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柔骨剑

    “我要睡觉了”秦萧道，“阁下想喝便喝，想走便走，想睡便睡。”

    “相信一个陌生人总不是件好事。”叶开笑道。

    秦萧笑笑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丑时，夜已深。叶开的酒还没喝完，却已趴在桌上睡着了。四下一片寂静，只有男人不轻不重的鼾声。只有一种单调的声音，其实比完全没有声音更显的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会渗人的。

    就在此时，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飘了过来……

    这香气有多浓呢？盖过了酒馆中的酒香，盖过了烧柴的烟味，盖过了叶开衣服的臭气。

    叶开醒了。

    叶开从未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这让他来了兴趣，何等的女人会有这样的香味？月亮似乎也想一睹，从云后钻了出来，月光照进酒馆，一切都亮了。

    叶开看向窗口，等待着。

    忽地，一个身影从窗口跃入，同时进来的，还有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女人环顾四周，竟也没发现角落中的叶开。

    女人看不到叶开，叶开却借着月光把女人瞧了个清楚。女人身材并不矮，肩上披着青色的貂衣，看小腿处里面穿着旗袍，再看脸，竟戴着一张青惨惨、阴森森的面具，与衣服实在不符。

    女人悄悄走入掌柜，开始寻找起什么。

    “如此深夜小姐来此寻些什么呢？”叶开突然道，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但在这酒馆中却很刺耳。

    那女人明显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道：“阁下是？……”

    “在下叶开。”叶开道，“小姐又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半夜来取呢？”

    “取回我的柔骨剑。”女人道。

    叶开道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沉声道：“可阁下并不是‘修罗宫主’萧子若。”她的眼睛十分动人，和她的面具实在不相衬，就像是嵌在死猪肉上的两粒珍珠似的。

    “你怎知我不是？你认得她？”女人道。

    “嗯。”叶开道。

    女人笑了笑，道：“我倒也不想冒充她，只不过是她的……”

    “萧子若没有徒弟。”叶开道。

    “谁说我是她的徒弟，凭她？做我的徒弟都不配。”女人道。见叶开看着她不言语，女人又道，“你以为我在吹牛？”

    “我对小姐的来历身份不感兴趣。”叶开道。

    女人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道：“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柔骨剑？”

    叶开没有回答，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三寸小刀，他轻轻地抚摸着，刀虽小，但泛着刺眼的寒光。

    “阁下……就是小李飞刀？”女人问道，她的语气很复杂，震惊，惧怕，疑惑，猜测。“听闻三十年前有个叫李寻欢的人，他的小李飞刀被说是‘例无虚发’，阁下的飞刀，也可以做到的吗？”

    “姑娘何不试试？”叶开道。

    女人沉默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奇特，就像是硬逼出来的，全无开心的感觉，道：“老实说，我的确想试试。”

    “我劝你最好别试。”叶开笑道。

    “剑有软硬之分，硬剑虽硬，但极易绷断；软剑结实，但刀刃不利。这柔骨剑便是二者的结合，锻造了七年才制成，才做到刚柔并济。”女人道。

    叶开沉默了半晌，看着手中的小刀，道：“李寻欢的刀，只不过是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好的，却也排在第三。”

    “你的意思是，兵器的好坏并没有关系，主要是看用兵器的人。”女人道。

    “姑娘是个聪明人。”叶开道。

    女人停下了笑，指着掌柜道：“那柔骨剑就在这酒馆中，是吗？”

    “是。”叶开道。

    “现在我若是去找，那么……”女人道。

    叶开打断女人的话，指着远处的酒桶，笑道：“那么姑娘只怕是会泡在那个酒桶里了。”

    女人又笑了，看着叶开手中的刀，道：“我并不是怕你，只不过我这人天生不喜欢赌博，也不喜欢冒险，尤其是拿自己的命。”

    “这倒是个好习惯，保持住，一定会长命。”叶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