直接落下去，毕竟他恐高。
此时已近四更，山中的风比之刚才还要凉得多，却是将周景云昏沉的脑袋彻底吹得清醒。
他看见了立在前方悬崖尽头的一人一狐，却是没看见青蛇想来应该是又藏在了公子身上。
段续看着兴奋不已的白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种心性不定的狐狸能不能靠着他自己推演的吸纳月华之法凝练出玄牝珠，或许可以，只不过应该要很久的时间。
“你可以走了，法门我已经传下，有何造化全靠你自己了。”
周景云听见这句话才想起狐狸要离开了，也不恐高了，直接跑过来大喊道。
“小白小白！你要走了？千万别忘记我啊！我们可是朋友呢！”
白狐唧唧几声，似乎也在回答周景云。
随即几下就跳进了灌木中，然后却是立定转身又看着身后的一大一小人，眼神复杂，颇有不舍之意。
段续和周景云就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和狐狸对视了一会，不知这狐狸又在搞哪一出。
倒是青蛇从段续肩上探出头道：“骚狐狸在说他要看着公子和臭小子先走。”
听到青蛇的翻译，段续也不再耽搁，牵起周景云的手转身离去。
而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去狐狸还半立站起看着自己二人。
“哦，对了，还有一句话交代与你。”
“你且记住他年若修炼有成必得多行善事，若有为恶人间之举，我必斩汝！”
听见段续的话，狐狸忽然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
白狐直接跪倒，径直磕头拜了起来，就像是在一直给段续做着保证一般。
周景云看见白狐拜人，一下子眼睛都瞪大了：“公子公子，小白是在感谢你呢！他听懂你说的话了？”
青蛇道：“公子，骚狐狸说他一定会记住公子的大恩大德，定然不会为祸人间。”
“且记住今日承诺。”
随即再也不理会身后磕头如捣蒜的狐狸，牵着周景云下山离去。
而在段续的内景天地中。
自从一人一狐誓言一成，那虚幻的道一灯再次闪烁。
外间，段续感受到虚幻天地中的道一灯变幻，低声道：“今树种前因，来日得后果。”
“段公子，老夫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公子。”
被段续邀请来玉霄斋的郡神大人，听着段续这一番放狐归山的举动，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嗯？”
“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公子其实是在教那狐狸如何化妖吧？按理说公子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可是又为何要这么做，让一直已经恢复本身的狐狸重入妖途？”
段续放下手中茶杯，抬眼看了眼这富态郡神，随即又看向身旁的孤梅悠悠问道。
“怎么？郡神为何不想让那狐狸变成狐妖？”
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
郡神作为种邱郡一地守护神灵，自当是不喜自己辖内还有山精鬼魅存在，果不其然，郡神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妖类难训，不明礼法，拥有法力后最是喜欢伤人，作为一地神灵，老夫自然是不想这个世上再多一只妖物。”
段续点头。
随后伸手点向杯中之水，很快就在手掌中有一股水线缠绕。
“郡神可知这水最是接近天道？”
“天道？”
郡神看了看段续手中的那一丝水线，又抬头看了看茫茫苍天。
“何解？”
段续笑道：“天道最是至善却无情，他看待天地万物皆是平等，你、我、凡人、禽兽在他眼中皆是一般，天道与水一样，善利万物，是万物生长的根本，这是他们共同的创造性而水利万物而不争，天道创生万物同样也对万物无所求，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不居，这是他们的无私性，既然如此天道都无私，我传那狐狸修炼法门自然也和传给人族一般，都只是顺应天道而已。”
郡神大人细细思考段续话中之意，在他之前从未听说过有人将水与天道联系起来，这让他这个曾经的修士感觉到新鲜。
段续没有打扰他，就让郡神自己想去。
良久郡神抬眼道：“公子学究天人，老夫听之如醍醐灌顶，可是公子却没回答若是世上有更多的妖、怪习练法门修炼成了气候为祸苍生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我姜国，不！天下都是群妖乱舞，大乱将至？”
说来说去，他只觉得段续不应该为禽兽之属一门能够传承下去的法门而已。
段续听到这样的询问，才思索起来。
想来借助狐狸习练那推演法门是一时之意，但的确是他自己没有思虑过多。
只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心情，继而抚过腰间截天剑，露出一个真挚而自信的笑容。
“简单，我且有一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