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太后和皇上一直昏迷不醒, 这群太医们该做的也都做了,但就是不见人醒过来。
老太医们年纪都大了,却硬生生陪着跪了一宿。
没办法, 病榻上躺着的可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两个人,哪里敢有半点马虎。
更何况, 摄政王也是一直在侧殿内守着,就连成堆的公务都是直接送到乾清宫内让他批阅。
太医们看得心惊胆颤, 就怕病榻上的人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怕是自己的脑袋都要搬家。
寝殿之内有太医守着, 摄政王则是在侧殿清算,好端端的永寿宫为何会起火!
“汪公公,这后宫之中的内务之事你最清楚, 你来给本王解释解释!”
摄政王质问着。
汪公公如实回到,
“禀王爷, 之前听说太后娘娘要回宫,工部和内务府的人便都一直在着力与永寿宫的修缮工作, 具体事宜都是李掌事负责的。”
摄政王想起之前李庆的那些小心思,倒是并不认为李庆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想要直接把整个宫殿都烧了。更何况还牵扯到皇上的安危,
“李庆没那个胆子。”
李庆是汪公公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虽然后来知道他有些心术不正,急于求成, 但也同摄政王一样觉得李庆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事情。
“老奴也是这般认为的。当时永寿宫的修缮事宜着实有些仓促, 便按照先太后曾经的布置还原了,宫内多是纱幔等易燃之物,那佛堂中的烛台一个接着一个,火势一起烧大了, 倒是有可能。”
永寿宫烧毁之后,摄政王也去现场看过,火势最大的地方就是西殿的佛堂和正殿的寝室。
佛堂四周的烛台残油如今看上去的确比普通佛堂多上许多,且若真的是不小心打翻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摄政王按下心中的猜想,才发现如今倒是没什么线索。
他摇头道,“可这么一场大火,总不难真的只是意外吧?”
把太后和皇上弄成重伤,偏偏在此之前自己还寻了太后私聊,横看竖看,他自己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摄政王坐在上首沉思着各种可能性,但又一一排除。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匆促又急切的通传声,“东厂魏大人到——”
摄政王一抬眼,便看见门外的人一身银白铠甲,杀气冲天的冲了进来。
一脸仇恨的看着坐在上面的摄政王。
汪公公见状不好,连忙把人拦下,
\"魏大人,且不可冲动啊!\"
魏铭低头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着坐在上方的摄政王,
“汪公公,今天你是第二个这么拦着我的人。”
魏铭的眼睛直视着摄政王,“至于第一个,正是摄政王的贴身内侍官,李庆。”
汪公公还想说什么,却听摄政王道,
“魏铭,你可是在怀疑本王?”
“王爷不也一样怀疑过微臣吗?”魏铭冷笑着道,“臣从来不会冤枉了谁,特别是这件事情,臣一定会亲自查个清楚。”
摄政王不怕自己被怀疑,毕竟他真的没有对太后和皇上动手,所以便早就等着魏铭这句话,至少有魏铭在,任何人都没法从他手里逃走。
“好,那便依魏提督所求,此次的失火案,便交由魏提督查个明白,本王从旁监督,绝不愿望任何人,也绝不放走任何一个。”
说罢,摄政王便即可将命令下达。
问魏铭,“现在魏提督可有什么打算?”
魏铭来时,原本都做好了同摄政王对质的准备,几乎是认定了这次动手的人就是他。
不过如今摄政王坦坦荡荡的模样,却是让他迟疑了些,他压下这些情绪,转头向汪公公了解情况。
“汪公公,既然烛台是被打翻,那打翻烛台的人是谁?”
汪公公不敢隐瞒,“打翻烛台的人自己是昨夜在永寿宫守佛堂的宫女,佛堂的火势最大,漫延最快,她自己也没能从火场中逃出来。”
“那就去查这个宫女的身份,最近和哪些人接触过,还有她的家人,也要仔细查。”
说罢,又回忆着永寿宫的布置问道,“正殿与西殿的佛堂虽然相连,但昨夜并无东风,反而是吹了西南风,好端端的,火势怎么会漫延到正殿去?”
坐在上首的摄政王答道,“这便是可疑之处,已经有人去西殿的东南方看过,那里是先前烧毁过的养心殿,外围花草,的确有被火烧过的迹象。”
养心殿自那日宫变被烧后,虽然让人去重新修造过,但并没有太费心思,如今那块儿除了一些常见的花草之外,就是一片空地,倒是没什么损失。
魏铭听摄政王如此说,便心下了然,“这样看,便是有人故意将火引到寝殿。”
摄政王将这前因后果联系起来,道,
“寝殿失火时,太后与皇上身边的常嬷嬷都在外院,殿内只有一个宫女和已经睡熟了的皇上。太后到后,那宫女便自己撞死了,之后太后也是为了救皇上,才被屋内的横梁砸中的。”
听到摄政王所说的这些,魏铭的拳头紧了紧,
“如此,便很明显了。有人要趁乱加害皇上,有人要借势烧毁永寿宫,至于是不是同一批人,去查过就知道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摄政王也是不好受。
“魏铭,东银卫善情报,调查这些事情,比本王手里头的人都在行,此次便全权交给你查,无论最后牵扯到谁,本王势必不会放过。”
说完又最后问了句魏铭,
“魏铭,此事,你可信本王?”
魏铭也不看他,只道,
“事关皇上和太后,属下必定好生查探。如王爷所说,牵扯到谁,属下都不会放过。”
哪怕是您也一样。
魏铭在心中补充道。
多少年了,摄政王自然是了解魏铭的脾气,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你先去查案吧。本王等着你的结果。”
看着魏铭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摄政王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一旁的汪公公适时说道,“王爷别忧心,魏提督心里有数,这么多年的情分,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此次大火,暗地里定是有人操控,本王只是怕魏铭被迷惑,到时会走了歧途。”
摄政王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只希望这场风波能早些过去。
——
楚未央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她醒之时,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虽然隐约感觉得到后背处上了伤药,但那股紧绷的灼痛感却异常明显。
嗓子里也干涩得厉害,刚一微微起身,便被身旁一直候着的红杏扶住,
“娘娘您先别动,太医说您后背的伤太严重,不能轻易动弹。”红杏泛红着双眼看着她,眼底的黑影让楚未央想忽视都难。
她想开口问红杏自己睡了几日,才让你守了这么久,可嗓子干得厉害,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红杏嘱咐一旁的宫女,“你去叫太医,就说娘娘已经醒了。”
自己则去取一直用炉子温着的润喉茶。
杯子拿到跟前,楚未央只能就着红杏的手喝着,“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这话一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变了样子,又暗又哑,和从前明亮的嗓音完全不同。
她着急问红杏,却不敢再说半个字。
红杏眼眶更红了些,“娘娘别担心,太医说是烟熏进嗓子了,多养一养总能好,不会坏的。”
楚未央点点头,心想自己最近还是少说话吧。
但还是忍不住问,“珏儿?”
红杏看楚未央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忙道,
“皇上昨晚便醒了,也退烧了,如今正睡着。娘娘也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才能去看皇上啊。”
楚未央点头,听话的靠在床头喝着温热的茶水。
太医没一会儿便到了,于太医一起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魏铭。
魏铭这几日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失火之事马上就能有个结果。
今日一进宫,便看见太医往乾清宫这边过来,一问便知道是太后醒了。
看见好端端坐在床头的楚未央,魏铭这连日来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几步走到床前,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被央央一把抱住。
听见她闷闷的说,“好想你。”
魏铭低头抚了抚楚未央眼角的泪,“乖,我回来了,回来了。”
听着他的轻声安慰,原本藏在楚未央心头的害怕和思念全部涌上心头。
眼角的泪越发止不住了。
魏铭看央央越哭越凶,就像是拿着刀在剜他的心。
他一下下轻拍着安慰,担心央央是后背的伤势又严重了,便连忙叫着身后的太医,
“还不快来给太后把脉!”
听见魏提督这一声吼,太医们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让一位太医上前给太医把脉。
“怎么样?”魏铭询问。
太医道,“娘娘高烧已退,现在就是身体有些虚,嗓子哑了些,按时服药,多注意休息,不出半月就能恢复了。
至于娘娘后背的烧伤,近日正是恢复的时候,可能会痒会疼,还请太后娘娘注意不要去碰,不然可能不容易恢复。”
听见一切皆有好转,魏铭才放下心
又仔细询问了些注意事项才罢。
太医看这魏提督总算肯放过他们了,连忙把新换的药拿给一边的红杏,着急赶忙的就从乾清宫出去了。
楚未央看着眉头一直皱着的魏铭,伸手去抚平他的眉。
安慰说,“我没事,别,别吓唬太医。”
然而魏铭的眉却是又皱起来,“你嗓子不说话,先别说太多话。”
他从桌上拿起早就让人准备好放在宫里的东西,一手递给央央。
楚未央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一本白纸和一支炭笔。
她顿时明白了魏铭的意思,笑着低头开始写写画画。
最后在魏铭的注视中,将第一页白纸拿到他眼前。
炭笔勾勒出的样子,是一朵盛开的冰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