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借势

    雪后初霁，正是宴客的好时候。

    一大早，班氏便起了身，照例在佛前诵完经后赶紧沐浴更衣。吃完早膳又忙着换衣梳头，待得出门，已是日头高起。

    马车平稳而行，到瑞王府的时候，她又扶了扶发鬓：“蔷薇，我头发没乱吧？”

    “夫人，这话您已经问第五遍啦。”蔷薇捂着嘴笑：“知道的道您是上女儿家做客，不知道的可不得以为您是要去相看啊。”

    “好啊你，连我都敢打趣了。”班氏瞪她一眼，却仍是紧张：“这可是第一回以晞晞娘的身份露脸，可不能给晞晞丢脸。”

    “放心吧，肯定不会的，瞧您今儿这打扮，又漂亮又端庄，能有几人比得上？”自打接到大小姐的请帖，夫人整个人便都紧张起来了。时隔多年，终于想起给自己买新衣裳和新首饰，为的便是今儿不被人比下去。蔷薇率先跳下马车，向班氏伸出手，却见班氏错愕地愣在那里。

    她顺着班氏的目光转头，便见曾未央正带着笑容款款行来，及至近前，更是主动冲班氏伸出手，娇嗔道：“娘，您怎么才来啊，女儿都等您好久了。”

    蔷薇一阵恶寒。

    往日不论夫人如何示好，二小姐都是一副恨不能离夫人八丈远的模样，今儿突然闹这出，傻子都能看出她的意图。不就是想借大小姐的势寻个好夫婿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二小姐到底哪儿来的脸。

    时辰尚早，往来宾客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班氏到底不忍拂她的面子，只得搭了她的手下车，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真会说笑，姐姐家的宴席，做妹妹的岂有不来之礼。”

    “未央！”

    曾未央好似未听懂她的不悦，挽了她的手往大门走：“娘，咱别站在门口啊，姐姐指定都望眼欲穿了呢。”

    班氏被拖着走了几步，叹了口气：“未央，你真要如此吗？”

    曾未央转头看她，清冷的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娘不是一直都知道女儿要什么吗？您以前总说要弥补女儿，今儿就是个好机会啊。”

    “未央，你得明白。晞晞不是圣人，你不能在伤害她之后还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要求她在人前与你演姐妹情深。”

    “未央当然明白，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班氏头疼：“好好嫁个普通人不成吗？你这削尖了脑袋非往高门大户钻是为什么啊？”

    “自然是为了不受制于人，人下人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出生她没法选，但没关系，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的机会。梦中的她被曾广益操控着嫁给一个窝囊废，救不了她不说，还累得她在人前低人一头。

    好不容易摆脱曾广益，她绝对不要重蹈梦中的覆辙，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

    班氏没有再劝，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些日子她已经说得足够多。作为一个嫡母，她自认自己对曾未央已经仁至义尽。

    至于她能否如愿，如愿后又是否会被婆家磋磨，那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事儿了。

    她拂开曾未央的手：“自己选的路，日后别回来寻我哭便好。”

    曾未央又抱了上去：“这样进去，不是显得更亲密吗？”

    班氏站住脚步，转头冷冷地看着她。

    曾未央咬咬牙，终是在她冰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晶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好险才忍住没有落下来。

    说什么会弥补她，其实都是哄她玩的吧。一旦跟曾未晞的利益起了冲突，她便连半分情面都不愿给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只恨自己不会投胎。

    班氏已经走远，她咬咬牙跟了上去，同时收了眼中的泪水，摆出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来。

    而另一边，程北铮弃马坐车，正对程娇皎耳提面命：“娇皎，你年纪不小了，再不成亲当心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

    “三哥，我就不能不嫁人吗？你瞧大伯家的女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想想都害怕。”

    “那是她们眼瞎，嫁了大伯那么个人。你今儿好好挑，不求长得多俊，但求人品端方。”

    “人家又不会把品行不端四字刻在脸上？”

    “你尽管看，看上哪几个就把人名记下，人品问题自有你哥帮你把关。”

    程娇皎表情有些裂开：“几个？”

    程北铮咳了一下：“你眼光不行，肯定不可能相一个就中，咱们多挑几个筛选下。”

    程娇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