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风，风，大风
“这么说来，秦人战场上所喊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口号？”
尹锦端起一杯灵酒笑着与爱因斯坦博士碰杯，出声和一旁忙碌的蓝江水博士调侃。
“‘大风’，先秦时期的山海异兽之一。”
“秦有锐士，每逢交战，呐喊大风，使天下皆畏强秦。”
蓝江水博士眼神专注的寻找着合适的梦魇世界锚点，不忘抬头和局长解释道。
爱因斯坦博士醉眼迷离，浑身是微醺的灵气气息，他大喊道：“边声四起唱大风，哈哈哈，痛快痛快！”
画画老人扭头捏着鼻子，指着爱因斯坦尖着嗓骂道：“你是不是偷拿老夫修仙位面酿造的魂灵仙酿了，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片刻后，画画老人指尖沾起一滴酒，鼻翼微动。
他察觉到不对，勃然大怒：“好你个臭小子，真拿老夫的仙酿在此畅饮。”
说完，画画老人抡起袖子就是和爱因斯坦博士扭打在一起。
蓝江水博士没有理会一旁的两大活宝，起身伸展了下腰肢，放下手上的工作，朗声询问：“局长，三体人母世界会改变被光粒打击毁灭的命运吗？”
这个问题只是博士闲来无事随口一问，身处棋盘之上好奇棋子的命运罢了。
与其说是好奇三体人母世界会不会毁灭。
更不如说蓝江水博士好奇其他高级低熵文明对底层原始文明的态度。
会因为外宇宙来客的威胁就暂时放弃黑暗森林这个血腥的公理吗？
尹锦笑了笑，浅饮一杯仙酿酒水反问道：“博士会平白无故信任一个人吗？”
蓝江水沉吟一番，恍然大悟。
看起来同根根源和地球文明拥有密切联系的仙秦文明。
在蒙家仙舟的‘大风’这只山海异兽腾飞的那一刻。
无数恒星级战舰舰长做出了和张甄一样的举动，发射次声波氢弹武器。
固然有三体文明对地球人类文明拳打脚踢一番的前车之鉴。
但更多的是源于黑暗森林法则的底层逻辑之一猜疑链的原因。
谁能保证你是对我抱有善意还是恶意。
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其他人的手中，又有谁会在没有任何信任基础下去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对人类来说发生一次就够了。
蹒跚学步走在黑暗森林里面的稚嫩婴儿（人类文明）尚且如此。
而那些存在了数百亿乃至更长时间的低熵文明又怎么会放任其他底层原始文明发展。
凭什么？
凭借爱和和平与相信其他文明都是友善的友好文明吗？
别闹了，歌者文明发展到进入其他维度躲避全宇宙区域无法逆转的二维维度塌陷。
都不忘给太阳系进行进行维度层面降维打击。
那渴死在四维空间里的魔戒文明恐怕更明白黑暗森林法则的普遍性已经存在的长久性。
（二向箔是不是歌者文明投掷的在三体原著中存在争议，本书按照是歌者文明投掷的。特此说明）
蓝江水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按照罗辑的说法，不同智慧物种之间很难交流。”
“可是，局长。”
迟疑踌躇片刻，蓝江水继续说道；“仙秦和人类文明的拥有交流的可能性，为什么会一瞬间做出过激反应。”
尹锦微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继续看着三体位面里面对峙的两大舰队。
放弃扭打的画画老人忍住踹爱因斯坦这顺酒狂魔的冲动，听见蓝江水博士的疑惑笑着解释：“正如局长所言，博士会无缘无故信任一个人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烙进这一代人类的内心里了。”
画画老人倒不困惑蓝江水博士为什么会这样询问。
毕竟在异域位面世界里，蓝江水博士发明的时间守恒公里都被学生西麦窃取建造了那座西麦农场。
深谙学术的研究博士部分关键点没有想通很正常。
只需要点出来就能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
“罢了罢了，老拙再找找梦魇世界的锚点，为三体世界的剧情演变添一把火吧。”
蓝江水博士思绪想通后，全身心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之中。
……
一轮小太阳爆炸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大风’钢铁似的身躯。
然而这只是开始。
一轮轮小太阳在‘大风’附近的空间位置先后爆炸，强大的电磁脉冲在极短的时间内震荡了不下千次。
“大将军，大风能够扛得住这些奇怪的攻击手段吗？”
白面星君表情惊异的看着星空中其他人类舰队战舰进行的核弹洗地攻击。
他作为仙秦常年活跃在庙堂的重臣之一，也算得上见多识广。
墨家机关术可令凡木砾石走路飞翔。
公输家机关术可使青铜开口能言似人。
道家护甲金人肩抗五岳，力举大川奔走千万里，行搬山移海之壮举。
阴阳家颠倒阴阳，役使鬼神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
南蛮北狄之中的祈神巫舞之事白面星君也是有所涉猎。
据说百蛮之地有什么大巫道统传承，可令武者肉身不坏，不动似神。
但唯独没有看见过百家之中有哪一家能够不使用灵气做到飞天遁地，凭空起风之事。
现在，在另一个异界文明面前，他居然见到了这种情况。
怎么能让白面星君不惊叹，不惊异。
但不禁有些担忧‘大风’能不能撑得住这一波波声势骇人的攻击。
这只‘大风’异兽可是山海界域中为数不多血脉精纯的返祖之裔。
要是折损在这片战场上，他也不好交代。
蒙武眉飞色舞，手中铜锏时不时挥动一下，哈哈大笑道：“星君大人多虑了，‘大风’可是我老秦人的立族图腾之一，怎么可能会扛不住。”
哈哈哈。
嬉笑声从蒙武身后的将士们传出，所有人都对‘大风’身躯的皮糙肉厚程度没有质疑。
秦灭六国之战中，那头仙楚祖地镇压的饕餮后裔连‘大风’的双翼都没有折断。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无垠的星空深处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唯有一片片炽热融化成晶体的陨石琉璃物质证明刚才的战斗是多么的骇人恐怖。
黎明号恒星级战舰内。
“暴雨般的电磁脉冲打击下，你还能活下来吗？”
张甄皱着眉头，全神贯注的紧盯全息投影传来的画面。
然而因为短时间内，连续高频率电磁脉冲的影响，以往清晰的全息影像呈现古代老式电视机的雪花。
“全息投影信号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了。”
值守船员林浩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尝试调试其他的工作设备向舰长张甄汇报到。
“继续尝试。”
张甄心事重重的链接进入舰队舰长通讯频道。
【滴-滋……滋】
【接近数万枚的次声波氢弹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形成一个短时间的强磁场，期间所有联络通讯陷入静默，无法恢复！】
“搞什么，舰队通讯静默！”
张甄嘴上骂骂咧咧，来回踱步在战舰舱体甬道，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大风’巨兽飞来的方向。
黎明号是距离‘大风’最近的一处地点之一，在这里能够第一时间观察到‘大风’的生死状态。
“舰长……它……它还活着！”
林浩控制不住恐惧和惊悚的情绪，歇斯底里的指向宽大的舷窗外面。
张甄猛然抬头，看见了毕生难以忘掉的一幕。
山岳大小的‘大风’挥动着双翼，阵阵罡风凭空出现，朝着其他战舰的方向席卷而去。
沿途那些战斗余波留下的陨石晶体纷纷化为齑粉消失。
在黎明号舷窗的角度看过去，张甄刚好正对着‘大风’狰狞的人脸和嘴角上那抹鄙夷一样的笑容。
如果说是公元纪元时候的人类可能会更熟悉这种笑容。
因为三体人嘲笑人类是弱小无知的虫子时，就是这样的笑容。
好巧不巧的是，张甄就是公元纪年依据冬眠技术跨越时间来到广播纪元的人之一。
他太熟悉这种‘大风’笑容背后的恶意了。
蒙家浮云仙舟上。
数万名仙秦锐士齐齐挥舞戈矛呐喊，声声音浪竟然传出不知多少公里。
可谓是戈矛成山林，玄甲耀日光，朱红旗帜猎猎炸响，好不壮观！
百余名五大三粗的兵家擂鼓之士敲打出苍茫阵鼓声。
“风，风，风，大风！”
“天降玄鸟，青鸾衔谷，以佑大秦！”
“大风！大风！大风！”
这一声声秦卒慷慨激昂的声音由远及近传遍其他恒星级战舰之中。
所有听到这些声音的人类船员个个心神恍惚，震人心魄的声音蕴含着让人绝望的呐喊。
张甄听着这仿若远古时代的苍茫呐喊和战鼓擂动，眼神分外的冰冷，沉着下令：
“全体船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高能伽马射线最大频率启动，锁定‘大风’！”
张甄握紧拳头，大声吼道：“就算是黎明号战舰折损在这座战场上，我也要让这头畜生明白，人类不是虫子。”
“人类……从来都不是弱小虫子！”
他声嘶力竭的一遍遍重复，想要宣泄这股积压在心底的屈辱和怒火。
其他船员没有任何一个人嘲笑舰长的失态。
他们在战舰腾空的那一刻就已经将生死置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