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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哎呀,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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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阁老的脸色很平静,偌大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

    寿宴被搅了?

    搅了才好,他本来也没想大操大办。

    但是,狄家的三个儿子龙虎豹却很是不悦。

    搅了自己老父亲的寿宴,他们很是脸上无光。

    狄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自然是很讲规矩的。

    狄阁老的家族,是从高祖时期就已汉化了的羌人。

    其实从狄窈娘的长相特点,还能依稀看出几分羌族少女的特征来,高鼻梁、浅眼窝、单眼皮,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而从狄阁老高祖的曾祖父时,便已在当时的朝廷担任公爵了。

    从狄阁老高祖的曾祖开始,狄家列代先人,有文官,有武将,家族里最小的一个官儿,是一位主簿。

    这样的望族,自然是很讲规矩的,现在老爷子的寿宴被人搞成这样,狄家人怎么可能高兴。

    贺兰三思看着狄阁老的寿宴被搅成这副模样,心中偷笑,面上却佯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梁国公夫妇和十七公主还有南驸马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竟然当众出丑。”

    驸马都尉高翔听他刻意羞辱驸马党,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梁王殿下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南家的事,好歹是因为南家自己的家务事。

    贵府五公子,同样是出身名门,亲王子嗣,还是个晚辈,怎么可以在狄阁老的寿宴上挑起是非呢?这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吧?”

    “什么?我家敏儿怎么……”

    贺兰三思抬头一看,哦豁!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被打得好惨。

    唐修、唐治两兄弟挽着袖子,跟打沙包儿似的。

    他的儿子初时还挣扎的有模有样,此时却只能双手护头,哀哀乱叫,毫无还手之力了。

    贺兰三思勃然大怒:“竖子,敢尔!”

    他一提袍裾,就抢了过去。

    十七公主倒在地上,抓起一个酒樽,就抡向梁国公夫人,梁国公夫人一搡她的胳膊,这只铜酒樽,“砰”地一抡,就砸中了贺兰三思的小腿儿。

    小腿上皮肉少,最不抗打,痛得贺兰三思“嗷”地一声惨叫,一头扑倒在地。

    魏王贺兰承嗣看得心花怒放,笑吟吟地上前扶起堂弟贺兰三思,一脸关切地道:“三思,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给你找个郎中看看?”

    贺兰三思一把甩开贺兰承嗣,疼得犹在哆嗦,便怒不可遏道:“是谁,是谁在捶打我儿,简直胆大包天,抓起来,给我统统抓起来!”

    令月公主面沉似水,喝道:“唐十七,泼妇般撕打,成何体统,还不起来!简直丢尽了皇家体面!”

    令月公主是当今女皇的嫡女。

    十七公主虽然比她大一辈儿,一则年纪相仿,二则地位不如她,所以从小就比较惧怕令月。

    再加上她不小心打中了梁王贺兰三思的腿,心中也有些后怕。

    如今被令月一骂,忙扔了酒樽,爬起身来。

    她不打了,她大嫂梁国公夫人自然也不会再动手。

    十七公主头发也散了,发簪也丢了,披头散发的,颊上还有几道挠痕,委委屈屈地道:“令月你有所不知,咱们皇家的人,哪有被人这么欺负的,梁国公夫妇如何欺压我们夫妇,你也是看到了的,还请为我和驸马主持公道啊!”

    梁国公夫人一听,悲从中来,马上号啕大哭,便向围观众人诉说一直以来,被这位骄横的公主弟媳欺负,南家上上下下受了多少的委屈。

    这一来,令月公主的脸色更难看了。

    九公主的驸马都尉高翔连忙上前扶住南泽,却是关怀备至地哄着十七公主:“十七公主端良贤淑,哪有梁国公夫人说的这么不堪?唉,堂堂皇家,竟也如此受人欺辱,说出去有谁信啊?”

    他不好去扶十七公主,只好扶着南泽,对十七公主说话。

    不过这一说,南泽又掉了脸子了。

    呵,真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清不楚的关系么?

    虽说南泽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公主玩公主的,他玩他的,倒也快意。

    可是,被高翔当着面儿去安慰他的妻子,又是正在气头儿上,也是容忍不了的。

    他一把甩开高驸马,沉着脸道:“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高翔尴尬道:“南泽贤弟,你……你这是干什么?”

    十七公主也是勃然大怒,指着南泽的鼻子骂道:“你不用人家管,那你倒是撑门立户,给我做出点儿人样来啊,瞧你那怂包样儿,哪里像个男人!”

    梁国公南浔鼻青脸肿地跟妻子站在一块儿连声冷笑。

    令月公主怒道:“够了!来人,送十七公主夫妇和梁国公夫妇离开!”

    虽然令月公主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可这里是皇家园林,而令月公主是女皇最宠爱的小女儿,皇家园林的宫娥太监们,早习惯了服从于她。

    于是,立即就有人上前,请十七公主夫妇和梁国公夫妇离场。

    令月公主称呼他们,可是说的梁国公夫妇、十七公主夫妇。也就是说,梁国公夫妇这边,是夫与妇。

    而十七公主那边,驸马却是排在公主后边的,这一对夫妻,始终是公主在前。

    所以,梁国公夫人田氏只是对十七公主冷冷一笑,便温柔地挽起丈夫,柔声道:“夫君,我们走。”

    梁国公向狄阁老满脸歉意地拱拱手,叹息道:“家门不幸,让阁老与诸位看了笑话了,抱歉,抱歉。搅了狄阁老的好日子,南某改日再登门请罪。”

    狄阁老微微一笑,拱手道:“梁国公客气了,是老夫考虑不周,招待不够妥当,实在抱歉了。”

    南浔苦笑一声,便与夫人含羞而去。

    十七公主却是把头一昂,雄纠纠气昂昂,也不与人打招呼,便扬长而去。

    南泽含羞带愧,跟在后面灰溜溜的屁也不放一个,便跟着溜了。

    座中有那家有适龄子孙,有皇室中人正想联姻的,看了这一幕,登时打起了退堂鼓。

    这是讨了个祖宗啊!

    家里又不是穷得吃不上饭了,谁想娶个祖宗回家,让整个家门蒙此大辱?

    贺兰三思甩开了堂兄贺兰承嗣,有心赶过去阻止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少年殴打自己的爱子。

    可是他提起的那条腿只要一沾地,就疼得入骨,只好忍疼哆嗦道:“狄阁老,令月公主,犬子正在……被人殴打,还请帮本王制止那两个狂妄的小子,快快……快快救下小儿。”

    令月公主早就看见是谁在打贺兰崇敏了,她只是装没看见而已。

    不过此时贺兰三思已经公开求援了,倒是不好再装糊涂。

    令月公主向远处一看,惊讶道:“那边怎也有人殴斗,打的是梁王家的公子么,简直不像话,待本宫去一看究竟。”

    梁王贺兰三思忙道:“快快快,谁搀本王一下,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便有两个官员冲过去,一左一右架住了梁王,跟在令月公主后面,向假山处赶去。

    冀王唐仲平见此情形,不禁连连叹息,对狄阁老道:“狄相大喜的日子,这怎么话儿说的,狄阁老,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俗事气伤了身子。”

    狄阁老开怀大笑道:“老夫心胸宽广的很,过寿过成这般样子,说起来以后也是可以津津乐道的嘛。

    哈哈哈,老夫不恼,也不怒。我劝冀王,你也不要着急,年轻人嘛,谁还没有莽撞过的时候?”

    冀王唐仲平陪笑道:“阁老豁达,令人钦佩,小王当然不恼,此事与小王有何……”

    话说到这儿 ,冀王的脸色就变了。

    唐仲平近视眼,他就压根儿没看见假山那边还有人在打架,更不要说看清打架的是何人了。

    他急忙往左右看看,咦?三儿一女,一个都不在身边。

    唐仲平便哆嗦道:“难不成……难不成……,齐儿、修儿、治儿,你们这几个小畜牲,哪里去了?”

    他急急忙忙就追向令月公主。

    “老子跟你们拼啦!”贺兰崇敏被打得忍无可忍,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猛然从地上窜起来,咆哮着,一个头锤便撞向唐治。

    唐治打归打,总不能往要害上招呼,直接打死了这人渣儿吧?

    眼见贺兰崇敏情急拼命,便抽身一闪。

    却不想,狄窈娘看他打人看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间,不知不觉就越靠越近。

    不是有句话么,叫“样子越乖,玩的越开”。

    其实倒未必如此,只是长得特别乖巧呆萌的人,大家对他(她)的期许,也是处处乖巧呆萌才对。

    人家也是一个健全正常的人,样子呆萌,那是爹妈给的,天生的。性情脾气,当然不可能依照你对他(她)相貌的印象而发展。

    所以一有不符合大众预期的行为,便叫人颇感意外。

    狄窈娘大抵就是如此了,奶萌奶萌的小姑娘。

    她从没见过如此暴力的场面,又是惩罚的恶人,她看的好开心呀。

    唐治哪知道狄窈娘居然已经跟到自己屁股后面来了,这时发现,却已来不及了。

    狄窈娘小小的人儿,吃唐治一撞,“哎哟”一声,就跌向身后的池塘。

    唐治一撞上她就知道不妙了,急急收了力,要不然,就要把狄窈娘的小鼻头给撞扁了。

    唐治虎腰一拧,一个急旋身,伸手就去捞她。

    “卟嗵!”狄窈娘跌进了水里,紧跟着又是一声“卟嗵”,没捞到人的唐治失去了重心,也跟着摔了进去。

    正在树下挥舞“小皮鞭”的唐齐,和正在痛殴贺兰崇敏的唐修,齐齐叫道:“老三,你没事儿吧?”

    他们三兄弟从小在蝉鸣寺长大,水性可都不怎么样。

    二人急忙抢到水池边,却见唐治搂着狄窈娘,“哗啦”一声从水中站了起来。

    这岛四周的水深可以行船,但这岛上的水池,水却不深。

    正撸着袖子冲向水池的唐小棠,顿时放下心来。

    令月公主缓步走来,浅浅笑道:“你们几个,今日在狄阁老寿宴上,可真是出彩啊!”

    旁边,唐仲平眯缝着眼睛,看清打人的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不禁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们几个孽障,简直是胆大包天!”

    贺兰三思由两个官员架着,吃力地跟在后边,喘着粗气叫骂:“是谁,是谁殴打我儿?”

    树上,树干“咔吧”一声,折了。

    唐停鹤张牙舞爪地摔了下来,“哎呀呀呀呀……”

    好巧不巧的,他就骑到了贺兰三思的脖子上,面对着贺兰三思骑到朝头上的,湿淋淋的下襟烀在了贺兰三思的脸上。

    贺兰三思正在金鸡独立,如何站立得住,再被尿臊味儿一熏……

    他双手风车一般舞了几圈儿,便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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