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鬼道云篆符
青泠冷冷的说了一句:“他只说晚上回来。”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回来就好,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鬼。
望向眼前的骨牌,我恭恭敬敬地鞠躬。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没想到,你一次就能成功!”
我脑中浮现出那道符咒:“那道符弯弯绕绕确实挺复杂的,不过我记性好啊。”
青泠轻声笑道:“随随便便临摹就有用,那满大街都是大师了。”
他告诉我,画符没那么简单。
“符箓的书写,需澄心静虑,调气定息,意到即神光,每一笔都伴之以法咒……不同的人,不同的道行,符的效果大不相同。”
我连连点头:“怪不得……同样的符,有些师父画就很灵,有些就不起作用。”
“没错。”青泠说道:“我教你的那道符,是鬼道的云篆驱鬼符。”
“云篆?”我听都没听过。
“云篆是焚香时,缭绕的烟气形成的符文,形如篆书,道家的符箓里,就有很多云篆符……”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一下,语气异常地低沉:“世人只听过道家的云篆,不知鬼道也有云篆。”
我顿时来了兴趣,把骨牌捧在手心。
刚坐下,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就像没开灯的房间,只能借着窗外的路灯。
我怔在原地,面前的桌子板凳都在褪色,变成了很淡的木头本色,摆设也跟刚才完全不同。
我闻到一股死人身上的味道,感受到有个影子在快速接近,我本能地起身就跑。
黑影骤然停下,站在我刚才坐的椅子面前。
青泠从头到脚死一般的黑,脸色都是青灰色。
“怎么,你很怕我?”
我后背贴着墙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双腿不自觉发软,。
青泠的脸色更沉了:“怎么?还惦记着殷甲虫?”
我连忙摆头,很努力地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里的惧意挡也挡不住。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是怎么掐着我的嘴,往我嘴里塞虫子!
我不敢去想,光是提起,我身上的肉都发麻。
上次进来,有沈君心陪着,我还没那么害怕。
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师……师父”
青泠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坐下。”
我看向他面前的椅子,转身选了隔得较远的一张。
青泠板着脸:“我教你云篆,你不亲眼看着,我怎么教?我比你猜吗?”
我点点头,屁股只敢坐三分之一,腰板挺得很直。
他坐在我刚才的椅子上,手指一挥,一张桌子挪了过来,横在我跟他之间。
泛黄的宣纸在桌上摊开,青泠手里凭空出现一支毛笔。
他眉眼低垂,笔尖在纸上游龙般勾勒着。
每落下一笔,纸上都会发出黑色的光。
“鬼道源于道教与上古巫术,自成一派,在它的术法和法咒中,你能看到道法的影子,但两者却截然不同。”
他运笔的手腕微微一顿,竟有些仙风道骨:“就像这云篆,鬼道的云篆,是在极阴之地燃骨记录下的,每一个符号,都是极阴之物。”
我看着那些弯弯扭扭,像烟一样扭动的字符,有些想不通:“那些鬼魂也是阴的,怎么会怕极阴之物?”
青泠高深莫测地抿着嘴角,手臂一抬,扯出一张宣旨,寥寥几笔勾画出一个太极阴阳鱼。
他笔尖点了点黑白两鱼的交接点,眼眸若有所思地看向我:“极阴便是极阳,明白了吗?”
“极阴是极阳……”我重复了一遍,好像有些懂了。
那些邪祟虽是阴的,但鬼道修的极阴之法,练到极致便是极阳,完全可以杀鬼!
可能做到这点,应该不容易吧!
我看向他写好的一整页鬼道云篆,黑中泛着淡淡的金光,眨眼间就没了,特别神奇。
青泠把这张纸递给我:“回去后,熟记上面的符文。”
我隔着桌子郑重地双手接过:“谢谢师父……”
然后抬起头,我撞上了他的目光,清冷幽暗的眸子里,似乎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暗黑中异常显眼。
感受到我在看他,他急忙扭过头:“出去吧!”
我再次谢过他,再一睁开眼,我回到了先前的房间里。
手心的骨牌,淡淡地飘出一句:“去看看你表弟吧,他快不行了。”
“不行了?”我几乎是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往外冲。
熊大这孩子出什么事了?
刚出门,就见到熊大脸色通红,追着谎话精满院子跑,哪里像不行样子?
我用力地捏着骨牌:“师父,你逗我玩呢?”
青泠尴尬地轻咳一声:“是另一个……他为了帮你画符,被驱鬼符所伤,就要灰飞烟灭!”
我这才意识到,熊二自己就是鬼,居然帮我画云篆驱鬼符,这道符的威力,我见识过的,他这不是在找死吗!
我慌了,慌得找不到方向,抬脚就要往神龛处跑。
青泠提醒我:“他不在那儿,在后院的地窖里。”
我冲到地窖的入口,揭开盖子,就看到下面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特别白,像裹了一层白霜。
“熊二!”我强忍着眼泪,刚要下去,他就回过头:“臭表姐,你别下来!”
他往墙角缩去,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你身上好烫,像火一样烤着我,我难受……”
我想起老人说过,人的身上有三把火,活人感觉不到,但鬼魂能感觉到。
我立刻向后退去:“你好些了吗?”
他紧绷的身体松了半寸,张嘴就哭:“臭表姐……我是不是投不了胎了?”
我很想安慰他,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平时凶巴巴的语气:“不投胎?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家里可不养闲鬼,外边奈何桥都给你备好了,今晚上你赶紧滚蛋,滚去投胎!”
熊二半透明的脸上,绽开一道笑颜:“我可以去投胎了……”
“当然!”我忍得好辛苦,转过头,眼泪唰的一下滚落。
“你这又是何苦呢?”青泠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给他希望,到最后变为失望,甚至绝望。”
我吸了吸鼻子:“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师父,有没有什么法子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