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家
大火一直烧到将近天亮才终于被扑灭。
不说大半个村庄被毁，至少三分之一的屋子是不能再住人了。
到处都能听到女人和儿童的嚎哭声，有些男人也面入死灰，如机械一般扒拉着灰烬，企图找到些什么，挽回点损失。
老村长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捶胸顿足地看着眼前还在冒着的青烟。
“造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五年前，村子被羯人劫掠几乎被夷为平地，经过好几年的休养和众人的辛勤劳作，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又成了这副模样。
很快，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年轻人跑到了村长面前，几人面露苦色：“村长，咱们清点了一下，损失有点大……”
“说吧。”老村长面色苍白。
“烧死了六个，二十多个受伤的，还有四十几户虽然人没事，但是屋子没了，存的粮食也都烧光了，恐怕要救济了……”
“唉！”村长叹了口气。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好久，其中一个才稍微探出脑袋：“村长，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都这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秦远一家还有刘大爷一家都不见了。”
“嗯？”
“我听到有人说，秦远在刚着火的时候跑出了村子，还有人说是秦远点了别人家的房子……”
“什么！”老村长听罢，皱起眉头，“这不可能！那小子虽然之前虽然混！但最近好了很多，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就那边几个人说的。”几人指向了一旁。
村长看去。
一旁，两个假装帮着救火的地痞正被众村民团团包围。
二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秦远是怎么纵火的。
“我们本来在村口赶路！结果看到你们村着火就过来救火了！”
“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一个人慌张跑了！那人头发短的像和尚一样！”
“应该就是那人放的火！”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听着。
“短头发？那肯定是秦远！咱们村就他一个短头发的！”
“这，这不可能吧？秦远他为什么要放火啊？”
“是啊！那小子前几日不还请我们吃饭的吗？完全没理由啊！”
本村的两个地痞相视一笑，趁机说道：
“别提了！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子请你们吃饭的钱都是借的！”
“他在县里借了好多钱！我们都知道的！我还看到他在县里买了火油呢！”
“我看他在村里纵火恐怕是想烧死几个人装成是自己的尸体，他好趁机掩盖踪迹跑路！结果火一大他就逃了！正好被这二位看到！”
几个人说的和真的一样。
虽然不少村民并不是太信服，但也有些村民这两天本就对暴富的秦远充满了嫉妒，趁机把事情全都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好像是的啊！我就说那小子突然之间怎么有的那么多钱？肯定是借的！”
“对！我昨天傍晚明明看到他回了村子！怎么一晚上人就不见了！烧死的那几个里也没有他啊！”
“肯定是逃了！他娘的！我就知道那畜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言。
很快，民愤就被挑起来了。
“他娘的！走！大家去搜山！那小子铁定躲在山里！抓到他铁定要弄死他！”
“先去官府报官吧！让官府来拿他！”
就在他们身后，村长使劲地敲了敲拐杖：“都安静点！”
顿时，所有村民的目光都看向了村长。
“村长！是秦远放的火！”
“对！他们亲眼看到秦远逃跑了！”
老村长看了一眼那二人，又看向了村民，皱了皱眉：“你们亲眼看到秦远放火了？”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几个地痞还要说点什么，却被村长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大家都散了！有这功夫不如去帮帮忙！谁放的火我会去查的！不干你们的事！”
老村长毕竟德高望重。
村民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听话地散去了。
老村长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心里也有一丝疑惑。
秦远，真不是你小子干的吧？
……
另一边，秦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村子里的全民公敌了。
在城外等到天蒙蒙亮，又给了城门官差一串铜板，进了城。
牛车很快停在了一间看上去中规中矩的的府邸前。
“到了。”秦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逃到县城里来了，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白小柔抬头看着眼前的府邸，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好久才机械地扭过头看向了秦远。
“当……当家的，这里不会就是你新买的家吧……”
秦远笑了笑：“那要不然呢？可花了我二百多两银子呢！”
白小柔微张着嘴，心跳都在加速，她使劲地掐了自己脸一把，生怕自己在做梦。
她从出生到现在。
别说能想到自己能住进这种地方了！甚至都不敢想自己能在这种地方做下人！
“早点习惯吧，以后这儿就是咱们家了。”秦远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说道，“对了，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丫鬟，那丫鬟脑袋被驴踢坏了，有些不正常，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脑袋不好使？当家的你放心，都是可怜人，我不会欺负她的。”白小柔顿生同情之感。
秦远点点头，然后就开始敲门，逐渐大力，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里面才有了反应。
“谁？”吕慕灵隔着门警惕问道。
她一个弱女子守着这么大一个府邸，生怕来的不是什么好人。
“是我，你的主人。”秦远答道。
一听秦远的声音，吕慕灵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尤其是那声主人，让她更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只给秦远拔掉了门栓，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冷地站在一旁。
秦远见状只能亲自推门，还不忘朝向了一旁的白小柔：“你看吧，这丫鬟连门都不会开。”
“当家的别说了，驴踢的你也不能怪她……”
一进门，秦远就看到吕慕灵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正蹬着自己。
“村夫！你这村夫竟然真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两天！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
“你天天在打贪玩蓝月？”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整整两天没合眼了！就天天给你看院子！”
她说的是真的，这两天她压根不敢睡，不说怕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万一有什么贼人进来，她一个弱女子铁定完蛋，所以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
“那辛苦你了，赶紧去睡吧，接下来我和我夫人都会住在这里了。”秦远道。
“夫人？”
吕慕灵朝秦远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略显羞涩的纤弱女子，正站在秦远身后。
吕慕灵好奇看向秦远。
“买的？”
“买你个鬼！滚去睡你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