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娱乐赛
《最终集结》游戏获胜条件很简单。每张地图都有一个据点，哪一方据点占领进度率先到达100，则为获胜方。
至于占领进度——己方队员在据点范围内活动一秒，则进度增加1。队员离开据点范围，或者据点内存在敌方人员，占领进度都会暂停。
亚特兰蒂斯的据点位于地图中心位置的波塞冬神殿。
游戏开始，闻余语收拾了心情，立刻赶往主战场。
因为没有ban/pick，双方阵容都是开盲盒，她需要抢先侦查对方阵容。
使用弹跳技能爬上神殿的梁柱，她利用视野优势在队伍语音里汇报。
“松月樱。”
“观道。”
“欧卡。”
“舰长。”
“魔灵。”
听到阵容，沈以泽说：“嗐，他们还真会玩。”
不同于他们这边狙+近枪手+刺客+重装+辅助的传统阵容，对面选择了双刺客+双辅助+重装。
一言以蔽之，就是玩。
沈以泽又自顾自说：“两个刺客，狙保不住呀……”
可他话还没说完，耳机里传来击杀提示，画面上也显示了一排醒目的文字。
【吃吃，我考上大学了（尤里）双杀！】
原来闻余语狙击枪一枪一个，带走了俩。
沈以泽：“……”
左下角对话框，对面有人开始发消息。
【aw_sora(松月樱)：卧槽】
【aw_sora(松月樱)：狼灭】
【cq_praise(观道)：line你放开键盘，让小姐姐自己玩】
【cq_praise(观道)：顺便叫小姐姐给我留个好友位】
闻余语刚想拒绝，宁洲已经回复。
【ry_line(舰长)：小姐姐不给留好友位，并且说：10月4日，多伦多，晴】
——今年10月4日世界杯，他们在多伦多0:3输给韩国队，第一局和今天如出一辙，也是开局被带走两个输出位。
两个输出位，其中一个闭了嘴，另外一个继续发消息。
【cq_praise(观道)：艹，魔鬼】
【cq_praise(观道)：我ptsd都快好了，你还提】
闻余语扛着狙击枪站在神殿顶上，还没见识到国家队的竞技水平，先见识到了他们的打字手速。
对面两个职业选手表面上恭维，友好互动之后，复活回到战场便是重拳出击。
一个中式刺客观道，一个日式刺客松月樱，再加上松月樱的技能影分身，三个角色跳上梁柱，疯狗似的对闻余语一阵围殴。
毫无抵抗之力，闻余语血量瞬间归零，被送回到了准备室。
——说真的，这就是她不玩刺客的原因，好好的射击游戏玩得跟格斗游戏似的。
等到十五秒复活时间结束，闻余语屏幕正上方出现争夺中的标志，这代表着据点内战况胶着。她立刻冲出准备室。
没几步，抬头又见对面俩刺客。
……
又死了一回。
闻余语重新开始等待15秒复活。
这一次，复活等待时间结束，她没着急离开准备室。架起狙，稍候片刻，她的目光终于捕捉到观道。
他穿了一身春节限定皮肤，黑红交织的飞鱼服在水蓝色背景下分外显眼。现在，他正躲在路边一座雕像后，鬼鬼祟祟准备偷袭。
输出位全不在没法玩，另一个刺客松月樱应该已经回到正面战场。
守株待兔而已，谁是兔子还不一定。
闻余语又多等了几秒。
尤里太久没出准备室，观道探出头偷看。
在观道脑袋露出来的一瞬间，闻余语开枪！
“嘭”的一声，命中！
但没有击杀提示，观道还没死。
闻余语一边捕捉着耳机里的声音，一边走出准备室。
准备室外，通向神殿的长廊静悄悄，多利克式的廊柱笔直矗立，偶有深海鱼在廊柱间穿梭而过。
没走两步，却有□□从雕像后飞射而来。
对方找了一个攻击死角，闻余语走位，却躲不过，一下被打掉半血。
接着，她听到了“咔嚓”一声，切换武器的声音。
完蛋……
——观道这个英雄远程武器是手-弩，近身武器是腰刀，腰刀配合他的隐身术，收割残血轻而易举。
她玩的尤里是整个游戏最容易被切的英雄之一，更何况唯一的保命技能在上一波战斗中用过，现在还在冷却。
脚步声逐渐逼近。
闻余语根据脚步声，判断着观道的大体位置，继而朝空气开了两枪。
但面对职业选手，这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待脚步声停止，腰刀的轮廓也已经出现在面前。
没办法，似乎是时候引颈就戮了……
闻余语正这么想着，忽然，一只烟雾弹砸到她的脚下！
她的周身弥漫起一层白色雾霭。
这是舰长的技能。用来保命的烟雾弹，从己方视角来看不过薄薄一层，在敌人眼里却浓得什么也看不见。
腰刀不辨方向，稍有迟疑，只能原地砍下，闻余语赶紧趁机躲开。
砍空不过一秒，观道的隐身技能持续时间已经结束。
飞鱼服现身，闻余语抬起枪，一记甩狙，一击爆头，将他送回了敌方的准备室。
【cq_praise(观道)：哇，小姐姐你fps基础不错啊】
没人回复他。
“死两回了也不呼叫队友吗？”救驾成功，宁州一边给闻余语治疗，一边问。
闻余语回答：“叫队友也没用。”
先不说队友请不请得动，万一请来一个辅助给对面刺客送双杀，那不仅要面对对面的嘲讽，还要面对队友的谩骂，那该多晦气。
然而辅助宁洲给她补了一枚治疗弹，问：“我没用？”
“……”
才吃了人家两口奶，闻余语不得不老实：“……有用。”
……
治疗弹的效果沁人心脾，血量噌噌补满，闻余语和宁洲一起往正面战场走。
屏幕上方，己方蓝色方的占领进度是9，右边红色敌方占领进度10。
打半天，神殿里又挤满人，两边进度都停滞了。
“狙别站高位了，躲掩体后边。”见他们回来，沈以泽说。
闻余语依言，这次站位在了柱子后面，可地面视野不佳，能轻易瞄准的只有对面重装位欧卡。
欧卡650的血量，尤里即使爆头，一次也只能打300血，更别提对面有两个辅助，能将他的血量瞬间奶满。
但因为她前面不远处是己方重装，旁边还有个辅助盯着保护，被切的压力骤减。
观道前来骚扰，被三人瞬间合力击杀。
【cq_praise(观道)：……】
【cq_praise(观道)：给条活路吧，姐姐】
闻余语也打字。
【吃吃，我考上大学了（尤里）：姐姐不给活路，并且说：下一个，松月樱】
打完字，闻余语再一次跳上梁柱，开镜，搜寻片刻，对准了在躲在神殿中央母牛雕像后的松月樱。
毫不犹豫，轻点鼠标左键。
子弹出膛，松月樱也应声倒地！
娱乐赛赛制bo3，无论输赢，都要打满。
蓝色方既有沈以泽那样的分奴，又有闻余语这样的bking，最后还是2:1取得了比赛胜利。
比赛结束，闻余语将自己的键鼠拆下来。
抬头，river方小川已经收拾好东西自顾自走了。
宁洲用的学校准备的外设，不需要收拾，坐在位子上看之前三场的比赛数据。
而沈以泽收拾着自己的外设，却时不时转头端详闻余语两眼。
最后，他抱着外设凑过来问：“那个，余语，之前就想问了，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闻余语也看向沈以泽。
沈以泽个子不算很高，圆脸，大眼睛，皮肤光滑没痘痘，顶着一头茂密的短发，很精神的样子。
闻余语在脑海中思索——她打职业的时候，俱乐部除了她，也有别的moba和卡牌游戏的职业选手，但fps选手唯有她一个。
虽然也算曾在同一个圈子，闻余语在记忆中搜索一遍，确实没有沈以泽的影子。
于是，她说：“你有没有在哪儿见过我，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认识你。”
“哦……”沈以泽疑惑地挠挠头，没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和宁洲一起离开。
而闻余语将自己的外设都装进包里，却冷不防听见身旁夏露喃喃：“……都打到王者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闻余语转头对她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自言自语被人听到，夏露有些尴尬，她委婉解释，“我就是觉得，你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你才是身价千万的一样，就是，怪怪的……”
闻余语不明白，说话方式和身价该有什么关系。
她背上外设包，准备回去。
这时候，有学生会工作人员过来，喜滋滋说：“今天表现得很棒！辛苦你们了，主席请大家吃饭唱歌，你们俩也一起去？”
得到夸奖，夏露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只是目光落到闻余语身上之后，她表情变得有些为难。
这种表情闻余语有点熟悉。
这是“虽然不想和她打交道，但出于某种原因又不得不和她打交道”的为难。
闻余语已经习惯了，她自认为自己待人很真诚，从来不说假话，但在交友方面她一点天赋也没有。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夏露。但她今天来比赛只是为了过把瘾，也不是一定要和别人搞好关系。
社交废物对友情不存在期待，闻余语干脆地拒绝了工作人员，也和夏露说了再见。
回到家的时候，家政阿姨已经来过了。
地面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出门时乱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被叠起来收好，做好的晚餐用保鲜膜封着，放在餐桌上。
闻余语将外设包丢沙发上，洗了手吃晚饭。
刚吃两口，收到了爸爸的微信。
【闻柏：余语，在学校还好吗？】
闻余语回他。
【mermaid：好】
【闻柏：交到新朋友了吗？】
【mermaid：交到了】
【闻柏：那就好。平时和同学多交流，没事就请她们吃饭啊，出去玩啊，年轻人在一起多有意思，别总一个人呆着】
【mermaid：好】
聊天到这里结束，闻余语收起手机继续吃饭。
她和她爸爸和解不过也才一年。
往前数一年，她只身来江城打职业，跟家里几乎断了联系，父女俩一年没说话。再往前数，闻柏忙于工作和家里其他的事，对她没什么关心照顾。
因而闻柏的关心很生疏，闻余语的回答也很敷衍。
吃完饭，简单收拾之后，闻余语装上外设，打开电脑，开始排位。
高端局，十分钟才匹配到玩家，地图恰好是亚特兰蒂斯。
闻余语赶紧选了尤里，先行进入准备室，继续尝试触发彩蛋。
而队伍语音里，队友开始聊天。
一人说：“我今天去a大……”
立刻有人捧场：“你在江城？听说国家队今天去了啊！你看到line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贼帅，个子也高，底下一群人嗷嗷叫老公。”
“羡慕了。那今天比赛怎么样？”
“嗐，不如不看。你能想象吗？国家队居然能和a大的学生打得不相上下……”
“不至于吧？我们这两年不是有进步了吗？”
“有进步还拿亚军？我们的输出位，和韩国队比，中间差了多少个美国队？”
“不至于不至于，有进步就有希望。”
“还不至于？隔壁lol拿个亚军被网暴，我们au拿个亚军跟民族英雄似的。我看我们的粉丝是被国家队pua太久，站都站不起来了。”
“那能怎么办？输出位换了好几代了，从八强到亚军，也没等到救世主啊……不过说起来，a大学生那么厉害吗？什么id？在王者榜上吗？”
“id是吃……诶！尤里！你是不是就是今天那个……”
他话没说完，游戏里突然传来了婚礼进行曲的旋律。
终于成功触发了彩蛋，闻余语心情格外舒畅。
清亮的女生在队伍语音里响起，她说：“对，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