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只馋你一个
老爸愧疚地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玉,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也不能这么说王婆,我们都是为你好,哪个正常人,身上会住着蛇灵啊……至于李富贵,他是王婆带来的,我能说什么?”
老爸说得没错,正常人身上不可能带着灵。
可我是正常人吗?
三魂少了两魂,还差点被阿柱给勾去地府。
要不是沈君心,我都死了八百回。
我很想要告诉他真相,又怕吓到他老人家,只能头疼地叹了口气:“老爸,蛇灵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可怕,他救过我的命。”
老爸瞳孔突然放大:“救你?”
我想了想,把蛇拦路,小巷鬼打墙的事告诉了他。
老爸心烦地点燃一根烟,坐在了门槛上:“听你这么说,我都糊涂了,到底该信王婆,还是该信你的话……”
“王婆对你说了什么?”
老爸吞云吐雾,脸色特别阴沉:“王婆说,蛇灵阴险狡诈,你被蛊惑得五迷三道,还被上了身,不把他赶走,你会有生命危险……”
我怒极反笑:“我看……真正蛊惑人心的,是她自己吧!”
她知道我爸的软肋是什么,只要提到我,不管任何事,老爸都会全力配合她。
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打我!
我眼眶一热,死死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老爸,你放心吧,蛇灵不会伤害我,咱们就信他一回,好吗?”
老爸低着头,连连叹了几声,将烟头掐灭:“先吃饭吧……”
我知道老爸没那么容易相信沈君心,不过,时间应该会证明一切。
如今,王婆名声扫地,成为十里八乡的笑柄。
至于那个李富贵……沈君心一直隐忍不发,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他已经是秋后蚂蚱,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在房里看书,窗边突然冒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吓得我一激灵。
蠕动的蛇身,攀爬在窗框上,身上满是黄泥,身上还卷着一根杂草,别提多狼狈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我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丫朝他奔去。
沈君心摆动着硕大的蛇头,目光下移,锁定着我的脚:“地上凉。”
我心头一暖,蹦蹦跳跳地把鞋穿上:“你不是去坟山吗?这是挖坟了?”
沈君心软软的身体趴在窗台上,故作神秘道:“想知道吗?”
我瞪着眼,这不是废话吗?
他趴在窗户上,蛇身不舒服地扭来扭去:“那好……你伺候我洗澡。”
“什么?”我眼珠都要瞪落,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伺候他洗澡,他怎么不上天呢?
“沈君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他嘴角微勾,嘟囔道:“以前又不是没洗过……”
“你……”我气得胸口憋疼:“真无耻……”
沈君心起身,顺着墙壁滑进房间,白墙留下一条黄泥和血的痕迹,看得我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我朝他扑去,一眼就看到蛇尾的位置,有一道贯穿的伤口,像是被尖刀扎过,翻起皮肉全是黑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我屏住呼吸,身上的肉都跟着他一起疼着。
他有气无力地游到我脚边,然后脑袋一歪,趴在了地上。
“沈君心!”我顾不上害怕,握住他滑腻的蛇身。
手腕粗的蛇,竟然比纸还要轻,风一吹就能吹走。
“洗干净……我才好疗伤……”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好冷,比平时冷了好几度,摸着还有些冻手。
蛇尾也没有力气再缠人,软得就像没有骨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伤得这么重,二话不说冲进洗手间,打开了淋浴头。
泥泞血污被水冲走,露出蛇鳞本来的颜色。
沈君心躺在地上,湿漉漉的脑袋垂着,眼睛都快睁不开。
“小玉,帮我把伤口里的血挤出来。”
我凑近他的伤,从里到外都是紫黑色,明显是中了毒。
肯定很疼吧……我的心跟着抽痛了一下。
“沈君心,你坚持一下!”
我强忍着恐惧,双手按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帮他挤血的,只知道流出了好多黑血,比墨水还要浓稠,顺着蛇身缓缓流下,混入水流里。
沈君心浑身发颤,蛇身痛苦地拧做一团,可再疼,他都没有哼出半个字。
反而是我,我太过紧张,身上的汗一阵阵往外冒,衣服几乎都湿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液颜色越来越浅,露出里面的肉红,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应该没事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蛇尾卷上我的脚踝,蛇身不断地胀大,一只大手把我按进怀里:“累得满头大汗,不洗洗?”
不等我拒绝,微凉的水柱洒在身上,我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感受到两盏滚烫的目光,我低头一看,瞬间憋红了脸:“沈君心,你八辈子没看过女人吗?”
他喉结翻滚,咽了一口唾沫:“可我只馋你一个……”
我仿佛被雷劈中,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感觉到他的变化,我匆忙地扯过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刚跑出门,里面就传来一声低吼。
他不会是在……
我颤了颤,脚步飞快的跑回房间。
我和沈君心,典型的现代版农夫与蛇。
我好心帮他,他却一天到晚占我便宜,我越想越来气,狠狠地砸着枕头。
沈君心走进门来,满脸地坏笑:“还在生气?”
我瞥了他一眼,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发梢和裸露的胸口挂着细细碎碎的水珠,整个人都在发光。
跟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见到他,我手里的拳头挥得更猛了。
身边的床凹陷下去,他紧贴着我,手心一摊开,里面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我气鼓鼓地瞪着他:“我又不是小孩,不吃你这一套。”
一颗糖就想让我消气,想得美!
白皙的手指剥开糖纸,塞进我的嘴里:“尝尝看,有什么不同。”
一股馊臭发酸的味道,在我舌尖荡开。
我呸的吐在地上:“你这是投毒吗?”
沈君心若有所思:“我从李媛的坟头捡的。”
所以……这是死人的供品?!
我气得浑身发抖,捂着嘴一阵干呕。
“你有毛病吧,捡人家供品来给我吃。”
沈君心眸光闪烁:“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才给你尝尝的,看来……我猜的没错!”
我怒气未消:“到底怎么回事?”
沈君心开口道:“李媛的空棺刚下葬不久,供品按理说是新鲜的,特别是糖果饼干这类,才两天……这些东西都馊了。”
他顿了顿:“只有一个可能——有魂吃过了供品!”
我也听老人们说过,供死人的供品,会腐烂得比较快。
沈君心眉毛向上挑着,嘴角微微抽动:“我刚想查探供品的气息,就被阴箭所伤。”
我看向他的脚上,脚踝处的伤口触目惊心。
原来这是阴箭伤的,怪不得那么严重。
我知道阴箭这玩意儿,不是真的箭矢,而是一种民间法术。
在我们西南地区,专门有法师会放阴箭伤人。
有些道行高的,配合五雷咒,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把人射中。
中了这种箭,身体的某个部位会突然刺痛,疼痛难忍,如果没有及时治疗,中阴箭的人会卧床不起,慢慢地就会转成阳病,丧失劳动力。
沈君心中的这支阴箭,直接贯穿皮肉,还有毒,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我握着拳,怒火冲冲地问:“看清是谁了吗?”
沈君心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