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世
宋铭拿季靳没办法,只能先去看顾砚尘。屋里的病号已经起了身,挺有精神地和他打招呼:“胡县令见着易琨的尸体什么反应?”
要不是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额间还贴着块帛巾,宋铭差点就以为他已经痊愈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顾着这个啊,好好养伤才是正理。”
顾砚尘嫌弃地看着他:“一只烧鸡都护不住,要你何用?”
“这不是还有米饭和青菜嘛。”宋铭把剩下的两菜一饭摆到桌上:“你先将就着吃点儿。胡县令气疯了,又不能发作,听说摔了一屋子东西呢。你这几天好生躲着,别碰上去。”
顾砚尘哼道:“秋后的蚂蚱而已,老子还用怕他?”
“至少他现在还是县太爷。”宋铭把桌子拖到床边,方便他吃饭。
顾砚尘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几口就不吃了。
宋铭劝道:“老大,你好歹多吃几口啊,不吃饭这伤怎么好?易江的身手你是知道的,你杀了他弟弟,万一他回来复仇怎么办?到时候你拖着这身伤,跟案条上的猪有啥区别?”
“你才是猪呢,狗嘴里能不能吐两象牙?”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不行,我得找些兄弟轮流守着你才成。”
“守什么,易江来了,就你们那点子三脚猫工夫,不全得给他送菜?”
“那你多吃点,争取早点恢复。”
顾砚尘:
无奈地又提起了筷子。
宋铭见他吃饭,又开始叨叨:“老大,今儿孙少康抬着顶粉色的花轿上陆家去了,估摸着是想纳陆大姑娘做妾呢。”
顾砚尘筷子一顿:“你说什么?”
“别激动,陆大姑娘没事儿,你说她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咱兄弟能看着她被孙少康弄走吗?”
“你们出手了?”
“那倒没,孙少康空着手回去的,听说是被陆老爷给赶出来的。”
顾砚尘气得想打人:“下回说话能不能先说重点?还有,找两个兄弟在陆府外守着,如果大姑娘外出,便跟着暗中保护。我这还没去谢恩呢,可不能让人出事儿。”
宋铭觉得挺有道理,便应道:“回去我就安排,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说胡县令是那什么蚂蚱啊?”
顾砚尘觑了他一眼:“瞎打听什么?这是你能掺和的事儿?”
陆家的午饭只有父女俩上桌,李氏没有回来,陆潮生也不在意,吃过饭便招呼女儿去书房。
陆念芙见他气色不错,只道已经破了他的死局,心情甚好地跟了过去。
陆潮生的书房布置得中规中矩,细看下来,摆件比之霁月轩还要低档一些。陆潮生喝了口清茶:“说来你接手染坊已经半年了,说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陆念芙抬头,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什么都能问吗?”
“这是自然。”
“那我可就问啦,爹,我看过账册,咱家染坊的收入似乎不足以支持家里的开销,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笔大生意达成,我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她接手染坊半年,从未见过这位贵客。哪怕生了病,这个神秘的客人也还是由爹爹亲自接待的。
不怪陆念芙生疑。
江南刺绣天下闻名,与之有关的织染业自然欣欣向荣,百花齐放。在这环境下,各方面都相当平庸的陆氏染坊着实没啥竞争力。
靠这个混口饭吃没问题,但要说靠染坊发家致富,那根本不可能。
但陆潮生向来以最高规格培养她,富豪千金学什么,她便学什么。琴棋书画样样花钱,单说她屋里的那把焦尾琴便能耗去染坊两年的利润。
更别提还有骑马,调香这等耗钱的闺阁雅趣
陆潮生既然问了出来,就没打算再瞒她:“芙儿,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五岁了,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
陆念芙心间一颤,双手不自觉地搅弄衣摆,缠了一圈又一圈,好半晌才开口:“爹,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你听爹说完。”陆潮生摆手,今儿的事给他提了个醒,明天和意外,没人知道哪个会先来,更何况他的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天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也不是没可能。
有些话再不说,怕是只能带到土里去了。
他理了理思绪,陷入回忆的声音有些发飘:“当年我的确攒了点钱准备还乡,但是临走时有人找到我,要我带你一起回来。”
这倒是她从未想过的。
陆念芙诧异地睁大眼睛:“所以您当年捡到我根本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