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楚熠老实交代
苏真追着楚熠足足抽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之后她扶着墙像一个真正的老太太一样喘着气。
楚熠站在一个距离苏真最远的角落处，担忧的看着苏真，“妈，你年纪大了, 不要剧烈运动。”
“你还知道我年纪大了？”苏真一手扶墙, 转头瞪着楚熠, “你都四年没回家了, 还在乎我这个老太婆的死活？”
听到这话, 楚熠恍惚了一下。是啊，他已经四年没有回家了, 自从父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违和感，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违和，总之就是觉得怪怪的。
“造孽啊。”不待楚熠多想, 苏真就用一种生不如死的语气道：“早知道会生出这么一个孽障，当初就应该在你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把你打死。”
楚熠：“……”
苏真发现自己的措辞可能有点问题，于是立刻改口，“把你打掉！”
楚熠的表情复杂极了, 他低着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政府都已经告诉我了。”苏真转过身面对着楚熠，指着他的鼻子道：“他们说你反人类，最近搞得天下大乱的直播就是你弄的，这些是不是真的？他们说你还绑架人, 还想杀人, 是不是真的？”
面对母亲的控诉，楚熠再也没法像对其他人那样痛快的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这事儿确实是他做的, 他也没法否认, 于是只好继续沉默。
苏真抬起手, 捂着自己的心口，做哭天喊地状，“天哪，老天爷啊，我怎么会生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她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楚熠的衣领，“说，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熠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依旧沉默不语，就跟着锯嘴葫芦一样。
他不开口不仅是因为不知该怎么说，主要是有些事情不能说。他总不能对亲妈直接说，这个世界上的活人包括所有的生物都要毁灭了，世界末日真的来了，大家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且不提亲妈会不会相信这种话，能不能接受这个真相，主要是没必要。她已经这么老了，没几天好活了，世界末日和她的关系也不大，没必要跟她说这些糟心的事。
苏真先是揪着楚熠的衣领晃他，之后又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说话，楚熠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直到苏真放开她，累得直喘气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妈，这不关你的事。你跟这事儿没关系，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走吧，回家去。”
“回家？”苏真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一个孤孤单单的老太婆回去之后该怎么过？”
楚熠心中一痛，苏真眨了眨眼睛，可惜她的演技不太行，没能憋出眼泪来，否则这个时候效果一定炸裂。
她一脸悲痛的看着楚熠，说：“儿子，听妈一句话，咱能不能别做犯法的事了？妈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见她这个样子，楚熠呼吸粗重起来，整个人极其痛苦。
他可以理解母亲的痛苦，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会给母亲来到怎样的伤害。但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也不会这样做。
可是看着母亲伤心的面容，他又感觉到了一丝违和。他有点不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母亲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等母亲去世之后再这样做呢？
楚熠看着母亲，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他忽然问：“妈，你还记得我们家以前养的那条叫大黄的狗吗？”
苏真没有一丝破绽的道：“啥大黄？你小时候只养过一条黑狗叫小白，啥时候养过黄狗？”
是的，他确实只养过一条叫小白的黑狗。这是他小学时候养的狗，在他初一的时候被人药死了，他当时非常伤心，从此再也不养狗。这么久以前的事，除了母亲还有谁会记得？他顿时消除了疑惑，愧疚的轻声道：“妈，你先回家，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去找您。”
苏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让楚熠怀疑了自己。
因为上一次楚熠莫名其妙自杀，苏真怀疑可能是自己露了破绽。所以这一次为了防止这一点，她让白秉心给楚熠植入了一段并不存在的小时候的记忆。那就是黑狗小白之死，并且给楚熠种下了心理暗示，只要他想起小时候的事，第一个想起来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件事。
这是防止楚熠怀疑苏真，用一些只有他和他亲妈知道的事情来试探苏真。
果然，楚熠问了这个问题，这说明他在刚才怀疑苏真了。
“你真的能保证？”苏真知道楚熠在撒谎，他心里的主意大概是先把亲妈骗回去，之后再让外面的楚熠回去找亲妈。
苏真摆手道：“我不走，他们说了，在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前不让我走。”
楚熠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怒色，玄门现在堕落成了这样？竟然这样为难一个老人家？
“他们该死！”楚熠语气森然。
苏真立刻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楚熠瞧见她的样子，赶紧换了一个表情。
苏真拉着他的手，带着哭腔道：“儿子，你可别吓我。”
“对不起……”楚熠愧疚不已。
“犯了错没关系，咱们改就行了。”苏真低头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妈出去，对他们说你愿意交代。你记得好好配合政府，妈就在首都，妈要带你一起回家。”
说着苏真依依不舍的转过身，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金属门打被开，苏真一脚跨出去，又转过身对楚熠道：“妈等着你回家。”
楚熠沉默的目送那个苍老的背影消失，心中压抑着无数情绪。
终于在门再次打开，有人走进来的时候爆发了，他发出一声怒吼朝着刚走进来的苏真扑过来。
苏真眉头一挑，脚下一动不动，一滩水瞬间出现在了楚熠脚下。楚熠顿时身形不稳，滑了一下，脸朝下的摔倒在地。
眼看楚熠扑在地上，苏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光滑细腻。
她真忙啊，又要假扮成楚熠的妈来忽悠他，又要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来审问他，她这不拿双份工资简直不合适。
人就是人，无法直接使用灵异，失去了葫芦仙等工具就是个普通人。楚熠从地上爬起来，仍然怒不可遏，可他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苏真后退几步，开始欣赏楚熠狼狈的样子。
“哟，这么着急上火啊？”苏真讽刺道：“你之前不是很能耐吗？”
楚熠没有理会她的讥讽，他压抑着怒火道：“现在玄门就是这么做事的？为难一个无辜的老人？”
“她可不无辜。”苏真耸了耸肩，“谁让你是她儿子呢，有这样一个儿子就是她的罪过。”
楚熠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平复下来，他阴恻恻的盯着苏真，“你以为这样对我有用？”
“应该是有用的吧。”苏真一副无赖的样子，绕着楚熠走了一圈，道：“我知道你厉害，你有很多的分//身，就算我眼前的这个你死掉了也不要紧。但是你的妈妈没有分//身啊，她只有一个。”
眼看楚熠又要不淡定了，苏真悠悠道：“总部已经开过会了，虽然你的妈妈是无辜的，按照玄门的规章制度本不应该为难你妈妈。但鉴于你的所作所为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太大，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稳定，我们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我们良心的事情。”
苏真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反派，她盯着楚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拒绝交代一切，我们将会对你的母亲做一些事情。”
她在楚熠无比可怕的眼神的注视下道：“我们将会给你一天，哦不，今天只剩下半天了。半天之后如果你不交代，我们会将你母亲的一根手指切下来送到你的面前。明天你再不说，就再切一根。手指切光了就切脚趾，脚趾也切光了就切胳膊。在你的母亲彻底坚持不住之前，你都有时间考虑。”
楚熠想要冲向苏真，但是他的双脚被亡夫一号禁锢着。于是他控制不住身体，扑向前方，狠狠地跪趴在地上。他拼命的仰着头，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冲着苏真咆哮，“你敢这么做，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哼。”苏真冷笑一声，“不放过我？你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你把我埋在土里的时候有想过放过我吗？你当时有想过自己会是这个下场吗？”
说到这里苏真看了一眼时间，“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被活活切下一根手指，能受得了吗？”
楚熠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愤怒且绝望的瞪着苏真，“啊啊啊！！！”
苏真听着他的嘶吼，闭了闭眼睛。楚熠之所以敢和全世界的玄学界为敌，就是因为他已经是个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他牵挂的人了吧。可惜啊，他没想到人的记忆也是可以改变的。
吼完之后，楚熠脱力的趴在地上。良久之后，苏真听到了他虚弱的声音，“我说……”
苏真立刻打开录音，坐在楚熠的对面，“你说。”
楚熠慢吞吞的爬回去，无力的坐在地上。
他嘴唇苍白的看着苏真，道：“一开始我还怀疑白翰飞为什么要选定你这样的人来继承她，你根本就不配。现在我改变想法了，至少你在狠毒这方面是不逊于她的。”
苏真会在乎他的话吗？她咧嘴一笑，“谢谢你的夸奖。”
楚熠偏了偏头，看向一旁，“从哪里开始说呢？你想知道什么？”
苏真：“你为什么要直播灵异？”
“我说过了呀。”楚熠道：“我想让人们在清醒中死去。”
“你在说谎。”苏真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我劝你别撒谎，否则后果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楚熠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然后道：“我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为以前的我感到不值，为我的那些伙伴感到不值。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我们付出所有去拯救。凭什么痛苦只有我们来承担？我要让所有人都在恐惧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居然是这个原因吗？苏真顿了顿，问：“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转变？你以前不是认为和伙伴们一起努力，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吗？”
“那是在我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真相的时候。”楚熠看着苏真，“你是被白翰飞选中的人，所以你一定知道两个世界正在融合这件事吧？”
苏真点了点头。
楚熠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她是怎么对你说得？”
苏真：“她说因为她从副本中带出了一个怪物，所以两个世界开始融合。她让我想办法，把怪物送回副本去。”
楚熠笑了，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老白她真是……我都不好形容她，连自己选定的接班人都骗。”
“我告诉你，她是骗你的。”楚熠盯着苏真，“两个世界的融合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已经开始几千年了。就算你把怪物送回副本里也没有用，最多也只是减缓融合的速度，让这个世界再多苟延残喘一些时间而已。”
关于这些，苏真早就从上一个自杀的楚熠那里听过了，她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楚熠自嘲一笑，“如果有办法，白翰飞早就去做了。她不是那种会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怎么可能让你来接这个担子？”
苏真忍不住有些慌乱，然后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就算是两个世界完全融合了，人类也不一定就会灭亡。”
“哦？”楚熠反问：“你也是被保险绑定的人，你说说看，普通人要怎么在那样的世界里存活？”
苏真想到一个疯狂的主意，这是曾经被她坚决否定的蝴蝶想出来的办法，“人是可以变成怪物的，只要所有人都变成怪物，就能在那个世界生活了。”
楚熠万万没想到苏真会说出这样一个办法，他惊讶的看着苏真，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真是个天才。”楚熠惊叹道：“居然能想出这么大胆且富有创意的办法。”
苏真木着脸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这是一个疯子想出来的。”
“那个疯子真是一个天才。”楚熠赞叹不已，“这个办法虽然有难度，但却比阻止两个世界融合要简单许多。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