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娇都撒到这个份上了
至少,她让那坛梅子重见天日,就是曾经努力过想要试着爱他……
可他,却着了魔一般,不断地去试探她,去猜测她。
一面囚禁她,一面又每晚用琴音撩拨她,直到她终于在他和自由之间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发了疯,砸了琴,将她拖到太庙里,强娶了她,不管她多么害怕,哭得多么伤心难过……
沈赋垂眸,看着蓝尽欢的脑袋瓜儿。
软软的头发,滚得有些乱。
他手掌温凉,慢慢揉着她的头发。
所以,你也与我一样,重来一次,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马车在进入市镇修整之前,夏乘风已经带着大批绣衣使便装先行一步。
等到确定镇子里一切如常,沈赋的马车才缓缓驶入。
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客房。
最好的酒楼,最好的菜。
这里是凉州大军东进的必经之路,再往前,便是秭归山了。
小二上来招呼,“两位客官,小店新到生猛大海蟹,相当稀罕,十两纹银一只,您二位要不要尝尝?”
蓝尽欢望着楼下街上人来人往,并没反应。
沈赋瞟了她一眼,有心补偿。
“好啊,来两只尝尝。”
蓝尽欢就在心里瞪了他一眼。
怎么像个地主家儿子,人傻钱多呢?
秭归山附近,已经离海愈远,螃蟹这种东西,比起在帝都,稀罕的多,也贵得多,更加不新鲜的多。
你在帝都天天吃东海进贡的蟹,还吃不够,要跑来这儿吃!
等满桌子的精致菜肴上齐,中央便摆了两只海碗那么大的清蒸蟹。
沈赋将桌上已经整齐一字排开的拆蟹工具,用指尖向蓝尽欢面前拨了一下。
“欢欢,可会拆蟹?”
拆蟹的技术,欢欢是与他在一起后,专门为了伺候他才学的。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的欢欢,是并不会的。
他笑眯眯等着。
你要是敢会,我现在就当场揭穿你!
你要是敢不会,那你也是在说谎!
反正,我已经认定,你就是我上辈子睡了七年,日日抱,夜夜睡的欢欢!
谁知,蓝尽欢一根小手指头,又把那一排擦得锃亮的工具给拨了回去。
反问他:“殿下可会拆蟹?”
语调中带了一丝丝央求,甚至是撒娇。
大有这么难的事,殿下若是都不会,欢欢怎么可能会呢?
沈赋:……
他眉目中探究的犀利光芒,霎时间就软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隐约的依赖,她从来都没给过他。
如今只给了一点点,就成了极大的蛊惑,让人没法抗拒。
“好啊,看我的。”他开始大男孩一样跃跃欲试。
沈赋出了帝都,便是骄矜的贵公子打扮。
锦袍玉冠,这样的扮相,夏乘风跟在他身边许多年,易装这件事,早就习惯了。
但他不习惯的是,自家殿下整天恨不得贴到武定侯世子身上去。
到底是权倾天下,到底是个女人,能不能矜持点儿?
但凡把跟他们哥儿三十个的矜持拿出万分之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巴巴地每天倒贴,还要被人家爱答不理的。
他出了雅间,带上门后,攥了攥握剑的手,想揍姓蓝的小兔崽子一顿。
里面,就剩那俩人单独相处,难得的一起好好吃顿饭。
沈赋这会儿,一手持了一把拆蟹钳子,看着面前全身都是盔甲的螃蟹,居然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不知道要怎么剥才能像欢欢弄的那么漂亮。
应该不难,但他总是不该失了面子才行。
于是,想招店里的拆蟹娘来解围。
可一扭头,见蓝尽欢托着腮,歪着头,正带着一种莫名期待的笑意等着呢。
他就不好意思把这种哄美人开心的事,假手于人了。
“呵呵……,欢欢稍等,螃蟹这种东西,虽然好吃,但剥起来,比较麻烦。”
蓝尽欢托着腮,赞同点头,“对呀对呀,惑儿加油!”
咳……
娇都撒到这个份上了,沈赋没得推辞。
他索性只能厚着脸皮,硬上。
去蟹钳,蟹腿,开蟹壳,剥了块雪白的肉,夹到蓝尽欢的食碟中。
既不完整,也不美观,反正,好在蟹大,肉也不少。
蓝尽欢只瞥了一眼,嫌弃之意,不用言表,沈赋已经领会到。
他一阵烦躁,想把桌上的螃蟹一掌拍烂!
长什么样儿不好?
非要长一身壳!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难搞!
他耐着性子,想要继续努力。
蓝尽欢却用筷子尖儿戳着盘子里的蟹肉块,不软不硬道:
“惑儿,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蟹腿,这些大肉,面呼呼的,不好吃。”
她坐在他身边,小小一只偏着头,微微鼓着腮,对他眨巴眨巴眼。
沈赋更加没办法拒绝了。
但是,一只螃蟹那么多腿,每根都比手指头还细,一根一根剥,想要他命?
“欢欢……”
“咦?惑儿,难道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吗?”
她今天一口一个惑儿。
沈赋服了。
“不是!怎么可能不会呢!你等着!”
他瞪着那双迷尽天下人的桃花眼,盯着螃蟹,开始认真剥螃蟹腿。
好不容易,一只剥完了,完整的蟹腿肉并没有几条,壳也是胡乱剥开的,丢得零零碎碎。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了这场美人关了。
谁知,一抬头,蓝尽欢把另一只螃蟹也递了过来。
“这么一点,不够吃呢。”
她又眨眨眼。
“不过,惑儿若是嫌手疼,就招店里的拆蟹娘上来,毕竟你金尊玉贵的……”
“欢欢!”沈赋果断打断她,“螃蟹而已。”
他夺过那只螃蟹,掰了腿,继续剥。
一根一根,终于渐渐有了些许心得,操作起来,也不再那么尴尬。
但是,不知不觉间,眼圈儿就有些微红了。
他曾经专门喜欢看欢欢双纤巧的小手,十根水嫩如葱的手指,轻易地将那些看似强横的螃蟹无情拆解。
强烈的反差,甚美。
然而,人,总是在有人哄着的时候有恃无恐。
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她那一双软软的手,都遭受过什么。
而他,竟然还曾经嫌弃它们不够细腻,呵斥她为了练剥蟹,让手指摸起来不够滑。
“欢欢……,现在够不够?”
沈赋学得很快,第二只螃蟹的蟹腿,基本上算是整整齐齐,看得过去。
他将它们整整齐齐夹在她面前的食碟里,目光殷切。
然而,欢欢看着那些蟹肉,只是微微一笑。
笑得又凉,又无情。
之后,她转头,对他甜蜜蜜道:
“哦,殿下恕罪,我差点忘了,我娘说,蟹肉大寒,对我们的孩子不好。我还是不吃了……”
沈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