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体谅

    司徒晏与老封君聊了两句便直奔主题：“老封君，朕想去祠堂给欧阳家的英烈们上炷香。”

    老封君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皇上，可是阿文出事了？”

    哪怕她竭力克制，声音中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颤抖。除了程娇皎腹中的孩子，欧阳文已经是欧阳府唯一的血脉了。

    司徒晏忙道：“老封君安心，欧阳没事。”

    老封君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皇上，这边请。”

    欧阳家的祠堂并不奢华，但案头上一排排的牌位却显得尤为肃穆。牌位上头的名字一多半都死在北疆的战场上。

    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是将军的夙命，但仍是令人唏嘘，特别是一个家族这么多人为家国战死。司徒晏上完香后，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心中越发愧疚。

    老封君看在眼里，心中难免忐忑，这到底是怎么了？

    阿文没事，难不成是朝堂需要，皇上要拿镇国公府开刀？可如今的镇国公府人丁凋零，兵权亦早已交出去了，还有什么值当皇上费心思的呢。

    上完香，司徒晏摒退左右，又亲自接过丫环手中的茶盏，亲自给老封君倒了杯茶。

    虽然皇上以前来府上就不曾拘谨，可今儿的他却已经称得上殷勤了，老封君是个直性子，今儿却给他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看着那杯茶半天都没敢端起来。

    “皇上，要不您就直说了吧，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皇帝这般殷勤。

    司徒晏不好意思道：“您看出来了啊？”

    老封君抬眼看他，傻子都看出来了吧？

    司徒晏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跟喝酒壮胆似的，但出口的话却仍是艰难：“老封君，朕想，与北疆议和。”

    老封君怔住。

    话说出口，接下来就没那么难了，茶香袅袅中，司徒晏将昨夜与陆念芙说过的原因娓娓道来。老封君眼眶渐渐漫上红色，最终却并未说出苛责之言。

    她沉默了许久才道：“皇上，每一场战争的厮杀，都不止是因为仇恨。以战止战，若有别的方式可以达成和平，欧阳家的先辈们也会觉得欣慰的。”

    司徒晏的声音有些抖：“您，您同意了？”

    “家国大事，臣妇又岂敢妄自插手？”

    “是朕无能，让欧阳家的血白流了。”

    “皇上言重了，战场之上，为大胤流血牺牲的并不只有欧阳一家。皇上为之负责的，也不止是欧阳家的命。比起报仇，臣妇相信，欧阳家的先烈们更希望定海关的土地上，再无大胤男儿的流血牺牲。”

    老封君的识大体让司徒晏更加愧疚自责，他暗暗发誓，将来，他一定要让大胤越发强盛，强盛到边关无人敢扰。

    从镇国公府回来之后，陆念芙发现，自家皇帝明显比往日更加勤勉了几分，他给南蛮拨了军晌，又将孟长东和程北铮召进宫秘谋了一番，转天，两人再次踏上了去北疆的马车。

    陌桑依然随行。

    刑家

    刑父将一叠排骨和一条鱼装进食盒，又拿厚棉布包了一重，刚准备拎上，食盒就被一只粉嫩的小手拎走了：“姑父又去给骞哥哥送饭吗？不如小雨走一趟吧。”

    “膈应谁呢，叫表哥。”刑父劈手夺回食盒，半点面子都没给她。

    常小雨泫然欲泣：“姑父，小雨只是怕您辛苦，想要帮您的忙。”

    “真想帮忙就去帮你姑姑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一天天跟个大小姐似的等人伺候，这会子倒来装贴心了。你那点子心思打量谁不知道呢。”他嫌弃地扫了她一眼，索性绕过她出了门。

    刑母也觉得膈应：“小雨，你消停些吧，真惹得你姑父不肯管你，日子难过的还是你。”

    常小雨哭道：“姑姑，连您也不愿意帮小雨了吗？”

    “姑姑没本事，帮不了。”

    “怎么会？骞哥哥是您的儿子，只要您让他娶。哦不，不用娶，收了我就成了。小雨不介意当妾的。”

    看来有些话不直说，她是真当自己老糊涂了。刑母停住收碗筷的手：“小雨，你也知道骞儿是我儿子，那你觉得，我能亲自给他戴绿帽子吗？你那晚回来什么模样自己不会忘了吧，姑是过来人，明白那模样是啥意思。”

    常小雨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最后捂着脸哭着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