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拉近

    上门是客，更别提顾砚尘又一次救了她。

    虽然此事因他而起，可安嬷嬷那话说得很对，这世间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难得遇上这么个有良心的，陆念芙觉得，便是不冲他背后的身份，此人也值得好生结交。

    昨儿没精神也怕过了病气，这下有了季靳的保证，午饭后她便梳洗一番，拎着食盒去了客房。

    病弱的姑娘一身重孝，只在发间别了根白玉簪子，却仍是好看得惊人。

    顾砚尘抓着薄被往上拉，遮住自己坦露的肩膀和胳膊，不好意思道：“大姑娘，怎么好像咱们每次见面，我都带着伤啊？”

    陆念芙笑笑：“你第一回受的伤还没到好的时候呢，等这回痊愈，日后就不用带伤见人了。季大夫说你不能吃太过寒凉的东西，这些瓜果是镇在井水里头的，虽比不得冰镇的，却也凉爽可口，消暑是再好不过了。”

    顾砚尘侧头望去，鲜嫩的水蜜桃，白色的香瓜，个头极大的香蕉还有玛瑙粒似的提子错落有致地堆在白玉盘中，果皮上丝丝水汽萦绕，别说吃，看一眼都觉得凉快。

    这般品相的水果可不便宜。

    他瞄了瞄屋角的四个冰盆，感觉那融的不是冰，而是白生生的银锭子。

    大姑娘比他以为的可有钱多了。

    “住在府上已是叨扰，怎好再让大姑娘破费？”

    “不过是些许瓜果，谈何破费，顾捕头也太客气了。”陆念芙拿起一根香蕉剥皮，然后送到他的嘴边：“尝尝吧，味道还不错。”

    那手莹润修长，十指纤纤，顾砚尘鬼使神差般一口咬下，顿时满嘴甜香，凉得牙齿都哆嗦了一下。

    陆念芙哪知这人在盯着她的手瞧，自豪道：“好吃吧？”

    “的确味美。”

    “那你接着吃。”

    “嗯。”大男人一个，一只香蕉算什么，顾砚尘就着陆念芙的手三两口就吃完了。瞧着那手捏着香蕉皮退远，心中还小小地遗憾了下。

    陆念芙没话找话：“季大夫呢？”

    “去给欧阳帮忙了。”

    “欧阳？”

    “便是此次来查案的钦差大人。”

    “嗯？大夫能帮什么忙？”

    “扬州官员贪得厉害，想连根拔起哪能不遇反抗，军队镇压时难免有人受伤。我这儿也没什么大事，他便赶过去了。”

    陆念芙叹道：“真出动了军队啊，早上青芽回话时，我还当那丫头哄我呢。”

    顾砚尘对着东方抱了抱拳：“圣上英明，特来还江南一片青天，你放心，胡县令已被判了满门抄斩，他再也不能来害你了。”

    陆念芙心中一动，旋即又被好奇占了上风：“官员的罪责不是要由皇上圣裁么？哪有这么快？”

    “欧阳身份特殊，出京时，皇上又赐了尚方宝剑，准他便宜行事。这么多官员运回京城多麻烦，自然是就地处决了。”

    这种官门中事，陆念芙觉得自己不好过问太多，便主动岔开了话题：“说来昨日多亏了顾捕头及时来救，不然念芙怕是看不到今日的太阳了。”

    “没的事，若不是我你哪会受这罪，待我好了，我再向你赔罪，到时候任打任罚，顾某绝无二话。”

    “顾捕头还是如此客气。”

    “是大姑娘先跟我客气的。”顾砚尘自认自个儿是个粗人，可每每跟陆念芙说话，便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文气，自己听着都怪别扭的。可下回见她，指定还是一样，这会儿索性便道：“哎，我觉得，咱俩也算是熟人了，你看你这一口一个顾捕头，听着真怪生疏的，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要不跟季靳似的喊我老顾也成。”

    陆念芙想了想：“那我唤你顾大哥？”

    顾砚尘底下弟弟妹妹都不缺，却是个顶个的糟心，往日听到他们喊大哥便想跑。可这声儿从陆念芙嘴里出来，却总觉带了丝甜味，当下便点头道：“也行。”

    两天后，陆念芙的烧果然不再反复。

    青苗照着季靳的方子煮药膳，药材不多名贵，药方却颇为复杂。青苗不放心交给大厨房，便在霁月轩里点了炉子亲自动手，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徘徊，李氏一进来便扇了扇鼻子：“哟，这是煮什么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