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生疑

    欧阳家没啥亲戚，最惨的那几年，亲戚们都断得差不多了。如今重获圣宠，倒让他的姻亲程家捡了便宜。

    不过程家家主程北铮与皇后交情颇深，连带着也让皇上高看一眼，这两年提起程家，大家伙已经想不起吏部侍郎程敬豪，而是皇商程北铮。

    程敬豪一心想要从龙之功，跟了宁王后又想投靠前太子。可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真不咋样。

    司徒晏登基以后，他一度担心自己会因为与程北铮的梁子被清算，但皇上似乎早把他忘了，至今他仍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待着。只是如今的吏部已完全没有了他说话的余地，简而言之，被排挤得厉害。他看好的小儿子也是郁郁不得志。

    倒是被赶出家门的程北昱混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参人的折子上去，皇上几乎都会受理，一参一个准。

    上个月还升了官，成为御史中丞，在朝堂上可谓风生水起。

    百官本来就躲着御史走，再加上得宠，得罪了他简直是造孽。程敬豪当初要是没把儿子逐出家门，还在太上皇那儿过了明路，现在还有哪个敢看不起他？

    程敬豪听着这些小道消息，时不时便觉胸闷气短想吐血。

    他把程北昱下放到山西是真，但将之赶出家门却绝对是无奈之举。那会子，这孽子涉嫌害死了瑞王，若不断尾求生，难不成把一大家子全搭进去吗？

    可惜压根儿就没人提这茬，只顾着嘲笑他，错把珍珠当鱼目。

    程敬豪当年是靠科举入朝为官不假，但一路高升却是用扬州程家的钱财堆上去的。如今彻底和程北铮交恶，哪里还能过得像以前那样滋润，事业自然更是停滞不前。

    程敬豪脸皮厚，审时度势后还是想和程北铮交好的。只是程北铮压根儿不理他，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怪只怪当年自己做得太绝。

    嘉应关离京城颇远，加上被有心人阻了消息，是以他们并不知道南蛮和北疆联合攻打定海关的消息。

    就在勇王和欧阳文领着五万大军往北赶的时候，嘉应关的士兵们心情都不错。

    闲着无事时还聚在一块儿侃大山。

    近来南蛮那边消息频频，今儿说要给大胤上贡珠宝牛羊，明儿又说要把他们草原最美的公主献给皇上，甚至还有人说他们已经备好了大量的战马和军刀，只有这些才能表示谈和的诚意。

    消息纷纷扰扰，哪个都让他们兴致勃勃。

    倒不是馋那点子东西，而是南蛮若真能称臣上贡就代表战争结束了。如今的皇上看重军事，有传言说他们卸甲归田那天都能领一笔补助金，就算不能当官，回家可以侍奉双亲，陪着妻儿，想想都是一件美事。

    可这美梦是不是做得太久了点儿？

    顾砚西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他从京里回来都过去两月了。

    什么礼物要商量这么久？

    而且，南蛮贫困，每到冬天缺衣少粮，都得到大胤边城趁火打劫。这些年有大将军谢楚嫋镇守，他们甚难抢到东西，熬不过冬天的不在少数。

    说降就降，里头似乎透着古怪。

    作为斥候营的头头，他摸了摸下巴，要不还是出去转转吧，可别让人趁着己方放松被攻到大本营来。

    他这想法与大将军谢楚嫋不谋而合。与南蛮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谢楚嫋对他们的秉性了解得可谓透彻，降书迟迟未到，他早便对此生了疑。适才他拿着外邦来的望远镜观望，发现西北边林子里的鸟比平时活跃了不少，且飞得杂乱无章，像是被人惊到的。

    他抬手招来副将：“去把勇王叫来。”

    副将：“大将军，勇王回京后被调去兵部，未在嘉应关。”

    谢楚嫋：

    真是老糊涂了，记性这么差，他道：“那去把顾小将军叫来。”

    顾砚西是他新提拔上来的，武功好脑子活泛，关键还肯吃苦。

    他把人招来如此这般说了一番，顾砚西发现正合他意，立刻便悄么么地带上四个人直奔西北方向的山林。身上还揣着谢楚嫋给的望远镜。

    谢楚嫋交待：“探明虚实便回来，注意不要暴露。”

    斥候都是千挑万选出来训练的，费功夫不说，苗子还不好找，可不能轻易折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