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记不住人
走近一瞧，那人个子很高，很瘦。生得清隽明朗，皮肤晒得黝黑，五官偏柔，有点男生女相，二十出头，像个还未长开来的小弟弟。
笑起来牙齿很白。哪怕是这样一身装扮也掩盖不了他的帅气。
“我是老板。”他笑容可掬。
赵轩蔚看到他的第一感觉是舒服，却又莫名的熟悉。
见赵轩蔚跟方一绪都不说话他开口：“你们可以叫我姚余隽，不好意思，刚刚去了下洗手间。”
“没关系，这有咖啡喝吗？”赵轩蔚随口的问了一嘴。
“有有有，要啥有啥。”姚余隽答得那是一个顺溜。
“要啥有啥？”方一绪插嘴进来：“那我要杯柠檬茶。”
只见姚余隽有些为难来：“这今天也没买柠檬。嘿嘿嘿”
“您别听他的，我想要杯黑咖啡。”赵轩蔚这真的是想把方一绪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有有有，我这就给您做。”他随手在车里拿了两张小折凳，给赵轩蔚他们打开。
凳子很矮，对方一绪这种高个长腿的人来说，坐着是种折磨。
方一绪明显带着不爽，见姚余隽伸手开机器：“你刚刚是去上洗手间，洗手了没？”
“您放心，这手绝对是干干净净的，还消过毒。”姚余隽像是一点也不介意。
赵轩蔚瞪了方一绪一眼，他接受到后也就没再为难姚余隽了。
没一会只见姚余隽用马克杯装着两杯咖啡到赵轩蔚跟方一绪跟前。
“没给你们用纸杯装，咖啡用陶瓷杯会更好喝一些。”姚余隽笑起来如沐春风。
“姚余隽，你一直就在这边卖咖啡吗？”赵轩蔚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这咖啡确实更好喝了。
“不是，经过哪就去哪卖。”姚余隽也给自己扯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方一绪耷拉着眼皮玩手机，没理他们。
“最近天气冷，来海边的人少。客人都很少，你们是我第一个客人。”看得出姚余隽平时也是个热情的。
“你就开着这辆车到处去？”赵轩蔚有些好奇。
“对呀，别看它样子老，可耐用了，跑长途一点问题都没有。”姚余隽看出赵轩蔚的想法。
“怎么会想着做这个？”赵轩蔚指了指旁边的移动咖啡车。
“没有，我开着车到处去，然后我自己每天都会喝咖啡，平时对咖啡有点研究，就想着帮补下油费。哈哈哈”说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们是情侣吗？”
方一绪因为这个称呼对姚余隽来了兴趣，立马收起手机，这满脸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不是。”赵轩蔚答复得干脆。
“就是就是，不给我们是夫妻吗？”对赵轩蔚的回答方一绪明显不介意。
姚余隽瞅了他们一眼：“姐姐，很年轻，不像是结婚的。”
姚余隽的话瞬间浇熄了赵轩蔚的怒火。
那句‘姐姐’喊得赵轩蔚心情很好。
“姐姐？年轻？我不年轻吗？”方一绪一下被点着。
赵轩蔚看着炸毛的方一绪，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很像一只猴子，上蹿下跳的猴子。
“我今年二十，姐姐应该最多大我两岁。”姚余隽笑的时候出了两颗虎牙，说完望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在想着什么，谁都不知道。
赵轩蔚看着他距离一拉近，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开始油然而生。
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人，也因此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认识他？
但是她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他，但是又怕他以为她心怀不轨。
这小子长得还真是好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赵轩蔚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她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相遇，人和人的关系特别微妙。
“嗯？没有，我不认识姐姐，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听到声音姚余隽回过头来看着赵轩蔚，他眼神真挚不像是说谎。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因为我记不住人，怕不小心把谁忘了。”听到了姚余隽否认的话，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记不住人？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方一绪也是一脸惊讶。
“嗯，从高(gao)一开始就记不住人，但我不是脸盲，只是单纯的记不住人脸，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我的生活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赵轩蔚抿了口手里的咖啡，也看向了大海，阳光不是很强，但还是要眯着眼睛看，一阵阵海风吹过来，她用手勾顺着吹乱的发丝到了耳后。
方一绪并没有再问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场合不合适。
他记和他高gao)一认识赵轩蔚的时候。
当时的赵轩蔚就不爱跟同(tong)学打交道。
当时的女同(tong)学也不爱跟她玩。
好像后面也传出了些不太好话，说她仗着学(xue)习好，眼睛高过头顶。
说她看不起学(xue)习差的同(tong)学。
最后她应该是被孤立了快一年，没有人找她说话。
明明她在给他辅导功课的时候是那么温柔有耐心。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你跟我爸一样，他记不住人，只记得我跟妈妈。”姚余隽是惊讶的。
“那你爸？”赵轩蔚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微妙。
“去世了，脑癌。”姚余隽落寞的把头低了下来，看着自己的鞋。
顷刻间赵轩蔚那脑子里的那根弦没有预兆的崩断，她的脑子里就一片懵。
整个崩塌的轰隆声只响在她自己耳朵里，直上心头上。
他们再也没有交谈，只是看着大海，但每个人看的心思都不太一样。
临走前姚余隽收着板凳：“哥哥，姐姐。我应该明天就会去下一站了，可能就不在这摆摊了。”
“嗯，你下一站是哪？”赵轩蔚收拾好了心情，她觉得也没什么好想的，总归最后都是那条路。
“北城。”姚余隽挠了挠头发。
“？北城？我们也要回北城了，加个微信吧，到了你可以来找我们。”似乎是有着相同的经历，赵轩蔚释放出完全没有过的善意。
“真的？好呀好呀。姐姐叫什么名字？”姚隽欣喜若狂的拿着手机出来。
“赵轩蔚，轩辕的轩，蔚蓝的蔚。”赵轩蔚自我介绍的，也掏出了手机亮。
“嗯嗯嗯。”姚余隽用手机扫着赵轩蔚的二维码：“哥哥呢？”
方一绪明显不太乐意，还是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把二维码给了姚隽：“方一绪，一二三的一，头绪的绪。”
姚余隽低头给刚刚添加的人备注着姓名。
赵轩蔚想了想又问：“姚余隽，咖啡多少钱？”
“不收哥哥姐姐的钱，下次去北城，请我吃饭吧。”姚余隽回答道。
方一绪一声冷笑：“你这算盘打得响。”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赵轩蔚也不客气。
姚余隽讪讪干笑了两声，就各自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延青给赵轩蔚打来电话。
延青语气带着无可言语的兴奋：【轩蔚，利姐说了，你这边的事情搞清楚了，不关你的事，你可以回来上班了。嘿嘿嘿，开心吗？】
听到这样的答案赵轩蔚并不意外：【有说是谁造谣吗？】
延青愣了一下，可能觉得赵轩蔚太冷静了：【那倒没有，就说你可以回来正常上班了。】
赵轩蔚其实也大概知道了情况，无非就是高层要保住那个造谣的人，看情况也不会给她这个受害者任何交待的可能，有那么一点小失落吧：【嗯，我考虑下吧。】
延青一怔：【轩蔚，你不想回来吗？】
【】赵轩蔚也开始茫然了，不想回去吗？也不是，就是觉得做什么都特没劲了吧。
【别呀，好不容易工作也熟悉了，旭飞工资也高，然后马上也要年底了，双粮加奖金，现在走多亏呀。】延青应该是真心不舍得她的。
【没有，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会回去的。】对于钱这件事赵轩蔚是认真的，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收入就不能断。
他们俩东扯西扯的家常了好一会，在她的保证回去下她们才结束了对话。
“延青？”方一绪问。
“嗯。”赵轩蔚回答。
“事情解决了？”方一绪又问。
“嗯。”赵轩蔚肯定的答复。
方一绪沉默。
他们就肩并肩，过了许久以后：“方一绪，谢谢你。”
赵轩蔚心里清楚，这件事能这样解决全靠方一绪。
他应该是给高层施压了，虽然结果并不尽人意，她没得到真正应该有的清白跟道歉。
但是工作应该是保住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怎么？不开心？”方一绪见赵轩蔚低着头，没再说其它便问。
“没有，挺好的，至少年底奖金跟双粮都保住了。”赵轩蔚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双粮？延青说的双粮是跟你学的？”方一绪惊奇。
“哦？”赵轩蔚稍稍反应了一下：“好像是。”
那一次她们在饭堂吃饭，延青突然问她
【轩蔚，你在南城住了那么多年，会不会南城话？】延青咬着筷子。
【听是完全能听，讲还是有点困难。】赵轩蔚老实交代。
【我爱你怎么说？】延青问。
【鹅爱你。】赵轩蔚随口回答。
【好像也不区别，那我喜欢你呢？】
【我钟意你】
【这个有意思，我听说南城没有13薪的】也不知道延青是在哪里听的。
【有，还有十四薪、十五薪。】赵轩蔚连眼皮都懒得抬。
【这么好？那边人说发工资怎么说？】延青连饭都兴趣吃了，来了兴致。
【出粮。】赵轩蔚跟她不一样，她扒着饭。
【出粮？怎么这么奇怪，差太多了吧？】延青托着腮。
【南城人说工资就是粮，粮食的粮。这样是不是就差不多了。】赵轩蔚被问烦了，抬起头一顿解释。
【有意思，那年底发的十三薪呢？】
【年底如果多发一个月工资，叫双粮。】
方一绪思绪一转，他看着赵轩蔚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喜欢这一挂的？”
“什么”赵轩蔚走着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这种小白脸？”他又重复了一遍。
“说人小白脸，你看起来才妥妥的更像小白脸。”这句赵轩蔚是听清了。
“意思就是我喜欢我这种的啰？”方一绪又开启了自嗨模式。
“不要脸。”
“是不是嘛？”
“”
赵轩蔚方一绪结束旅程返回北城的当天, 车站里的人比来那天明显多了太多了。
高铁车票卖得异常快，一等座二等座全部售罄,
只剩下商务座和无座。
她以为这个时候应该会是旅游淡季，人应该不会太多，所以没有在网上买票。
而且回北城的高铁班次不多。
就两趟，一个小时后一趟，跟四个小时后一趟。
本来赵轩蔚前一晚上跟方一绪好说歹说，这赚钱的艰难，人大少爷最终也就首肯了，可以买一等座。
只能说计划跟赶不上变化，哪怕想迟两天回去也不现实，这后面三天的票也不太好抢。
“你看天都不让我坐一等坐。”方一绪是得偿所愿了。
“要不咱们买站票？”真是为难住了赵轩蔚了。
“我艹，赵轩蔚你知道回去要多少时间吗？”方绪一下没把控住量。
“行行行，商务座，商务座，反正我没钱，你自己掏。”赵轩蔚其实也觉挺为难方一绪的，但是商务坐的价格是二等座的两倍多，虽然不是她的钱，但也是肉疼的。
“这还差不多，安心回去吧。”方一绪的这句话感觉可以指好多事情。
一路上两人看看车窗风景，方一绪用一个又一个的笑话去诱导赵轩蔚跟他斗嘴。
她就纳了闷了他怎么能有这么多笑话，你骂他他也讲不完。
后实在也是累了，两人也就慢慢睡着了。时间也容易过去。
赵轩蔚跟方一绪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福城跟北城的温差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福城现在你穿短袖大裤叉没有任何问题，在北城现在没个貂，那是啥都不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