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此去,剑欲出鞘
清晨,唐治也刚刚醒来。
他醒的时候,阳光透过障子纸,让整个房间散满了柔和的光。
光透过淡黄色的原木地板,再反射回来,便让室中的光晕变得更加柔和。
它让你在睡梦中,丝毫不觉刺眼,但是你醒来,又觉得整个房间无处不光明。
窗上,有树影婆娑。
树影摇动,屋中的光影便也摇动,静谧,安宁。
安宁的是气氛,安宁的气氛中,有鸟的欢叫声。
鸟的欢鸣,和草木的清幽气息,夹杂在清晨的微风里,送窗隙送进来。
形式榻榻米的唐式卧席,就在房间的中央。
唐治就躺在那中央的中央。
一睁眼,他的眼前便是一条肉光致致的大腿。
肌肤嫩若刚出锅的豆腐,质比才煮出的蛋清儿,还有缕缕幽香沁人心脾……
这人间,有着形形色色的美。美丽的花草 美丽的山水,美丽的感情,美丽的人……
怀中的小谢,无疑就是秀外慧中的人间美丽。
唐治轻轻地舒了口气,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呼吸的动作没敢太大,因为佳人仍在甜睡。
初尝禁果的小谢怎堪伐挞,唐治只是怜花之人。
轻轻握住小谢的柔荑,唐治心中满是蜜意柔情。
从今日开始,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忽然之间,就觉得成熟了许多。
想到昨夜两人握着手儿,抵足叙话,温言絮语,款款柔情。
唐治轻轻地舒了口气,将怀中的爱人拥紧了些。
“就算为了她,我也要赢!”
唐治暗暗地告诉自己!
那是爱护,也是责任。
从他开始拥有,他就有了即便是付出生命去守护,也义不容辞的责任。
忽然,唐治发现小谢半掩在被子里的脸儿,红了。
这丫头,分明已经醒了,只是羞于张开眼睛,只好扮鸵鸟了。
唐治又好气又好笑,小妮子居然装睡。
于是,室中便传出清脆的一巴掌,
窗外枝头欢唱的鸟儿受了惊,吓得一展翅,便扑愣愣地飞走了!
……
“世子希望我为鬼方来使表演剑舞?”
孟姜黛眉一蹙,有些不悦。
上次在“与君居”,她早就看出这位唐世子对自己有意了。
有意,她是早就知道的,她看出来的是,这位一向扮斯文的世子,大概是鼓足了勇气,想要有所行动了。
孟姜很好奇,她想知道这家伙究竟打算怎么开口表白。
没错!这就是孟姜姑娘的恶趣味之一,她喜欢看别人向她表白。
那些男人,变着花样儿,用着各样的借口、各种的方式,只想把她当傻子哄的过程。
她觉得特别有趣。
她是一个舞艺的表演者,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却是一个看客,在欣赏别人的表演,演技再拙劣,她也看得津津有味儿。
只有一个男人,从来不愿为她表演,她想为那个男人表演,那个男人也不感兴趣,就像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恨得人牙根痒痒儿的。
可惜,她耐着性子一直等到黄昏,唐停鹤脸都红了,也没崩出个屁来。
孟姜姑娘觉得很是无趣,所以便很爽快地告辞了。
可惜她不知道当时唐停鹤已经吃了药,如果知道,以她的恶趣味,她一定会继续耗下去,直到亲眼看到他的丑态百出。
“我知道姑娘你不喜欢鬼方人,可是又有谁喜欢他么呢?”
唐停鹤微笑道:“但是,不喜欢,有时候也不能表露出来。鬼方人的立场,如今对我们朔北,非常重要。
这关系到朔北的安危,关系到朔北黎庶的安危,孟大家权当是为朔北百姓而舞就是了。”
孟姜失笑道:“孟姜只是一个舞姬,有这么了不起的本事么?”
唐停鹤道:“鬼方人性情粗犷,他们高兴与不高兴时,他们提出的条件,可以轻易地做出很大的调整。我那堂弟,不是一个成熟老练的天子,所以……”
唐停鹤叹了口气,诚恳地道:“姑娘的剑舞,兼具飒爽的英姿与妩媚的风情,想必很合乎鬼方人的喜好。那鬼方王后又是个女人,看见孟大家这样的奇人奇技,想必会心情大悦。”
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两国利益之争,看上一段舞蹈,一高兴就随意割舍利益了?你当鬼方人是傻子还是当我孟姜是傻子?
孟里心里想着,便欣然一笑,道:“孟姜实未想到,微末之技,也能有这般作用。如果真能为朔北百姓免受刀兵之苦出上那么一份力量,孟姜自当欣然应允。”
唐停鹤大喜,长揖一礼道:“如此,停鹤代我朔北百姓,多谢孟大家了。”
孟姜盯着唐停鹤离开的背影,轻轻一击掌。
一个青衣少年鬼影儿似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孟姜头也不回地道:“盯着他,这小子有些不对劲儿。”
那青衣少年一言未发,身形一晃,花枝摇动,他已不见了踪影。
唐停鹤离开了孟姜的住处,跨上白马,便是一声冷笑。
“走,出城,我们去鬼方人的驻地!”
唐治那根棒槌,是指望不上了。
唐停鹤决定,接下来的谈判,由他这个副使全权主导。
而孟姜,他打算怂恿鬼方大王子阿木达尔动她的心思。
他要毁了这个自以为清高的女人!
上次谈判的时候,那个阿木达尔的目光,一直在裴采女和谢尚宫身上、脸蛋儿上打转,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一个色中恶鬼,只要他稍作示意……
而孟姜的清高身份,是被他们这些贵介公子们捧起来的。
真要论起来,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舞姬罢了。
所以,阿木达尔对她,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一想到,这个自视清高的女人,被阿木达尔这种野蛮人当成低贱的女人使用、使唤,唐停鹤心中的羞恼之意,便被一种愉悦所取代了。
唐停鹤前往鬼方人驻地的时候,唐治也下了五老峰。
依旧是策马而行,但是比去时,明显慢了许多。
察觉到唐治这个举动,是为了照顾她,谢小谢心里就又羞又甜。
要不是堂兄就在旁边,小谢恨不得跳到唐治的马上,让他抱着一起跑。
这个时候的女人,就是这么的粘,所谓如胶似漆,怎一个粘字了得。
唐治的心情,却远不如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上山前,他忐忑的是,不知道谢老太爷能否被他说服。
而现在,谢老太爷这里,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所以,他在朔北,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仗,是一定要打的了。
之前他所有的举动,都是暗地里的小动作,可这一回,却是要正式亮出獠牙,正面交锋!
他只希望,属于他的第一仗,能打得漂漂亮亮的。
不过,经过临夜,他忽然有点儿没信心了。
理论与实践,显然是两码事儿嘛。
天知道这第一仗,会不会如昨夜一般,打得稀哩哗啦的。
这要是败了,安载道和唐浩然,可不会像小谢一般,贴心地、温存地等着他重整旗鼓!