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温如故
苏挽卿的脖子歪了三天,余堡主被自己娘子骂了三天,晚上都赶去了书房睡。
余扬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苏挽卿,“也就你还能笑的出来,孙戈快被他阿姊打死了,就连伤都没养好的孙将军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别笑了,抬头”。
检查伤口时余扬才发现她确实不是装的,对她而言确实算是重伤了,划痕虽然已经结痂但是周围的皮肤依旧红肿着,尤其是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指尖点了点她下巴上的淤青,语气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还疼吗“?
“你问就问为什么还要点一下“?苏挽卿实在是不理解他的逻辑,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疼吗“?!
“我问你疼吗“?!
“疼,疼,疼,你别拧了“。
余扬怕自己不说疼她能拧到天黑,确保自己胳膊上没一块好肉,从怀中掏出许怀瑾的信件递过去,
“别巴巴的追着我阿翁问了,你自己看吧“。
见到来信苏挽卿马上老实了下来,雀跃的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轻笑了一声,他可真会躲清闲,竟然借着养病搬去了庄子上,把郢都的烂摊子就这么扔下不管了。
反复检查了半天,见字迹不如既往的苍劲有力安心了不少。
“是不是身心舒爽,伤口也不疼了“?!
“你今话怎么那么多”?
余扬迎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没来由的有点心虚,“有,有吗”?
“有,不仅多还夹枪带棒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娘子一样。
夹枪带棒这个余扬就不承认了,“我没…”。
“娘子,李刺史来了,老堡主让你过去一趟”。
阿九说完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小郎君,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就是老堡主要娘子过去的啊!
苏挽卿再次见到李茂时心情有些微妙,王大有之所以去西北就是为了知道阿耶去世的真相,而她也想知道。
“郡主?郡主?!”
“啊?怎么了”?
苏挽卿有些尴尬的啊了一声,真是丢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神!!
“没什么,内人怕太过引人注目就不过来探望了,让我带了些东西给郡主”。
“嘿,你家那小娘子除了死心眼非要嫁给你之外,其它真的是没的说”。
苏挽卿马上八卦的冲着接话的余老堡主挑了挑眉,接着说啊,我也好奇李娘子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是怎么看的上李刺史的!
李茂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眉来眼去的二人,“我在左大营当差时在京郊碰到她被人轻薄,本是举手之劳,可她非要以身相许”。
苏挽卿乐了,不着四六的陆宝儿说过,以身相许许的从来都不是救命之恩而是脸,你但凡长的丑点就是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来报。
被余老堡主这么一闹客厅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苏挽卿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我阿耶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茂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被人刺穿后心,连换了三波军医都没能保住性命”。
“那我阿耶死时可有说过什么“?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当时之事对李茂而言依旧历历在目,“将军问了一句霍副将去了哪里,我等想要出去找却被他给制止了,说,不见就不见罢,也没什么好见的“。
这是苏挽卿第二次听到一个姓霍的副将,可见阿耶当年对他很是信任,“这个霍副将现在在何处“?
“现在是右大营的主将“。
李茂的话让苏挽卿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何所有人都遭到了牵连偏偏他得到了陛下的重用?!
“当年霍东征高升之后我就觉得将军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托人拿到了当年军中的旧名册,发现将军出事那日小队中的一人和他同批入伍,很可能也是他泄露了将军的行踪“。
他这么一说苏挽卿隐约想起陛下似乎是很器重一个姓霍的将军,怕是他根本不是阿耶的人,从头到尾都是陛下安插在营中的棋子,想必阿娘也是怀疑他,才不敢在孙奇上门时帮忙。
只是她现在远在潭州,想要探查也无能为力。
“李世伯可还记得闻家“?
“记得“,李茂苦笑了一下,闻家落得那个下场他又怎么能忘呢,”闻家当年家眷都在郢都第一个遭到了清洗,孙奇为了这事差点没被他娘子骂死“。
看苏挽卿一脸茫然解释说:“闻家的三娘子和孙戈的婚书现在还在孙家放着呢“。
苏挽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现在总算知道孙戈怎么那么不待见自己了,若不是受到阿耶的牵连,他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由于一直想着李茂的话,苏挽卿睡的很不踏实,早起更是觉得头疼欲裂,更要命的是她又梦到了那个叫如故的郎君。
隔着漫天的飞雪怔怔的看着自己,仿佛一句话都没说又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阿九探头探脑的进来,在门口使劲的搓了搓手,耳朵冻的通红,见苏挽卿已经起了咧嘴笑了笑说:“娘子起了,今可冷了外边都挂霜了“。
听到下了霜苏挽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从小就怕冷,在郢都时每年过冬都要裹上好几层,去哪都拿着手炉。
阿九把手伸到自己衣领处暖热,之后才来伺候苏挽卿洗漱,“娘子还记得你之前问的温家吗?”
苏挽卿点了点头,当日好奇许怀瑾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确实无意间问过阿九,“记得啊,怎么了”。
“前些日子温家旁支的一位小郎君过世了,你说温家人一生行善,温郎君那么好的人怎么年纪轻轻就过世了呢”?
苏挽卿在脸上细细的抹了香膏,好奇的问:“怎么过世的”?
“温郎君生来身体就不好,自幼父母双亡被温家老太爷抱回了府里养着,这么些年捐桥修路还是没能留下他,这不,刚过而立就去世了”。
叹了口气无不遗憾的说:“如故郎君还真是可怜”。
苏挽卿手一抖便打翻了香膏的盒子,盯着阿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叫什么”?
“温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