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恐吓
楼婆子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分家有通过村长做凭证，立字据吗？”
徐氏一家被气得面色铁青，就一向懦弱的吴氏都站出来直接骂道：“为老不尊，厚颜无耻。”
楼老三厉声喝道：“吴氏，慎言，长辈做事还轮不到一个晚辈指手画脚。”
“哼。”吴氏直接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
“哎哟，二嫂啊，瞧瞧我们这一家人何必又因为一件小事闹得人尽皆知，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之前说分家不过是娘的一句玩笑话，你竟还当了真，害，我们做晚辈的还能置气不成？今日，这个家还是娘做主，她说什么我们就照搬，我们也没有让你们多给，你们在城里买一处宅子，我们也没多加追究不是？”张氏话里话外左右不过一个孝字压头，明知他们不占理，咄咄逼人，古人愚孝，徐氏她们也无可奈何。
宋清暖嗤了一声，“什么叫你们没多加追究？说得真的好轻巧，谁给你的脸皮？真是厚颜无耻，叫外人知道你们曾经对二房所做的种种也不叫人唾弃。”
楼婆子等人闻言顿时觉得心虚，想起大渊当朝律法明法规定，分家必须经过一家之主的应允，村长和族长见证，立字据双方签字画押，若是口头承诺一概作废，家中所有收入来源皆又当家的决定。
也就是说，二房现在所有财产都由楼婆子划分，这该死的律法宋清暖真想当众骂娘，谁立的不平等的律法，看她不打死那个人。
“老二本就不是老婆子肚皮里爬出来的，将来也没指望他养老送终，今天，我老婆子也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要是不交出这间店铺和前几日新买的宅子，我们就把事情闹到村长那去，村长不为我们做主再告到县衙门，你们不要脸不害怕，无所谓，浅尘这孩子脸皮薄，非常懂礼的好孩子，偏偏这离书院有非常近，那些和浅尘同窗的孩子叫他们看见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得知他的父母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再传到县老爷的耳朵里，到时候名誉扫地，仕途无望啊。”
楼婆子抻着脖子举起拐棍指着徐氏几人，唾沫星子横飞，一股子恶臭味直扑向宋清暖，宋清暖捂住口鼻那股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
楼老二闻言脸色煞白，嘴唇急得直发抖，久久未说话。
徐氏性子要强，平日里楼婆子一行人随便怎么折腾她都可以，为母则刚，孩子是她最后的底线，闻言直接气得跳脚，“恶毒，你妄为长辈，浅尘是你看着长大的，叫了你十几年的祖母，你怎么下得去手。”
张氏道：“我们怎么了？还不是你们二房想一家独大，只顾着自己日子好过，明明有那么多挣钱的机会想到我们了吗？”停顿片刻，随即狞笑说道：“娘辛辛苦苦养大了二哥，偏偏听着你们的疯言疯语不顾年迈的母亲，早几年我们全家人供浅尘念书，花光了不少积蓄，如今你们过上了好日子，二房如今个个锦衣华服，光鲜亮丽有记得我们的好吗？”
张氏声嘶力竭，叫苦骂惨，徐氏险些没被气晕过去，忍无可忍道：“张氏，你血口喷人就摆了还颠倒是非黑白，好，你们今日非要扯陈年旧事，我就和你们好好理理，若是今日不扯出一个理来你们还咬住不放了。”
她今天就做一回不孝之人，为他们二房争一回理，“娘，你扪心自问，自打老二的亲生母亲去世以后，你嫁进楼家，楼老爷子待你如何？大哥不是楼老爷子亲生的，老爷子并没有区别对待，吃穿用度与老二没有相同，但楼老爷子去世以后你是怎么做的？老大和老三就不是读书的料你砸锅卖铁都要把他们送进去，偏偏老二读书厉害只要少做努力定能出人头地，可是，你却没有让他继续读书，还把楼老爷子一生挣的钱，宅子都霸占着，更别提老二长大每月挣的银两一部分要交到你手里，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养谁？谁又亏待了谁？”
“无论你们再对他不好，他依然记得你把他养大的事实，他宁愿让我们吃苦都不会让你挨饿。”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多说无益，可这些人偏偏要说出来恶心人，她在说往事时声音都跟着颤抖，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发展，这些人偏偏见不得他们过得好。
楼婆子闻言脸色不见得有多好看，她永远只记得楼老二能带给他多少利益，永不会记得他付出了多少。
还非常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废物就是废物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扬言道：“既然，你们会说就放话出去，就凭你们两个种地干农活能供出来一个秀才，谁不知道这年头能让孩子上书院读书的都是家里有点积蓄，像你们这种只会埋头种地的蠢货，谁会信你们靠种地就供出来一个秀才。”
围观的几个人听了小会也大概知道来龙去脉，总之就是围绕一件事，这老太婆想抢宋姑娘家的店铺和新买的宅子，也有大胆的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宋姑娘，这老太婆要抢你东西，快上报官府，让新来的县老爷为你做主。”
“放屁。”张氏听说要报官当然不乐意，她一想见到县老爷两条腿就不听使唤，忍不住想下跪，三魂七魄立马少了俩魄，哆哆嗦嗦道：“我们楼家人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做主。”
楼老三却是个心眼多的，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徐氏夫妇故意大声说道：“要报官啊，我也觉得是个好主意，那我们就让县太爷评评理，我母亲嫁到楼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楼家人不仅不记好，还忘恩负义说我母亲虐待楼家的亲生子，此等侮辱我作为儿子，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还要让天下读书人瞧瞧，楼浅尘同为读书人，而他的父母到底有多可耻，一对白眼狼。”
徐氏闻言头晕目眩，捂着额头顿时感到心神疲惫，她往日虽是聪明能言善辩，可每每遇到楼婆子等人就没赢过，她们准能拿捏住她的弱点，使她毫无反抗之力。
若是，他们真想要店铺和宅子，为了儿子今后的仕途实在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给他们吧，就当消财免灾，只是，委屈了清暖这个孩子。
吴氏看到楼婆子一群人来势汹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紧张地拉着宋清暖的胳膊，担忧道：“清暖，怎么办？我们真要为他们挪地方吗？这里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平白无故送人多可惜。”
她已经过惯城里人的日子，想让她再回农村种地，每天起早贪黑一身淤泥回到家，那种精神麻木的生活她不想再回去了。
宋清暖眉心紧锁，楼婆子他们句句不离孝道二字，可见不孝在古代定是大罪，大渊高祖皇帝开创孝道治国，他认为听从父母之命，孝顺父母之人定是宅心仁厚的，心有善意定能做一名好官，体恤百姓能治理好一方土地。
若是能狠心撇下父母的人定是大罪之人，轻则打个几十大板便草草了事，若是读书人取消仕籍，终身不能入仕途，重则发配寒苦的北疆之地。
众人当然深知其中的严重性，眼下没了主意，楼婆子等人相当于狠狠捏住他们的命脉，这更是一项考验人的选择题。
选择楼浅尘就等于同意把宅子和店铺送给他们。
徐氏为难地看着宋清暖，握住双拳艰难地说着话，“清暖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可是他们告到县衙门浅尘的仕途就毁了。”
她来古代时间不长，大部分的圈子都局限在徐氏几人的身边，并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若是贸然的举动惹怒楼婆子，他们定会狗急跳墙闹到县衙门，若真是像他们说的那般严重，真的会影响到楼浅尘的仕途。
人的贪恋是永无止境的，给他们一次甜头就会想要下一次，这次可以给他们，那下次他们看到更好的是不是也会用相同的借口做要挟。
她不想退步，一定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她还没有想到。
宋清暖却迟迟不松口，徐氏一把推开站在一旁的吴氏，着急地摇着对方的胳膊，“清暖，娘知道你的辛苦，这次是娘欠你的，将来一定还你，为了浅尘你就让给他们吧，我们赌不起。”
真的赌不起，为了徐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冤魂，他们等了很多年，寄托的所有希望就是考中状元进京面圣，若是被消去仕籍将永远失去进京的机会。
“他想要去衙门就让他去吧？”清冷的音色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少年矗立在冷风中，眼眸清冷地看着徐氏等人。
楼老三被他冷不丁看了一眼，只觉浑身发凉总有种感觉，这小子不怀好意。
“浅尘，慎言，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楼浅尘的一番话令徐氏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