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有最好，有也憋着

    路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张启灵的肩膀就往帐篷里走，示意张启灵他回去睡觉了，让人去干自己的事不用跟着他了。

    明明就出了这么一次纰漏，不知道张启灵怎么这么草木皆兵，就差上厕所也跟着他一起了。

    路放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张启灵第一次经历路放失踪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

    上一次他是无能为力，这一次是找不到一点踪迹。

    若不是少年聪明用墓室的机关给他们传话，只怕现在他还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沙漠里漫无目的的摸索。

    他想这种错误，犯过一次就该足够了。

    路放是知道张启灵当双面间谍的事，打两份工拿双份报酬，怎么想也不亏，只要张启灵好好完成他的任务就行。

    张启灵给吴三省打了信号，抬眼望向远处，沙漠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凉，似是被无边黑暗笼罩着，如同此时的他身在局中，迷雾缭绕，作茧自缚。

    不待转身张启灵就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静默几秒等人移动到自己预期的位置，猛的转身，甩臂探手。

    拳风猛烈，那人反应也极快，抬臂抵挡，两两相撞，发出声响。

    来人后退了两步，也让他看清了面容。

    黑瞎子。

    “啧，哑巴，要不要这么敏锐？我也是三爷的人，大家同为打工人，互相体谅体谅。”

    黑瞎子甩了甩胳膊，这哑巴张还真是实心眼用劲都是十成十的，想一击毙命。

    “你来干什么？”

    “我啊？跟你一样，又不一样，放心我对你们要干的那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喜欢赚钱。”

    黑瞎子看着张启灵走向营地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张启灵那时候的场景了。

    那是陈皮阿四指使他们去摸一个斗，不过这斗被改道的河床压在底下。

    他刚到，这人就已经从河里翻身上岸，头发上还沾着水草，只抹了一把脸，就拿着手里陈皮阿四要的东西消失在灌木丛中。

    那时候他想这种傻人可不多见了。

    可就是这个傻人，肩上的担子却比谁都重，还依旧挺直背脊走上自己既定的道路。

    他是想问过这人值不值得，可他同样清楚，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啧，没意思，还是他家那个小孩好玩一点。

    他对局中人不感兴趣，他只喜欢那些落在棋盘之外的。

    那些所谓的变数。

    这边张启灵掀开帘子钻进帐篷，路放坐在折叠床上，身边是收拾好的背包。

    “吴三省的人一会过来？”

    “嗯。”

    路放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张启灵的事，看他这个样子，不免得想起了那天营地里无邪跟他的对话。

    这两人许是顾忌着他头埋在睡袋里睡觉，怕吵着他对话声音都很小声，但他还是完完整整的都听到了。

    何况这两人根本没有背着他的意思。

    原本这些东西应该像程序里的字符一样只停留在既定的位置，可现在却在他脑子里乱窜。

    他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好像胸口的地方涩涩的，不太懂这种情绪缘何而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口。

    “不管是寻找过去，还是未来我都会陪着你。”

    路放张了张嘴觉得这话说出来怪怪的。

    “……那个张启灵你知道的，我是你的系统，我一辈子都会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你跟这个世界有什么联系，我还完全没联系呢，我只跟你有联系。”

    路放手捏紧了背包的肩带，他觉得这些话像不受控制一样从他嘴里跑了出来，但是在脑海里回想一遍，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他确实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是张启灵的系统，除非两人解绑，不然他一辈子都会跟张启灵在一起。

    ……除了这人不让他回精神海这一点有点讨厌之外，其他的他好像挑不出这人的错处。

    他目前还算满意这个宿主吧！但是这人听了他的话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路放皱起了眉头。

    “张启灵，你想跟我解绑？”

    “……没。”

    少年的思绪有些太跳跃，一时间张启灵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这前后有什么关联，但还是秉承着内心的真实想法，下意识的回答了。

    “没有最好，有也憋着。”

    张启灵看着少年一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模样，瞳孔颤动了一下。

    也许他是幸运的，有了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也成为了别人跟世界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