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投奔
刚跨出门,向天急忙拉住莫问:“等会!你这声音不可用自己的,得用女声,就就我俩刚认识的时候你用的那种!”
又扯着师傅:“我呢?我咋办?!”
德清一拍脑门,师徒仨又退回屋。
莫问也是心有余悸,是啊!这些天都忘了这么个大漏洞!难怪子戒这几天老是偷瞧他和师妹!
向天的音色还好!似他嗓音。他就一开始迷惑向天时用了女声,后来根本不加掩饰,虽说不是从前自己的声音了,却也没有了小师妹的软糯可亲。
德清原地转了几圈,就伸手探向莫问的喉咙处。
也不知怎么弄的:“你说话试试。”
“师傅!”好嘛!够软够糯够狠了!
德清哆嗦了下:“不要太过了!收点收点。”
莫问这回标准女郎发音。
向天期待的上前几步,德清却是伸怀里掏出一小瓷瓶。
揭盖倒出来一粒褐色小丸子弹进莫问微启开的嘴里。
猝不及防的吞咽下去,莫问:“什么东西?!”
“待会你就知道。快走吧!丫你不用,这样就行!”
说完转身走人!
俩徒弟相觑一眼只能跟上。
“师傅咋回事呢?!”
“不知道啊!”
这下向天明白了!感情那是维持师兄嗓音的,听着娇俏可人!
呵呵~这下他的一口清亮嗓音归她使了!完美!
一脚跨进主屋厅房的德清见几人规矩的坐在右边折背椅(明代禅椅)中。
子戒正在续着茶水,见是师徒仨回来了。又另上三盏茶留下水壶退出门去。
莫问和师妹坐在左侧折背椅上,不用看都能感受得到对面炽热的眼神扫视着他!
盘坐正榻上的德清轻咳一声:“天儿!这几位皆是你爹故友”
说着眼神溜到右侧第一座:“这位”
“属下见过方小娘子!”对面几人同时起身拱手弯身对着莫问齐齐行了一礼。
“各位叔伯无须多礼,快请坐!天儿虽是弱女子亦是江湖儿郎,不拘那些闺阁礼束。”
莫问淡定回复:“且谢过诸位护犊之情!”
语毕上前一步行了江湖晚辈礼。
向天看傻眼,原来师兄这么会演!护犊?!谁?她吗?这么大个不像啊?!
“呜吾等无能!护主不力才呜他娘的!全是童贯老贼!害我南国皇我主!呜”
为首的壮汉,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全糊脸上。其余几人也都或擦或拭。
姑且不论恶心与否,向天是深深感受到了这些曾经的草莽豪杰此刻是真的委屈、愤慨、羞囧的。
瞧瞧他们不时紧拽着的手,还有微颤着的身躯
让这些个壮汉在个未曾谋面只在听闻中的小女主子跟前落下男儿泪!的确是有滔天的恨与怨!
收拢他们或许可行!
“行了!事已至此哭有屁用!”德清皱眉:“来都来了,好好盘算底下咋办?你几个咋想的呀?”
几人互觑一眼,还是领头那人发话:“哥几个命都是道长您救的!余生但凭差遣无二异!”
说罢,一起朝着德清跪下磕头!咚咚咚的响!唬得向天一跳。
“行了行了!啰里吧唧!滚边去!”
德清嫌弃挥袖:“贫道可不是你‘南国’遗患,该找谁找谁!救尔等不过是全了孽徒之心。”
几人还是再三谢过才起身,后头一个走到莫问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这是皇嫂夫人留给小娘子的”说罢又红了眼圈。
莫问接来弯身谢过。向天在旁瞧着难免稀疏。本是小向天的事儿,该由她来承担。却是阴差阳错的师兄担了去。想想他此刻类聚的心情怕是真真实实的痛着。
果然!师兄紧拽着荷包,眼里波涛汹涌泪意盎然。
向天不由也握紧拳头。这他娘的世道!民难活!民反更难活!
“都别怵着!有话说话没事滚蛋。贫道还得休息会。”
“道长!别!别”为首的好似不知该如何说,抓抓头皮开始和他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回述着。
向天听明白了个七八。大致就是方腊这些年揭竿起义占了南部五十几个府州县圈地称王,自封圣公南国永乐皇帝,封妻邵氏皇后、大郎方平(后改名方天定)为大太子、二郎方豪二太子、三女方翡(向天)长公主!侄方杰大将军、族人方肥宰相、国师宝光和尚、南离将军石宝、护国将军司行方兵部尚书王寅等一干七万余人除了方翡(向天)都遭难了!
他们个个侠肝义胆为国为民牺牲了!但剩下万余仍有无数忠勇誓死跟随,这不听说还有个及笄的长公主么?便想推举长公主女承父业!为那些亡魂报仇雪恨洗刷罪名!
今儿来的几位分别是护国司将军的副将司元、石将军前锋军石生(亲弟)、谋士陈三(陈箍桶三子)、户部尚书庞万秋(庞万春弟)王熙(兵部尚书堂哥)。
他们皆痛失亲人且被关押在韩家军军营等着童贼派遣人手带走。如今能活着出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也不知这道长哪来这通天的本事!感激之余更加坚定要追随长小娘子了!
“所以,贫道救了汝等,反倒赖上我徒儿了?”
五人忐忑相觑羞愧难当,庞万秋道:“不是!道长!怎能如此说咱”
想想现状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又扒拉着头:“咱咱这不是有个小主子在么?”声音弱到自个底气不足。
莫问低垂着头不知想些啥。
“小娘子!你你倒是发个话啊?!咱几个可可投奔你来了!”
急死的陈三催促道:“你大哥二哥的娃儿还托付在外家等着你去接来!”
“还有方大将军家的!就你堂哥方杰的俩娃!”石生补了一句。
“怎不早说?!”德清瞪眼:“几个娃,这趟还不带回!”
“大太子二太子家的在夫人外家歙州坑口,方将军家的在睦州青溪县外家。”庞万秋赶紧说明。
德清闻言嗤笑一声:“不是我说,还大太子二太子!别说没那个命!现下汝等能保命就不错了!再敢瞎扯看老贫道不收拾你!”
扫视几个又哼一声:“管好你几个嘴,害到我徒儿嘿嘿!”
“师傅!”莫问适时接话:“叔伯们不是刻意,只情难自持!请师傅担待!”
与师傅对视瞬间微颔首又转向对面:“各位叔伯!还请见谅!吾师本非俗世中人,救了许多义士皆为从心。”
顿了顿又道:“吾自幼体弱,非得师傅未必有今。与爹爹娘亲哥哥们记事起,未曾再见过!却亲缘难舍且闻听噩耗真真伤心蚀骨”
哽咽声起,莫问泪水肆掠。
向天上前一把抱住:“师师妹!不哭!咱还有师傅呢!还有大师!”
又看这几位:“还有众叔伯师兄呢!都是你家人!”
若非刚刚师傅师兄对上的那眼,向天再不明白这是他俩笼络人心的好戏就也真蠢了。
可,师傅的愤师兄的悲都是真实的!自己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气恨不已!
活生生的人命啊!几万人!还是窝里斗!这个时代才能多少万人啊!!!辽人、金人、西夏妥妥的壁上观啊!真真不作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