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杀鸡儆猴

    陆潮生派人接回来的除了陆飞，还有染坊的管事和账房，只他俩从城郊赶来，费的时间比之陆飞更长些。

    等人到齐，周大雷被捆着押了上来。

    李氏眉心跳了跳，再装不下去，睁开了眼睛。

    陆潮生没给周大雷说话的机会，开口便定了他的罪：“周大雷，到我陆府五年，前儿却故意将大姑娘的马车赶到孙家别苑，若非大姑娘警觉，只怕已难逃一劫。本朝律法，奴才背主，杖六十，流放三年。周大雷没签卖身契，但也是我陆府的长工，害我陆府大姑娘，一样是是背主。陆松。”

    “小人在。”

    “这点小事就不惊动官府了，就在这院子里行刑吧，三十杖以后，赶出府去。”

    大胤朝卖身为奴之人比比皆是，但凡有点家资，家中就少不了奴才和长工。若人人都为这点小事闹上公堂，那县衙可就啥都不用干了，是以便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不闹出人命，主家可按刑法的一半量刑。

    三十杖，周大雷倒也不是受不住。

    但这三十杖之后，他想讨生活就难了，李氏许诺的银子他还没到手呢，就这么被打一顿赶出去，伤了身子骨日后便是想卖身为奴都没人要。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潮生一上来就这么狠，当下什么侥幸的念头都没了，对着陆潮生砰砰砰地磕头，一边磕一边喊：“冤枉啊老爷，奴才是听夫人的话行事，这，这算不得背主啊。夫人，夫人，您说句话啊，当时您可是承诺过定会保小人拿着银子平安离开的。”

    底下人面面相觑，嘘声一片。

    昨儿孙少康突然上门来抢大姑娘，结果老夫人和夫人都被罚，只要脑子正常便都能看出来，这两主子不清白，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人明晃晃指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李氏身子晃了晃，再坐不住：“周大雷，你，你别胡说啊，我，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害大姑娘了？”

    陆潮生看了她一眼，问周大雷：“你有证据吗？”

    周大雷愣住。

    陆潮生哼了一声：“奴才犯事跟主子犯事能一样吗？诸位日后办事可得掂量清楚，你帮着办事的那位事发时到底能不能保住你，陆松，行刑。”

    众人噤若寒蝉，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木杖杖杖到肉的声音，周大雷的惨叫随之响彻陆府。

    李氏眼前一黑。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今日保不住周大雷，日后这满院的奴才还有哪个敢为她办事？这是要架空她啊。

    三十杖之后，周大雷后背血肉模糊地被扔出了陆府。

    陆潮生瞧着下人们后怕的模样，对此番杀鸡儆猴的效果甚为满意：“众所周知，我陆潮生得了消渴症，说不得哪天就撒手去了。今儿把大家叫到一块儿，主要是想提前交待下后事。”

    这话太蹙眉头，堪堪回神的陆念芙急了，可才一开口就被陆潮生打断：“等爹说完。”

    “我走了以后，染坊和府里皆由大姑娘做主，听明白了吗？”

    “什么？”李氏直接跳了起来：“老爷，您这样做究竟置我于何地？什么都给了她，我跟小飞怎么办？”

    “急什么？”陆潮生扫了她一眼：“芙儿有她母亲给她留的嫁妆，日后自然衣食无忧，这染坊她只是暂时帮着打理，拿两成红利，等小飞十六岁，这染坊自然便归还他了。小飞来。”

    陆飞聪慧，周大雷行刑的时候他便猜到了几分。此时眼眶微微发红，抿着唇走到陆潮生身边。

    陆潮生倾身与之对视：“小飞，爹做的这个决定，你同意吗？”

    陆飞道：“爹，您不是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吗？姐姐是女孩子才需要多多的嫁妆，我是男子汉，自然该像爹一样，自己创下家业才是。”

    陆潮生老怀大慰，抱起他大笑道：“哈哈，有志气，这才是我陆潮生的儿子。不过，染坊你还是收着吧，这是爹留给你的礼物。”

    “那姐姐呢？”

    “放心，你姐姐的礼物比你的还丰厚呢。”

    “那就好。”陆飞懵懵懂懂，听得这话便放了心，李氏却是淡定不了了：“老爷，这不合理，谁家的家产不是大头留给儿子的？”

    陆潮生昨儿跟她剖析了半天，今儿看来，那番话是白说了。他强硬道：“我说的话就是理，大家伙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众人被震得不轻，自然不可能回答得整齐划一，但陆潮生也不在意，摆摆手道：“听明白就散了吧，日后好生当差，大姑娘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是把他们都划给大姑娘了啊。

    众人看向安安静静的陆念芙，顿时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