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断肠人，在天涯
王平带着李清照穿过荷叶群，来到岸上，此时已是酉时。目之所及，一片平原之中穿插着一条道路，道路旁两排不知名的树黄灿灿的，随着道路蜿蜒而去，直到看不见的尽头。树叶暗黄，倒是为这即将到来的夜色平添了几分萧瑟。有乌鸦一只飞过，落在青藤上，见王平两人走来，又倏的一声飞走了。两人低声说着话，上了坡路过了桥，只见三五户人家厨房升起袅袅炊烟，仔细听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转弯处，一壮年男子牵着一匹瘦马走来。他大概三十来岁，国字脸，苍髯如戟，灰丝半白，满脸疲惫，眼睛却炯炯有神，乌黑明亮。看到王平两人，不由得暗道：好一对金童玉女！立刻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卷，画卷上是一三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男子。“二位可曾见过画中两人？”
“不曾见过。”王平把李清照拉到身后，看了眼画，确定没印象后说道。
男子目光一黯，随即又恢复正常。王平一问才知道。此人叫宗介，衢州人，自幼双亲离世，流落街头期间和人起争执，被混混打个半死，幸得画中女子一碗卤水汤两个馒头救活，后参军回来，欲报当年救命之恩，奈何世事无常，昔人早已不知所踪。多方打听，只知女子育有一子，宗介随即找人画像寻找，这一找就是十三年。
尽管王平知道宗介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仍然为这个忠义的汉子所折服。
“阁下不如去汴梁城发布告示，汴梁人口众多，交通发达，打听消息也便捷。”
“小友倒是有心了，某家早已寻遍汴梁城无所获，某家在汴梁以及江南有不少兄弟，约好一有消息就发到我们约定的位置，可惜多年以来未曾有过任何下落。”
王平拍了拍宗介肩膀，安慰说道：“只要没有消息，那就是还活着。阁下不如留下一个兄弟地址，在下若是遇到你要找的人可以方便联系你。”
“如此某家就先谢过了。”宗介抱了抱拳，“日后兄弟若是遇到麻烦事情，麻烦报下哥哥大名，哥哥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时候不早了，某家先行去了。”
王平回礼。望着宗介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不禁想起前世父母临终前仍念念不忘治好王平的病情，那时候王平病发，痛苦不已，性情大变，不愿搭理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不吃不喝，愁白了双亲灰丝。等到噩耗传来，方才如梦方醒，已悔之晚矣。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李清照把王平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头枕着王平肩膀，右手搂住王平腰，左手轻轻拍打王平后背。一想起王平幼时双亲，不由得一阵心疼，右手又抱紧了几分。
几分钟后，感觉到王平情绪好点了。李清照抬头拿起手绢踮起脚给王平擦了擦眼角道：“不哭，不哭了嗷。你现在不还是有我吗？还有爹爹娘亲他们啊！”
王平笑了。望着眼前的玉人道：“都知道心疼相公了？”
李清照一听轻锤王平胸口，扭过头，也没否认。
王平把李清照小脑袋轻轻放到怀里，闻着佳人青丝上淡淡的幽香。是啊！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了。
“快看，夕阳！好美呢！”李清照指着已经消失了一半的残阳说道。随即想起了什么，“相公不如来一首？”李清照歪头问道。
“确定要我来一首？”
“嗯嗯。”李清照犹如一个小迷妹似的拍拍手。
王平略微思索，说道：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当王平说到断肠人三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完，望着渐落的夕阳出神。
“对不起，相公。”
“说啥对不起，我没事的。”王平揉了揉李清照的柔荑，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就要乘船回去，没想到两人都是路痴。
“向北吧。”李清照指挥道。
不一会儿，王平划桨又回到了原地。
“这次听我的，走西边。”王平道。
不多时，王平放下船桨，望着一人多高的茼蒿发呆。这到底怎么走？
“咯咯咯。”李清照笑的肚子痛，看着王平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划，实在忍不住。
“啊！”李清照尖叫一声，吓了王平一跳。附近有白鹭也被吓到，惊的飞起。只见李清照兔子一般蹦起来，跳到王平怀里，半委屈半后怕的说道：“有蛇！”
王平急忙抱住，船只摇摇晃晃，王平又连忙稳住，屈指一弹打飞了蛇，赶紧哄两句，突然一拍脑门，咋把系统给忘了。问了系统，随即飞快的划船离去，沿途又有不知名的鸟类被惊的扑腾翅膀逃离。不多时到了西亭，也不停留，快马加鞭将李清照送回了李府，被强行送了一个么么哒后，李清照才转身进去。
王平连夜飞向各地，打劫土匪，暴徒，不良富人，为两天后提亲做准备。快到凌晨五点的时候回铺子，洗刷一番正准备睡觉，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王平穿上鞋过去开门。
今天李清照穿了一袭红裙，面若桃花，淡淡腮红，美目盼兮，眼波流转，歪着头向王平挥手，梨涡浅浅，煞是可爱。
李清照走近几步，双手捏着王平两颊：“怎么显得这么疲倦，昨晚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
王平抱起李清照转了个圈道：“昨晚想你想的彻夜难眠，这不刚准备睡下，你就来了。”
“贫嘴。”李清照眉开眼笑道。“对了，我准备用昨天的事写一首词，相公给我把把关。”
“好啊。”王平放下李清照，转身去取出文房四宝，给李清照磨墨。
只见李清照稍加思索，提笔写到：
如梦令
犹记溪亭日暮
然后停下，思考着。
王平一看，暗道这个我会啊。于是对李清照说：“我昨天也有去，我也要参与。”
“怎么参与？”
“这样，你写上一句，我写下一句。对的不工整，相公任由娘子处罚。”
“相公说话算话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行，该相公了。”李清照放下笔，立一旁。
王平装作思考一会，提笔写下：沉醉不知归路。
李清照看着王平写下这一句后，美目圆瞪。
“相公你是偷看了我写的小样吗？”
“我根本就没进过李府好嘛？”王平轻轻的弹了弹李清照小脑袋瓜。
“别弹了，都变笨了。”李清照嘟嘟嘴。继续写到：兴尽晚回舟。
王平：误入藕花深处。
李清照：争渡，争渡
王平：惊起一滩鸥鹭。
“真好！”李清照看着两人合写的这首词咂咂嘴道。在愣是挑不出毛病后，李清照抱着王平的左脸吧唧啃了一口，说道：“这是奖励你的。”
王平急忙把右脸也凑过来，“不能厚此薄彼。”
李清照又亲了过去，王平转过脸，来了个嘴对嘴，随即抱住李清照的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的脸蛋，腮红都掉了一块。
李清照拿起镜子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的跺了跺脚，作势就要打王平。王平哈哈一笑，围绕着桌子带李清照转圈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透过房间，传向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