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患得患失
程娇皎去找欧阳文的时候，欧阳文和季靳都不在家，小小的院落里只剩两个她送来的小厮。
两人正蹲在一个炉子前烤土豆。
刚出炉的土豆甚是热乎，两人也聊得甚是热乎。
大牛：“哎，你说刚刚那马车怎么回事儿？小公爷还受着伤呢，居然就这么拉走了。”
小山：“你傻啊，那车指定是镇国公府派来接人的啊。”
大牛：“这么说老封君消气了？|
小山：“那还用说，谁家祖母不疼孙子？更别提欧阳家就剩了这么一根独苗苗。也就是知道他能投靠季太医，不然哪能把受了杖刑的小公爷赶出府？这不，就赶着接回家去过年了。”
大牛：“怪不得小公爷走得那么利索，连句话都没留下。你说一会儿姑娘来了咱们要怎么说？”
小山：“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不然凭咱们 这脑袋，还能编个美丽的谎言咋滴？”
大牛嘟嘟哝哝：“小公爷真是太没良心了，好歹吃了咱家姑娘这么多天饭呢，要走了连句话都不留，咱家姑娘这些天可算是做白工了。”
小山唏嘘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大户人家都讲究门当户对。这样也好，省得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还得给人做妾。”
一门之隔的一主一仆都变了脸色。
“瞎咧咧什么呢？”晴儿听不下去了，踢开门叉着腰吼了一嗓子。
两个小厮抬眼一看，横眉冷对的晴儿后面，站的可不是他们的正经主子程娇皎么？在后头说主子的话被抓个现形，两人心中叫苦不迭，连忙跪好请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
程娇皎心中泛起酸酸胀胀的难过，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既然小公爷回家了，那你俩也收拾收拾，等季太医回府，就跟他辞行吧。晴儿，咱们回家。”
晴儿哎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程娇皎无奈：“食盒留下。”
晴儿不太情愿，留什么留，小公爷吃了那么多天也没见领情啊，真是喂了狗了。
“小公爷不吃，季太医也是要吃饭的。”送出来的东西又原样收回去，磕碜谁呢？她还不至于小气成这样。
“明白了。”晴儿只好照办。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两小厮一眼。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晴儿看着自家姑娘闭着的双眼，颇为心疼：“姑娘，小公爷流落在外这么多天，老封君把他接回去也正常。毕竟就要过年了嘛，总不能叫小公爷在季太医家过除夕吧，两个大男人，指不定过得多磕碜呢。您说是吧？”
就是可惜了，本来那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
程娇皎嗯了一声。
“姑娘您别难过，许是小公爷一时开心忘了呢，指不定一会儿他就着人给您传信了。”
“我没难过，本就是我执意想贴上去的。”
嫁给小公爷，就能解除三哥因她婚事带来的压力。只是可惜，小公爷并没把她当回事儿。也对，说到底，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就连下人都看得清，便是得了小公爷的喜爱，她最多也只是个妾。
更何况，在小公爷眼里，她没准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过是闲暇时候的一个消遣而已。
心中的酸楚层层上涌，晴儿又说了什么，她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晴儿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知从何劝起，只得幽幽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华贵的马车再次晃晃悠悠地进了小院。
欧阳文瞧着桌上的食盒很是高兴：“程姑娘来了啊，今儿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就上手去开食盒。
两个小厮听得声音从他们的房间跑出来，看到欧阳文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小，小公爷，您不是回家了吗？”
“回什么家？”
“镇国公府啊，那马车不是接您回家的？”
“没，就出门办点事儿，你家姑娘呢？”
“姑娘见您没在，就回去了啊。”完蛋，他们谎报军情，会不会被姑娘责罚啊。
欧阳文颇为失望：“走了啊，我还想跟她道别呢。”昨晚因为季靳搅事儿，他的信到现在还没写好呢，本以为今儿晚上出发，白天好歹还能再见一面。
却不想阴错阳差，唉，皇上怎么就偏在这时候宣他进宫呢？
食盒里的饭菜顿时就不香了，欧阳文摆摆手：“你们二人等下就回去吧，给你家姑娘说一声，小爷有要事要办，待过些日子闲了，再正式向她道谢。”
吃了她这么多顿饭，单单回请已经不足以回报了。
大牛一头雾水：“小公爷您伤还没好呢，难不成还要办差？”
欧阳文冲他俩抛了锭小元宝：“私事，嘴巴闭紧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十两银子的小元宝，二一添作五，一人能得五两，抵他们两个多月的工钱了。两小厮乐得见牙不见眼，一迭声地说了许多好话，才拿着收拾好的包袱开溜。
程家
听了两小厮带的话，晴儿眉开眼笑：“奴婢就说小公爷不是那般无情的人嘛。”
程娇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勾，被酸味包裹的心脏好似忽然去了糖罐，甜得人都快化了开来。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青芽在这儿，就会告诉她，这种因不确定而滋生的各种小情绪，便是患得患失的爱情。她已然对小公爷动心，只是她尚未意识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